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金彪把菜農帶回來了，卻要等人都到齊了再說。胡飛一聽就讓氣笑了，還人到齊了，不就劉冬、苟天曉倆人沒在嘛，這屋裡有李三、熊偉，再加上吉金彪和他以及那個警衛這麼多人還算少？說！誰也不等，現在就說！
胡飛下了命令吉金彪不敢違抗，就告訴那菜農把他在鬼子憲兵隊看見的事再說一遍。
那菜農還沒說話之前先長嘆了一口氣。他每天給憲兵隊送菜，看見的各種慘劇多了，能讓他嘆氣的，這事好不了！胡飛的心頓時揪緊了。
據那菜農說：昨天一個女人被帶進了憲兵隊。聽說那女人來的時候就受了傷，日本人說她是個什麼土匪。菜農就納悶了，那麼年輕柔弱的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是土匪呢？都是天殺的日本人胡亂給人安的罪名呀！
一個女人進了狼窩裡能得個啥好？當天晚上那個可憐的女人就被一羣該死的日本兵給糟蹋了！這都是菜農聽在憲兵隊做飯的老郭講的，聽說當時還是憲兵隊長小野親自帶着十幾個鬼子兵乾的那該死的缺德事！
今天上午他去憲兵隊送菜的時候正碰上鬼子憲兵處決犯人。四個劊子手每人一把長刀，幾十個犯人帶到刑場上一個個被殺死，其中就有那個女人。當時這菜農正好送菜路過看見。
就見那女人長得挺秀氣，就是身上的衣裳又破又髒。大冷的天下身就穿了條單褲，一條腿上還裹着塊布，走路一瘸一拐的。那女人兩手在胸前抱着，臉上始終帶着冷笑。
鬼子大概是殺人殺累了，在板凳上坐着抽支菸歇了會兒。一直等到他們歇夠了才站起來衝那個女人下了手。自始至終，那女人連一聲喊叫都沒發出來。
菜農當時強忍着噁心的感覺趕緊跑了。等看不見憲兵隊大門了，他抱着一棵大樹差點沒把胃給吐出來。從那時候起他就下了決心了，從今以後再也不進那個閻王殿了！那裡頭的鬼子憲兵都不是人！再進去送菜，說不定哪天他也得讓那幫畜生給害了！
送完了菜出來聽書的時候遇見了吉金彪。菜農心裡藏不住事兒，吉金彪三兩句話就把今天早晨的慘案給套出來了！吉金彪知道事關重大不敢耽誤，當場給了菜農兩塊錢就是讓他跟着去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說完之後另外還有三塊！
說幾句話就有五塊錢？菜農既然決定不給鬼子送菜了，他當然得找個別的掙錢的路子，把那件事說上兩遍就頂他送半個月菜了！說完之後，菜農滿臉期待的看着吉金彪。那意思是：活兒幹完了，該給錢了吧？
菜農說這事發經過，胡飛心裡翻江倒海一般。往日和王文華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像過電影一樣在腦子裡面閃過，一股說不上來是悲傷還是憤怒的情緒把一顆心填得滿滿的。
胡飛的眼睛慢慢紅了，腮幫子鼓了個疙瘩，強忍住無邊的悲憤纔沒讓眼淚流出來。
站起身，對菜農拱了拱手，“老叔，這是該給你的三塊錢。我想再請你幫個忙，你能不能給我指指哪個是那個憲兵隊長小野？包括那幾個殺人的日本兵。你要是能給我指出人了，我再給你二十塊錢。”說着話，胡飛從兜裡掏出十塊錢塞到了菜農手裡。
二十塊，再加上那五塊就是二十五塊！這下比他倆月送菜的錢還多！菜農滿口子答應了。不就是指個人嘛，又不是讓他去宰了那個小野。
天已經晚了，菜農晚上還得回家，胡飛就和他約定了明天早晨。明天他去憲兵隊送完了菜，胡飛就在憲兵隊門口等着他。倆人在憲兵隊門口守着，啥時候那五個人從裡頭出來了，菜農挨着個兒的給指認了，這事兒就算完工。到時候胡飛把剩下的十三塊錢給他，倆人兩清！
菜農高高興興的走了，又過了會兒劉冬、吉金彪倆人回來了。劉冬也聽到個消息，今天早晨鬼子憲兵隊又殺了一批人，至於裡頭有沒有女人他還沒搞清。
幾個人坐一起把彼此的收穫一說，劉冬當時就站起來了，“飛哥，金彪，你們不該放那個菜農走的！就留他在這酒店住一晚上算什麼？只要給他錢，他恐怕還巴不得在這兒住呢！”
“好了老劉，咱們就算有錢也不是這麼個花法。你別忘了，咱們的目的地可不是哈爾濱，爲文華報仇那只是個小插曲。咱們最重要的任務還是去海拉爾求見蘇炳文將軍，向蘇將軍求救兵的！”
“你們別這樣看我！文華出了事我當然心疼。可望海山那邊有上萬弟兄在等着咱們的消息呢！就是咱們的第九旅也有好幾百條人命。哪頭輕哪頭重我分得清楚！”
見胡飛並沒有被仇恨迷昏了雙眼，在場人全都鬆了口氣。他們現在就怕胡飛一怒之下要大鬧哈爾濱！鬧事兒他們不怕，殺鬼子更不怕，可這次出來不是還有任務的嘛！要是把時間全耽誤到這兒了，導致望海山上再出了事那罪過可就大了！
在這件事上其他人還沒法說，這是胡飛女人的事，他們怎麼勸？也幸好胡飛不是一般人，他自己能這麼快明白過來那簡直是太好了。
第二天早晨衆人再次在房中匯合。確定了清除對象之後衆人各自都有了分工，胡飛的目標就是日軍憲兵隊長小野。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那幾個鬼子他也想親手宰了！今天其他人都是配角，主角只有兩個，菜農是指目標的，胡飛是出手殺人的！
幾個人在吃早飯的時候昨天的菜農來了。胡飛問了，這菜農還就姓蔡，胡飛乾脆就喊他老蔡得了。
老蔡推了一車蘿蔔白菜大豆腐給鬼子憲兵隊送，胡飛他們一夥兒人分散開了遠遠的吊在了後頭。前頭是一個大門，門口站着四個鬼子兵，那就是憲兵隊了！胡飛往四周圍看了看，想蹲點也得找個營生不是？總不能他們十來個人就這麼杵到這兒吧？那不等於告訴鬼子他們是來找茬的嘛？
把苟天曉和吉金彪拉過來嘀咕了幾句，這倆人點點頭急匆匆地走了。劉冬照舊在他的小本上寫寫畫畫的，規劃着事態的發展。李三又把他的彈弓拿到手裡了。
剛纔胡飛就給大家夥兒說好了，今天咱殺鬼子誰都不許用槍！會用刀的使刀。會打彈弓的使彈弓！反正是不能發出大的聲響，能不出聲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