乾元山金光洞外,月色如洗,少昊在洞中多年的苦修終於達成正果。他已經修煉仙法渡劫成功,衝破了太乙真人設在洞口的結界,只聽得一聲震徹天地的巨響過後,金光洞的洞頂射出一道銀光,直衝蒼穹。
仙界爲之震動,不知是何情況,只見結界應聲而裂,少昊如九天上仙,從洞頂飛出,一身素白色的長袍,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英俊清朗的五官彷彿是美白玉石雕刻出來,比幼時多了些許棱角分明的線條,銳利的目光傲視蒼生,天生的王者之氣不言而喻。
此刻太乙真人已經等在金光洞外,身後是聞聲而迅速趕來的仙界衆神,衆神仙中站在最前排的是少昊多年未見的大哥少暨。
少暨一身太子龍袍着身,看見弟弟從洞中苦修成功,如此大的動靜衝破金光洞,他這個作太子哥哥代理天界一切朝堂事物的哥哥,又怎麼能不來迎接他出洞,迴歸仙府呢?
不愧爲一母同胞,少暨的風姿也絲毫不遜其弟弟少昊,只見他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只是一雙眸子幽暗深邃,帶着老謀深算的狠戾,卻深深的掩蓋在他那張愛笑的臉面之間。
少暨大步向前,望着心中百味雜陳,面上恍如隔世的少昊,深情相擁,泣淚說道:“少昊吾弟,多年未見,爲兄很是想你。”
少昊一揖在地對少暨恭敬說道:“臣弟拜見太子大哥,謝太子大哥掛念。”言語恭敬,舉止有禮。
少暨連忙扶起少昊,擦着眼淚,對少昊說道:“吾弟何須如此多禮,快快隨着爲兄回去吧。”說着牽起了少昊的手,在衆多大臣的簇擁下,便要回返天庭。
這時少昊說道:“大哥,臣弟還未謝恩師多年教導之恩,而且臣弟才疏學淺,怕日後無法輔佐大哥,還請太子大哥讓臣弟繼續跟隨恩師學習吧。”
少暨面上已有不愉之色,他自幼便知母親寵愛少昊,他雖爲長子,帝后卻對其極其嚴厲,他幼時不明所以,只以爲帝后偏心,因爲心胸本不寬廣,便對帝后寵愛的二弟少昊,也帶着一起恨上了。
面上雖然對自己的弟弟很是有愛,看起來兄友弟恭,實則少暨心胸狹窄,自幼便無法接受這個無論風采學識還是仙法資質都要比自己優秀好多而且備受父皇母后喜愛的二弟。
此時少暨以爲少昊當着衆大臣的面,分明是要自己難堪,而且他必須要讓少昊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卑躬屈膝,唯命是從,他絕不允許他少昊脫離自己的控制慢慢變得強大,他不能都讓任何人對自己造成威脅,撼動自己的太子地位,他這麼多年代理朝政,已經嚐到了權力帶給自己的快樂滋味兒。
衆大臣見少暨已有不快之色,氣氛有些尷尬,這時太乙真人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他手中持有一物,長短看似一把劍的長短,然而上面卻包裹着白布,太乙真人手中握着此物,眼中精光閃閃默默的望着少昊。
少昊跪下身來,眼中含着熱淚卻未從眼角滴落,師徒情誼似海,又怎麼可以用言語來比喻呢。
“師父......”
少昊有些哽咽。
這麼多年,看似少昊被太乙真人逼迫着不得出洞,在洞中苦修仙法,大有軟禁之意。但是他們名爲師徒,太乙真人如何教導徒弟,旁人是管不得的。
實則少昊自己知道師父的恩澤,比天高,比海深。
自己初時的懊惱痛苦和萬般的不理解,直到慢慢的少昊才發現,洞中石壁上面所刻畫的全是師父太乙真人畢生所學的仙法精髓,還有好多各門各類的奇功異法,是踏破鐵鞋所尋覓不到的仙法絕學。
自己能夠短短几年的時間,便學會諸般本領,全是師父的悉心教導和傾囊傳授,看似一層結界,阻礙住了少昊的自由,和快樂的腳步。實則是師父掩人耳目的保護。
“帝俊,你已經長大,爲師也只能教你這些,以後的路還要靠你自己去走,爲了你自己的人生和目標。
隨太子去吧,畢竟天庭,纔是你的家。”太乙真人將手中的物事遞給了少昊,眼中滿是鼓勵和殷切的囑託。
少昊知道師父對自己有着更大更高遠的期盼,他也知道師父知道他的心事,於是少昊點了點頭,接過太乙真人手中的物事,向着自己的恩師,重重的叩首,鏗鏘有聲。
衆位仙人心中無不稱讚,帝俊少昊,尊師重道,是個少年有德有行的少年英才。
少昊語音清朗真摯,對太乙真人說道:“弟子謝師傅多年的教導之恩,師傅對徒兒恩深似海,徒兒定當努力輔佐太子,以全力守護天庭爲己任,不負師傅重望。”
太乙真人瞪了少昊一眼,心道:“什麼玩意?你這帝俊一出洞,心眼還挺多地,這不是說給你那假惺惺的大哥聽地,哪裡是說給我聽地。”不過太乙真人心中也很是高興,兵法謀略少昊也沒少學,天庭政壇人心險惡,處處險象環生,不在明中,卻在暗處。
他的徒兒,從出洞之時,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已經不再是恣情莽撞的小少年,而今,他已經成長了,懂得如何的去保護好自己了,這樣他也放心了。
太乙真人笑道:“好,好,好。你我不要在衆仙神和太子面前煽情耽擱時間了,快快去罷。”
少昊笑了笑,起身望向少暨,少暨收斂神色,依舊如沐春風的笑容,拉起少昊的手,愉快的和少昊,大步向着天庭的仙途大道走去......
遣散衆位仙神,時已至深夜。少暨隨性的叫一名管家,去安排少昊的住處。
“二弟,這位是我的貼身管家名叫陳福,待會讓他帶你去你的新府邸,早些休息,明日朝堂還有要事待議。”
說罷,便得意的踱着步子,由美貌侍女攙扶,朝着他的太和殿走去。一路上說笑調笑,鶯聲燕語不絕於耳。
少昊恭敬躬身想送,待少暨走得遠了,方起身,面色凝重,心中感嘆:“他的大哥,幼時霸道無能,沒想到長大了依然沉溺美色,心中毫無容人之量......”
轉眼望了管家陳福一眼,只見他很是面熟,一時也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倒是那副
小人得勢的模樣,讓人不太喜歡。
“二公子不記得小人了?小人在二公子幼時可是服侍過帝后的......”陳福挑着眉眼,大有提示之意。
少昊想了想,是了,在嬈妃受害的那一天,帝后身邊確實有這樣一個猥瑣的身影,只是年幼之時,少昊記得他是帝后宮中,一個打雜的低等僕人,不知道那天爲何會出現在帝后的身邊。
少昊面不改色,裝作沒有記得起的模樣,說道:“時隔日久,我還真記不得了。我們走吧。”
說着望着四周已經不太熟悉的景色,流連着天庭改頭換面的新鮮景物,顯得有些豔羨的神色。
陳福見少昊並未想起自己,於是帶着鄙夷,看着少昊的神情,彷彿窮小子進城一般,“哼。”帶着少昊走了好久,在一處荒涼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少昊不動聲色,心中暗驚,一切的一切,嬈妃之死都好像蘊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將要隨着時間,隨着各色有據的線索和陳福這樣得勢的小人而浮出水面。
他會一直暗中查下去,爲瓔珞的母親嬈妃更爲了瓔珞,爲了天庭的正義讓壞人受到懲罰,讓好人得到昭雪清白。
只是這一切都只能夠埋藏在心底,“瓔珞啊,瓔珞,等着二哥哥,二哥哥定會處理好一切,還你清白,等着二哥哥,等着二哥哥來尋你。”
因爲時隔多年,少昊的翊坤宮已經不復存在,自從少暨接管天庭,對天庭殿宇進行了一番重新修整。
之前的殿宇不是被翻拆,便是被重建,已經毫無以前天庭宮廷中的景緻和殿宇的舊影。
少昊被安置在一處荒涼偏僻的院落,少昊擡頭望去,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着三個大字‘垂拱殿’。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卻沒有紅燭搖曳。
少昊在心中冷笑,好一個“垂拱殿”。垂頭拱手,是要少昊必須對少暨垂頭拱手,俯首稱臣的意思吧,彷彿正天大殿正有一個人居高臨下的藐視着自己,好像對少昊在說:“我若居高臨下,你必俯首稱臣。垂頭拱手,永不翻身。”
陳福怕也是第一次見新宮中還有如此破舊的地方,他根本不想久待,大門都沒踏進,便急匆匆的告辭走了。
少昊推開紅色的朱漆大門,塵灰蛛網遍佈,少昊拂袖間,陳舊的院落展現出潔淨的新顏。只是大門的破舊,少昊並未用法術更改,屋中少昊點燃了燭火,推開吱呀的窗,抱着膝蓋坐在牀沿,凝視窗外。
笑那浮華落盡,月色如洗,笑那悄然而逝,飛花萬盞。此刻的少昊已經不像幼時那樣仁懦,他明白了一點,要保護所愛之人他必須要扭轉乾坤,一統江山,傾界皇權,盡操己手,在他的熱淚傾灑在幽冥地獄的那一瞬間,他便知道必須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夠保護自己心愛之人,而今蟄龍已驚眠他必會一嘯動千山!
“瓔珞,等着我......”天色漸明,拂去袖間的晨露,少昊起身,前往正天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