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神秘人的聲音,我心頭一驚,猛的擡頭看上去。
他依然是身披黑袍,臉上帶着黑色的面具,低頭俯視着我們,不知他面具下此時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寧飛盯着那神秘人再看,雙拳緊緊攥着,幾乎要捏出血來。看他那樣子,似乎恨不能立刻將那神秘人抽筋薄皮,也無法消除心中之恨。
不過,經過這麼幾次的接觸,我現在已經能夠感覺到,在佈陣的這個能力上來看,神秘人的能力遠遠要超過寧飛。也正因爲如此,我非常不理解,神秘人爲什麼做出來的所有事,似乎都是要引寧飛和他見面,而不是單純的要殺死寧飛和我們。
寧飛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一個字——“好”!隨後,他走到樓梯前,就要擡腿邁步向上走。
我擔心他一個人上去會有無法解決的危險,雖然我知道即使加上我,也不見得能夠對付得了那個神秘人,但是就讓寧飛這樣上去冒險,我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短暫的考慮之後,我快步走到寧飛身前,伸手在寧飛胸口一擋,攔住寧飛,然後擡頭盯着那神秘人大聲道:“他一個人上去絕對不行,我要和他一起上去。”
“咯咯咯……”神秘人又發出那標誌性的難聽笑聲,隨後語氣陰冷的質問我:“你?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我是他朋友!”我大聲回答。
寧飛原本已經擡起手搭在我的手臂上,好像要推開我繼續往前走,但是聽到我這句話之後,他又將自己擡起來的手放了下去。
他擡起頭望向神秘人,大聲道:“我不管你是誰,我一定會殺了你,爲我爸報仇。”
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我心中焦急無比。這都是什麼狀況了,他說這樣的狠話,萬一把那傢伙給嚇跑了,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那神秘人很顯然非常會佈陣,只要一個陣法丟出來,就能夠將我們徹底給拋掉。
隨着我冒出剛剛那些想法,更深的疑問隨之而出。
對啊,他能夠輕易的甩掉我們,爲什麼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我們眼前,他究竟是什麼目的?
我們兩邊,隔着一條樓梯對峙,他俯視我們,我們瞪視着他,顯然沒有任何一方願意退讓一步。
在煎熬的等待之後,神秘人忽然嘆了口氣,轉身就向樓上走,邊走邊說:“你們兩個人上來吧,其他人都不許上來,尤其那個小丫頭。”
看樣子,他已經察覺到小麗很不一般。
我和寧飛互視一眼,齊齊點頭,然後一先以後再次走上了樓梯。
這一次,樓梯上的陣法應該是已經被解除掉了,我再走到上面,沒有再感覺到上一次那種異樣。
周茹初忽然大聲喊我:“陸舟!”
我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周茹初,卻聽她又道:“注意安全。”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我的心中非常的溫暖。我故作輕鬆的衝周茹初微微一笑,而後轉身,繼續向樓上走去。
這一次,走到二樓之後,並沒有再看
到那條不見盡頭的走廊和兩側無數的門,而是來到一個很大的房間裡面。
房間裡面也是非常的凌亂,積灰嚴重,隨處可見沾滿灰塵的蜘蛛網。
神秘人站在房間的中央,面朝我們,一動不動。
我和寧飛踏上二樓的樓層面,而後停在原地,遠遠的與那神秘人對峙。
“我和你爸是朋友,也是同門師兄弟。”神秘人忽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聽得我和寧飛都是一愣。
寧飛咬着牙問:“那你爲什麼要殺了他?”
我心中胡亂猜測着神秘人可能給出的回答,但是真正聽到他的回答,我還是不由一愣,因爲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沒有死,當初是他強烈要求我在這裡砍下他的腦袋。”神秘人沉聲說道。
我懷疑我是聽錯了,因爲這一句話的前半句和後半句完全搭配不起來。明明已經砍下了人家的腦袋,還說人家沒死,這是在糊弄誰呢?
寧飛聽完這話,也是非常的惱火。他拳頭攥得更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理智的站在原地,沒有貿然上前。
神秘人頓了頓,忽然問道:“你知道只是什麼地方?”
聽到這個問題,我和寧飛都是一愣。
從我們到這個地方開始,就一直在不停猜測着這裡會是什麼地方。在我出現在那集市上的時候,我清晰的記得,前一刻我們所有人都明明是在一座墓室裡面,正站在一口漆黑的棺材左右。我們不知道怎麼到了這裡,自然很難清楚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神秘人繼續道:“這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地方,我和你父親在這裡被困了許多年,始終無法離開。不過,他比我厲害,找到了一種方法,可以與你產生聯繫,在你的夢中。而我,則做不到。”
寧飛聞言,眉頭緊皺,但是什麼都沒有說,依然死死的盯着神秘人。
神秘人停了片刻之後,繼續道:“你父親說過,把他想教給你的本事教給你之後,他就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只是,我沒想到,他說的重要的事,竟然是讓我砍掉他的腦袋。”
寧飛憤怒的說:“是啊,這太有趣了,所以你在砍他腦袋的時候,你笑得非常開心。”
“笑?”神秘人搖了搖頭,繼續說:“我當時非常難過,所以我一直在哭。”
說實話,他笑的聲音比哭還要難聽,我無法想象他哭起來會是什麼聲音。只是,如果說他哭聲和笑聲都一樣,我依然不是很相信。
神秘人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就會相信了。”
他說着,緩緩擡起手,抓住他那面具的邊緣,竟然當着我和寧飛的面,將他的那張黑色面具給揭了下來。然而,更讓我驚訝的,並不是他摘掉面具的這個行爲,而是他面具後面的那張臉。
那張臉非常扭曲,看起來特別噁心,滿滿的都是燒傷痕跡,上脣和下脣幾乎粘合在一起,只能露出一小條縫隙,兩隻眼睛也非常
的小,鼻子更是隻剩下兩個大小不一的窟窿……
簡言之,神秘人的那張臉,非常的噁心。
神秘人又發出“咯咯咯”的聲音,隨後問道:“你想象到沒有,我的面具後面,會是這樣的一張臉?”
寧飛驚愕的愣在原地,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估計是被對方給醜傻了。
神秘人將面具重新戴上,對寧飛說:“這就是我要離開這裡,卻找不到方法,所付出的代價。但即使這樣,我也沒能真正離開。不過,你的父親卻找到了一個全新的方法,只是非常冒險。”
“砍頭?”寧飛冷笑着問道。
神秘人搖頭說:“不,是死亡。或許,你們都已經注意到,你們看不到這個世界裡面的人的臉,這裡的人也看不到你們的臉。我想,如果不是因爲你們不知從哪裡弄到了人皮面具,你們根本就沒有辦法走到這裡,早就被當地人當成怪物給打死了。”
他這句話說的是實情,我們無法反駁。
神秘人繼續道:“這個世界,與我們本來存在的世界之間相互存在一點點聯繫,但是聯繫不大,幾乎算是相互獨立的。而我和你的父親發現,像這樣的世界還有無數個。你父親比我厲害,也比我膽大,最終提出,在這個世界死亡,會進入到其他世界,甚至是回到我們原本所在世界的唯一辦法。所以,他讓我在這裡殺了他,作爲嘗試。”
“我強忍着巨大的悲痛,壯着膽子,最終按照他的要求,殺了你爸,隨後我就看到他的身體化成沙子,消失在我的眼前。我以爲他回到了我們原本所在的世界,我一直期待他回來接我,可是這一等,就是十幾年。”
“當然,這些年我也沒有閒着,我從一開始,就覺得我們既然能夠莫名其妙到達這裡,就一定有辦法回去。最後,我終於找到了方法與我們原本屬於的石階產生溝通,只是,我真正的身體卻無法回去,只能在那個世界創造半虛半實的身體。既然有了突破,我自然不願意放棄,我繼續尋找可以真正離開這裡的方法,及找到你父親的方法,最後我真的查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他這些話說了很長時間,當說到這裡,終於是說到的重點。我和寧飛緊皺着眉頭,互視一眼之後,緊緊的盯着他,等待他繼續往下說。
“其實,離開這個世界,和找到你父親的方法,基本差不太多,都是需要佈下一個難以想象的巨大陣法,我稱之爲‘造物陣’。進入那個陣法之後,我們可以隨意選擇可以去的世界。那樣,我們應該可以找到你那不知去了什麼地方的父親。不過,布那個陣法,需要幾樣東西,憑我那半虛半實的身體,無法找到,我就只好找到你。”
“需要哪幾樣東西?”寧飛皺眉問道。
神秘人停頓片刻後,深吸一口氣,說道:“淘沙官後裔陳家的縛魂鎖和攝魂鈴,發丘中郎將後裔周家的定魂鏡和散魂鏡,五大摸金校尉的五行摸金符,陣法史奇人孫臏的雙膝蓋骨。除此之外,還需雷公木,五行泥,七彩石,還有無魂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