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哥哥......爲什麼......你要救我?”瓔珞的淚早已經迷溼了雙眼,她挪着步子,很是費力,撲倒在少昊的身前。
“少昊哥哥,你不要有事!”瓔珞拽着少昊的衣袖,就像小時候一樣的依戀。
她哭着,左右搖晃着少昊的衣袖,就像無措的小孩。
此時此刻她是多麼的無力,多麼的自責。
她寧願現在身受重傷,不能存活的是自己,也不要少昊代替自己痛,代替自己死。
“瓔珞......快樂的......生活,忘記仇恨......”少昊說完,帶着無限的眷戀,眼神不捨的望着瓔珞。
他想像幼時一樣替她擦乾眼淚,卻已經不能夠。
這便是要死了的感覺吧,他覺得渾身無力,身體輕輕渺渺,意識便已經消失在無盡的天空之中。
“少......昊......!”帝后大聲的哭喊,尖厲的聲音衝破山谷,驚起飛鳥無數。
瓔珞胡亂的用袖子,將少昊脣邊的鮮血擦乾淨,可是爲什麼血那麼多?
染紅了少昊的臉,染紅了瓔珞的眼......
“少昊哥哥,你快醒過來,瓔珞還要你陪着看天河澎湃,看日落與潮汐,我們要一起闖蕩三界,仗劍江湖呢!少昊哥哥,不要不理瓔珞,這些年瓔珞一天都沒有將你忘記,少昊哥......哥......”瓔珞的手在虛空中想要抓住什麼,因爲少昊的身體此時此刻已經如熒光般向無盡的虛空中消散。
“不要!不要啊,少昊哥哥。”無論瓔珞如何擁抱,挽留,抓握,少昊的身體都已經化爲無限的星雲光點,一點一滴的在虛空中消失。
帝后面容凝滯,已經沒有之前的猙獰恐懼,此刻只是一位悲傷難過的母親。
她自己的心裡面很清楚,她這使盡畢生修爲,摧枯拉朽的一擊,即便是大羅神仙也難以全身而退。
少昊雖然修行得道,法力高超,可是他只是一味的抵禦,並沒有絲毫的攻擊之勢。
又怎麼能夠還有命在?
“都是母后的錯,都是母后的錯。”帝后跪着地面,眼望虛空,她的心中最明白不過,是因爲自己的恨意,毀了少昊。
是自己用自己的手,親手將少昊殺死。
她五心俱焚,心中又痛又悔,肝腸寸斷。
她不能夠原諒自己,忽然,帝后站起身來,“呵呵......呵呵......”笑着褪去身上豔麗的錦袍,和頭髮上面的環佩髮飾,耳環珠翠。她一身素衣,仰天悲慼而泣。
衆侍女見她竟然散去了一身的修爲功力,揚長而去。
侍女中以北雪最爲年長,她輕輕的揮了揮手,一衆侍女也離開了當地。
瓔珞見虛空中仍舊有一絲一毫的光點在自己的身周環繞,不曾散去。
忽然自己腦中靈光一閃。
口中喃喃的道:“少昊哥哥,你是捨不得瓔珞的是嗎?”伸出手去輕輕的握住那數點光暈,可是卻始終無法將他們凝聚。
瓔珞此刻盤膝而坐,她拼了性命也要試一試,她不要少昊哥哥就這樣魂飛魄散。
她凝聚着自己的心神魂魄,用盡全力,祭出了自己的守身法寶--瓔珞項鍊。
只見七色光輝,照亮了山谷的上空,照亮了瓔珞的臉龐。
這次與使用瓔珞項鍊不一樣,瓔珞項鍊此刻從瓔珞的頸項之中脫離,緩緩的升到了頭頂之上。
七色的光暈忽然凝聚、流轉,集合成一條瑰麗無比的彩色鏈圈,在虛空中飛轉盤旋。
少昊身軀流散的數點光暈終於被這彩色的鏈圈收集,集合起來。
瓔珞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是少昊哥哥唯一留存的那麼一點魂魄。
自己終於盡了唯一的心力將他們集合起來。
所以少昊還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魂飛魄散。
瓔珞虛弱的站起身來,臉色蒼白,她已經無法再擁有瓔珞項鍊。
瓔珞項鍊一旦離開自己的身體,便真正意義上的與自己脫離開來。
自己的法力留存不多,所剩無幾,瓔珞項鍊被祭出時所有的法力都用來集結少昊的魂魄,此刻項鍊的鏈身已經變成了廢鐵。
七顆寶石上面收斂了少昊散落的魂魄,瓔珞伸出纖柔的手掌,寶石閃爍着晶瑩,落到了瓔珞的掌心。
瓔珞慟哭,不斷的撫着掌心中的寶石,那上面縈繞凝聚着少昊零散的魂魄。
“少昊哥哥,爲什麼你總是那麼傻,我瓔珞這麼做,值得麼?”瓔珞此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只是零散的魂魄,可是少昊哥哥的其餘魂魄都飛逝流散到了哪裡去呢?
自己該到何處去尋找,漫無目的,卻仍舊絕望心痛。
身子虛弱到極點,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心中堅定信念一定要救少昊!一定!
可是腳下一滯,已經身不由己的跌入到了一個久違了的懷抱。
意識消失前,口中仍舊念念不忘的人,便是她的少昊哥哥:“少昊哥哥......”
雙手緊握的,是少昊的魂魄,而口鼻之中聞到的,卻是那沁人心脾的寒香。“司殷......是你......”
心中呢喃,卻已經精疲力竭的暈了過去。
懷中緊緊的抱着她嬌小的身體,卻已經聽到了她的心聲,摸了摸她的頭,還是這麼蠢,這麼倔強麼?
心中卻燃起柔情憐惜,“瓔珞,是我,我來了。什麼都不要怕。我在......”
司殷抱起瓔珞,本想帶着她,回到幽冥,可是剛走幾步,瓔珞便睜開了眼睛。
“司殷,是你。”
“是我,瓔珞,對不起沒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守候在你的身邊。”司殷的眼中滿是痛色。
他看着瓔珞憔悴的面容很是心痛,抱着她停駐了腳步。
只是深深的凝望,即便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拋棄,卻唯獨對瓔珞炙熱的愛戀如此的刻骨銘心。
爲瓔珞承受了雷劫,司殷受了很重的傷,是波若將他背了回去。
而司殷並不知波若爲自己療傷,和瓔珞決絕傷心而去的那一幕。
傷口漸漸痊癒,依舊擔心瓔珞,派去的手下卻說瓔珞去了妖魔地界而後不知所蹤。
他心急如焚,閉關修煉數日傷口仍舊沒有痊癒便急着四處奔走找尋。
沒想到到底仍舊晚了一步,此刻看見瓔珞在自己的懷中心神懼疲,痛苦憔悴的樣子,他希望自己能夠代替瓔珞承受全部的苦痛折磨。
“放我下來。”瓔珞的眼神由依戀愛慕瞬間恢復冷漠疏離,掙扎着從司殷的懷中下來,雖然有些踉蹌,依然雙手緊握。
她沒有問詢,沒有任何話語,只是轉身向司殷相反的方向走去。
“瓔珞,你怎麼樣了?”司殷以爲瓔珞是受了刺激所以纔會如此。
而瓔珞初時望見司殷之時,那
種依戀愛慕是從靈魂深處無始無由的發出的,可是當她回過神來,想到司殷和波若在他寢殿中那銷魂的一幕時,瓔珞的心便更痛了。
她掙扎着離開司殷的身軀,她不要他虛情假意的呵護,如果是愛,爲什麼會有背叛,如果有情,又爲什麼會同波若榻間情迷意亂。
瓔珞用無聲的背影面對司殷,司殷卻仍舊以爲瓔珞是在怨自己或者是任性賭氣的疏離。
卻沒有想到瓔珞對自己的心已經傷透,不再敢愛和想愛了。
她自幼時,便經歷家庭的變故,和仇人的陰謀詭害,她的世界已經顛覆,經不起所愛之人的任何背叛。
她愛着司殷,更絕然決絕,她不能夠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愛。
“祝福你和波若......百年好合......”瓔珞說完,便欲離去。
但是心中更加痛楚,剛走了沒幾步,便被司殷拉住了手腕,瓔珞回身用力掙脫,看到司殷悲痛欲絕而不明所以的臉,又看到了自己緊緊攥着的手掌。
方想到凝聚少昊魂魄的七顆寶石,還在自己的掌中。
瓔珞心中一驚,大聲吼道:“司殷,放手!你我緣盡於此,從此便是陌路,讓我走吧。”
司殷已經明白過來瓔珞的擔心,聽到瓔珞如此決絕的話語,心卻更加痛了,他眼中燃着火苗,即痛且怒,說什麼也不放手。
“瓔珞,你在胡說什麼?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我們之間的感情難道如此不堪一擊?”司殷的眼中第一次帶着卑微的求肯之色,他很怕瓔珞會真的會離自己而去。
瓔珞看着司殷的眼神心中一痛,可是她只是相信自己親眼所見,不停的對着司殷搖着頭,決絕而悲傷。
經歷如斯變故,自己的心彷彿於瞬間冷卻,她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便是要救回少昊的性命,找到他消散於虛空的其餘的魂魄。
可是瓔珞很是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出乎意料的是她忽然跪倒司殷的面前。
司殷心中一驚,鬆開了緊握住瓔珞的手,瓔珞匍匐在司殷的腳旁,彷彿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的稻草。
“司殷,求求你,救救少昊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求求你!”瓔珞緊握着雙拳,手臂以及全身,無處不在顫慄顫抖,不停的叩首,求拜,懇求司殷幫助自己救醒少昊。
司殷冷笑,眸色變得幽深而陰沉晦暗,自己與瓔珞多年陪伴,朝夕相處,時間並不比和少昊在一起的時間短。
難道自己就真的如此在瓔珞的心中絲毫不佔有一席之地。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這些年瓔珞難道都把自己當成了癡情的傻子了嗎?還是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爲什麼助瓔珞成仙以後,她見到了少昊,就把和自己的感情看得如此的不值一提。
還是瓔珞自始至終都根本沒有愛過自己?
“哈哈......哈哈......”司殷笑得有些輕狂,他對瓔珞的愛已經深入骨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
望着瓔珞顫抖的身軀和蒼白的臉,司殷的心彷彿要被揉碎一般。
瓔珞在拼着最後的一絲體力,不停的叩拜,懇求着司殷,即便只有一線希望,她也要救活少昊。
司殷冷靜下來,慢慢的走到了瓔珞的身前,瓔珞看到的是他纖塵不染的墨色錦袍,袍角恰有一絲塵埃,他,向來都是那般的高潔,不應被俗物沾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