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冬黑眸危險地半眯起來,正要說話,卻突聞——
“受得起!”
說話的,是嚴甯。
她的語氣,淡漠至極,美麗的小臉上沒有絲毫情緒,眼底眉梢盡顯譏誚,“貝太太,看來你不止失聰,好像還失憶了哦!”
羅婉月一怔,不敢置信。
因爲她沒想到,曾經在她面前唯唯諾諾逆來順受的大女兒,有一天敢這樣忤逆她。
“我們早就已經脫離母女關係了好嗎?哦,不止我,我哥也跟你脫離關係了。所以,你!已經不是我跟我哥的!媽!了!”嚴甯輕勾脣角,冷笑蔓延,最後一字一頓,堅定且堅決地與眼前的女人劃清界限。
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羅婉月都沒有一絲悔改之心,她還能說什麼呢?
就這樣吧!
這個心腸狠毒的女人,從今往後跟自己沒有絲毫瓜葛,再無關係!
聽嚴甯還敢提脫離關係的事兒,羅婉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呵!上次她算計她,害得兒子嚴楚斐登報跟她斷絕母子關係的事她還沒來得及找她算賬呢,今天還敢主動提起?
羅婉月憤恨地仇視着嚴甯,若不是礙於霍冬在場,她又得衝上去對她一頓拳打腳踢,狠狠教訓她一番不可。
“嚴甯!你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你身體裡有我的血,一句‘脫離母女關係’就想否定我是你親生母親的事實?你簡直沒人性!”羅婉月氣急敗壞,咬牙切齒地痛罵嚴甯。
嚴甯正欲反擊,卻被忍無可忍的霍冬搶先了一步——
“貝太太,‘沒人性’這三個字還是你自己留着吧,畢竟迫害親生女兒這種事稍微有點人性的都做不出來!”霍冬冷冷說道,看着羅婉月的眼神陰冷刺骨,高大的身軀瀰漫出一股駭人的戾氣。
“你——”羅婉月被嗆得說不出話,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霍冬,你別欺人太甚!”貝倩妮見不得嚴甯得意,看到霍冬維護嚴甯,就恨得咬牙切齒。
“欺人太甚?老公我們有嗎?”嚴甯揚起小臉,一臉天真加無辜地望着霍冬,嗲嗲地問。然而不待霍冬回答,她又轉頭看向貝倩妮,冷笑道:“仗勢欺人這種事,好像是你們貝家人的強項吧!”
她“老公”二字喊得越來越順口,霍冬聽得心花怒放。
就憑她今天這麼乖這麼可愛,他願爲她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羅婉月和貝倩妮恨不得把嚴甯狠狠撕碎。
迎着羅婉月如同仇視敵人般的兇狠目光,嚴甯淡淡冷笑,心底一片坦然。
真好!
她終於不會再因爲羅婉月的偏心而感到心痛了,
在這段畸形的親情裡,她垂死掙扎了這麼多年,終於在今天,在此時此刻,真真正正的完全解脫了。
小手突然微微一緊……
嚴甯擡眸,看向身邊的男人。
他剛輕輕捏了下她的手,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勵……
霍冬溫柔的目光裡,盛滿了擔憂和心疼。
嚴甯覺得身邊這男人有時候真的很厲害很神奇,他似乎總能看穿她的心,就算她面無表情,什麼情緒都沒有表露出來,他好像也能精準地猜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如同此刻。
他知道她在心裡想着她和羅婉月的關係,以爲她還會像以前那樣放不下這份親情,所以擔心。以爲她還會像以前那樣因爲羅婉月的口出惡言而難過,所以心疼。
嚴甯本來不難過的,現在卻有點心酸了。
不爲羅婉月,爲他。
現在對她這麼好有什麼用!!
他現在就算把心挖出來給她,她也不會覺得歡喜了。
霍冬默默鼓勵完霍太太后,轉眸看向羅婉月和貝倩妮,冷冷譏誚,“因果終有報!貝太太貝小姐沒聽過‘風水輪流轉’這句話嗎?”
沒人能從頭橫到尾,你今天盛氣凌人趾高氣揚,很有可能明天就被人踩在腳下,如一堆爛泥。
尤其是那些心腸歹毒的惡人,壞事做盡做絕,報應遲早會降臨在他們頭上的。
所以做人,要講良心,不能喪盡天良沒有人性。
羅婉月和貝倩妮氣得說不出話。
霍冬又說:“如果貝太太貝小姐不向我太太道歉,我只能去找貝先生評評理了。”
淡淡的語氣,威脅意味十足。
羅婉月和貝倩妮不約而同地白了臉。
“對不起——”羅婉月妥協。
“請帶上‘霍太太’三個字!”
然而她話音未落,卻被霍冬霸氣地冷冷阻斷。
羅婉月的臉,難看到極點。
氣氛緊繃,僵持不下。
等了幾秒,霍冬的脣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冷淡的笑容裡染上一抹陰狠……
羅婉月見狀,不由心驚肉跳,即便心裡有千百萬個不樂意,卻也只能按照他的要求,不甘不願地對嚴甯冷冷說道:“霍太太,對不起!”
貝倩妮不肯。
要她跟嚴甯低頭?
做夢!!
從小到大,她無論何事都要跟嚴甯爭個高下,今天卻要她跟嚴甯服軟?
她做不到!
“貝兒!”羅婉月扯了扯小女兒的袖子,壓低聲音喊了聲。
羅婉月很清楚小女兒內心的想法,其實她又何嘗願意向嚴甯低頭,只是她們現在有把柄捏在霍冬手裡,不得不暫時妥協。
貝倩妮不是三歲小孩,其中的利害關係她心裡一清二楚,她很明白現在的局勢自己必須妥協,但她就是不想輸給嚴甯。
狠狠咬着牙根,貝倩妮在母親羅婉月第二次偷偷扯她袖子的時候,從齒縫裡一字一頓惡狠狠地吐出字來,“霍、太、太!對、不、起!”
說完,寒着臉轉身便大步而去。
羅婉月恨恨剜了嚴甯一眼,然後連忙朝着貝倩妮的身後追去。
嚴甯面無表情,目光淡漠地看着羅婉月和貝倩妮漸行漸遠的背影,沉默。
“想什麼?”霍冬微微彎曲食指,親暱地颳了刮霍太太的鼻樑。
嚴甯蹙眉偏頭,下意識地躲開他的手。
同時,她把自己的小手從他另一隻大手裡掙脫出來。
“沒什麼!”她不冷不熱地淡淡應道。
公共場所,雖然四下無人,可她還是不太適應他如此親密的舉動。
尤其他們現在是隱婚好麼!
霍冬委屈。
她這反應也太明顯了吧!
羅婉月和貝倩妮在的時候,她抱着他的臂膀甜甜的喊他老公,現在羅婉月和貝倩妮一走,她立馬就變回冷冰冰的樣子。
想怎樣?!
沒良心的壞東西!
當他是什麼?一次性的用品嗎?利用完就扔?
霍冬極盡哀怨地看着霍太太。
他突然有種想追上去把那對惡毒的母女拽回來的衝動。
嚴甯心不在焉,沒空理會悶悶不樂的男人,大腦在快速轉動,思考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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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之無味的一餐飯,嚴甯卻覺得吃得非常的值。
因爲今天,她發現了太多秘密……
飯局結束,嚴甯坐上霍冬的車,打道回府。
從餐廳到他們居住的小區,四十分鐘的車程,兩人在途中都很有默契地沒有任何交談。
直到霍冬的車駛入車庫……
“你給她下了什麼套?”
正要下車之際,嚴甯突然轉過頭去,目光銳利地盯着霍冬冷冷問道。
“沒有啊。”霍冬神色如常,垂着眸拔出車鑰匙,淡定自若地搖頭否認。
“你說不說?!”嚴甯冷了臉,眼底泛着不悅和不耐。
他擡眸看她,一本正經地再次搖頭,“真的沒有。”
嚴甯二話不說,推門就要下車。
她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她的臉上卻明確地寫着“我生氣了”四個大字。
她生氣的話代表什麼?
代表他從此以後別想再進她的屋!
代表他再也別想跟她同睡一間房!
代表他再也別想吻她抱她!
代表他休想再享受她特殊的幫助……
有些事,有了一次就有二次,有了二次就有三四五六次……
自從前幾天他軟磨硬泡地纏着她用手幫了他之後,現在他逮着機會就求她幫他……
其實一開始她是拒絕的,可後來她被他纏得沒辦法,多幫了兩次估計心裡也麻木了,所以到了這兩天她似乎已經習慣,變得不再抗拒了。
她默許之後,他開始貪得無厭,幾乎天天要!
有時還早晚各一次!
嚴甯覺得短短几天,自己的手都變粗糙了。
摩擦導致的……
見她冷着臉要走,霍冬嚇得連忙拉住他,不給她走。
在她生氣的時候他若放她走的話,那就可以去買塊豆腐把自己撞死得了。
姜小勇教了他很多,說女人在生氣的時候,千萬不能放她走,就算她嚷着叫着說需要時間和空間去冷靜,也不能聽她的。
因爲一旦你給了她時間,她根本不會冷靜,而是在把憤怒升級,甚至在想這各種懲罰你的方法……
然後你會發現,她“冷靜”過後,你更慘了。
姜小勇說,其實女人生氣的時候,男人只需做好一個字就夠了,那就是——哄!
霍冬在抓住嚴甯的同時,把車門也鎖了。
嚴甯走不了,只能回頭,冷冷看着他。
“真想知道?”霍冬緊緊拉住她的小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冷冰冰的小臉,問。
“少廢話!你到底說不說?”嚴甯皺起眉頭,極盡不耐地喝道。
他將她往他懷裡扯。
“你幹什麼你?!”嚴甯被他扯得坐到了他的腿上,又氣又急,惱火地衝他嚷道。
“別動!”他將她桎梏在懷裡,半是輕哄半是威脅地在她耳畔說。
“你放開!”嚴甯火大得很,使勁兒掙扎。
她被迫坐在他的腿上,這樣蹭來蹭去自然會蹭到不該蹭的地方……
“乖,別亂動。”霍冬突然把臉埋在嚴甯的頸窩裡,聲音變得沙啞難耐。
嚴甯一聽,立馬就停止了蹭動,一動也不敢動了。
因爲她不止聽出他聲音的不對勁兒,甚至還感覺到他那裡……
臉頰開始發燙,嚴甯羞憤欲絕。
這男人可真是不要臉,只要是他們獨處的時候,不管是哪兒他都能有反應。
家裡也好,車裡也行,他可真是一點都不挑地兒!
真是醉了好麼!!
“親我一下。”
嚴甯正對他的無恥恨得咬牙切齒,豈料他竟突然說出更不要臉的一句話來。
她瞠大雙眼,狠狠瞪他。
親他?
他可真敢說!
他敢把臉湊過來試試看!
看她敢不敢掄他一拳!!
嚴甯氣呼呼地鼓着腮幫子,無語又惱怒地瞪着提出無理要求的男人,沒好氣地默默腹誹。
“乖,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