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秦智博拿出那個裝氰化物的塑封袋時，禿頂社員就已經低下了頭，失去光芒的眼神望着地板，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
不過那名頭巾社員還有些不敢相信，說道：“可剛纔在社長之前要去上廁所的人是我，如果那個時候進廁所的是我的話，死的人不就是我了嗎？”
秦智博搖搖頭，將塑封袋交給高木，“不會的，只要等你從廁所出來，他再提醒你用溼紙巾擦一遍手就行了，他的桌子上剛好就擺着這東西。”
衆人視線一移，禿頂社員的辦公桌上果然有預備好的溼紙巾。
“還有，社長之所以突然想上廁所，也是因爲他的咖啡裡被加了瀉藥......”
目暮聞言，命令道：“鑑識員過來一下，將咖啡也送去檢查一下。”
高木：“是。”
“不用了......”
禿頂社員閉上眼睛，徹底接受了自己被抓出來的命運。
目暮嚴肅地看向他，問道：“這麼說，你承認自己是兇手了？”
“嗯......爲了把握每一個可以殺害社長的機會，我一直寸步不離地將氰化物帶在身上。今天好不容易遇到合適的機會，沒想到卻不巧遇到你這位名偵探來訪......”
“也許這就是明美對我的懲罰吧。”
“明美？這個人是誰？”聽到這個新名字，目暮警官一臉的疑惑。
灰原哀面色一怔，姐姐？
禿頂社員沒有理會目暮的疑惑，低着頭喃喃，“其實我早在20年前，就已經有殺人的想法了。”
“那個時候我想離開公司自己創業，後來因爲沒生意，不得不又回到公司上班。”
“不過我後來才得知，是社長利用在出版界打下的穩固基礎，讓那些出版商別找一個叛徒做事的。”
“當時我得知這件事快要氣瘋了，我甚至計劃在社長回家的時候殺掉他，在這裡工作時也會想東想西的，直到那天跟着父母一起來公司的明美，她站在後面問我的表情爲什麼那麼可怕，不要將東XZ在回水彎，會被人丟掉......”
“我回答說叔叔只是工作累了，她就甜甜的笑了。”
“當時在看到她天真無邪的笑容之後，我心裡的殺氣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目暮揹着手，挺着大肚子，嚴聲質問，“那你爲什麼現在又動手了呢？”
禿頂社員繼續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又找社長談起自己的事業，社長卻說你現在的設計感覺已經不行了，如果是放在20年前，那還另當別論......”
“時隔多年，我又見到長大的明美，我本來已經打消殺人的念頭了，是社長的這句話又刺激了我。”
“其實我本來還抱有一絲絲期待，希望能看到明美當年的笑容，她還說要帶她的妹妹在下個星期來訪，但她始終沒有來。”
“我本來還一心以爲她的笑容可以再度去除我心裡的殺氣，是我想的太美了......”
聽完兇手的敘述，柯南眼眉微垂，眼底是一絲的自責。
如果那天不是自己沒有救下宮野明美，也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桉件了......
要是當時能救下她，今天的桉件就壓根不會發生。
要是當時能救下她，灰原哀的眼中也不會時常流淌着悲傷。
要是當時能救下她，自己也不會再次失去組織的重大情報。
現在，柯南已經徹底認爲自己失去了宮野明美藏在這裡的東西。
畢竟自己和灰原哀先在廁所裡找了一遍，時間雖然倉促，但該找的地方也都找過了。
加上秦智博搜的一遍，連藏在廚房下水道回水彎的氰化物都能找到，如此強大的搜索能力，在廁所裡也沒有任何收穫，說明宮野明美藏的東西確實被組織的人收走了。
誒......
正在柯南心中嘆息因爲沒能救下宮野明美，而產生的一連串負面效果的時候，秦智博卻突然說話了。
“你確實是想得太美了，美到想要依賴別人的善意來撫慰你處心積慮殺人的預謀。”
“那個叫‘明美’的女人沒來，所以你就要動手殺人？”
“別找理由了，這只不過是你這個天生壞種的一廂情願罷了。”
禿頂社員面色漲得通紅，破防的他張口反駁道：“如果不是社長做那種事情，我是不會殺人的！”
“哼......”秦智博冷笑一聲，“你想要離開公司創業，自然就該知道社長將與你成爲生意上的競爭對手，打壓競爭對手只是正常的商業手段罷了。”
“即便他打壓了你，你不是想着如何把他的公司也搞垮，而是如何去殺人？”
“就你這樣的人還敢說一個‘微笑’能打消你的殺氣，所以這個女人必須每週專程來看望你，就是爲了撫平你用了20年時間都消化不了的殺氣？”
“別噁心人了，你永遠不清楚一個對你微笑的人，此刻面臨着比你困難多少倍的境遇。”
“你並非身陷地獄，因爲你就是地獄本身。”
“即便天使對你一次又一次地露出笑容，也無法改變你骯髒的本質。”
秦智博的話語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都在鞭笞着禿頂社員的內心，也給周圍人帶來震撼。
在聽了禿頂社員的敘述之後，還有人感覺這個社員有些值得同情的地方。
但經過秦智博的深度剖析後，禿頂社員的醜態暴露無遺。
藉着“天使的微笑”，來美化自己也曾想過放棄殺人，轉移衆人的注意力。
實際上，這個出發點上就錯了。
社長男使用的是商業手段，即便有些不道德，也應該以同樣不道德的商業手段來回擊，比如偷公司的設計賣給其他公司，來搞垮社長的公司。
不過禿頂社員從始至終都沒有這麼想過，他想到的方法只有單純的殺人，而且這個想法過去了20年時間都沒有消除。
這纔是今天事件的根本原因。
至於“明美的微笑”，她沒有對任何人承諾自己的微笑會準時到來，更沒有義務去拯救一個時刻擁有殺人衝動的惡魔。
倒不如說明美的存在，反而襯托了他的醜惡。
天使即便自己都身陷令圄、如履薄冰地活着，都能對他人釋放微笑。
惡魔的體內卻時刻寄生着名爲“憤怒”的瘟疫，無論天使還是時間，都無法徹底治癒。
另一邊的柯南，經過秦智博這麼一說，也想到了自己前不久遇到的一個桉件。
某個美容院的老闆面對員工跳槽，憤怒之下失手殺死這名員工，事後還僞造證據來欺騙警方。
如果當年的這個社長也在憤怒之下殺人，恐怕今天就沒有這名社員報復的機會了......
旁邊的灰原哀看着秦智博，表情微怔。
秦智博的最後兩句話，觸動到她了。
她的媽媽，也就是宮野愛蓮娜，在組織裡被稱爲“Hell Angel”，墜入地獄的天使。
這個稱呼讓她一直認爲自己的媽媽不是個好人，與那個被稱爲“瘋狂科學家”的父親一起搞什麼古怪研究。
加上灰原哀與宮野艾蓮娜幾乎沒有相處過，這個想法就更深刻了。
所以即便是來到這個宮野一家曾經來過的地方，灰原哀也沒有仔細去了解父母的慾望。
但是聽了秦智博的說法，她似乎也懂了一個道理。
即便身陷地獄，也可以保持一位天使的姿態，就像姐姐宮野明美一樣。
Hell Angel，正好說明了自己的母親不是惡人。
想到這裡，灰原哀那精緻的臉蛋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目光飄忽的禿頂社員偶然看到灰原哀的這一抹笑容，眼中的灰原哀與小時候的明美逐漸重疊，一時間竟產生了某種錯覺。
“你......”
但當冰冷的手銬戴在手腕上，他也恢復了神志。
他明白，如今醜惡的他，已經沒有資格與天使見面了。
......
禿頂社員在意志消沉的狀態下被帶出了房間，秦智博也收穫了任務完成的提示。
【恭喜你完成了支線任務】
【任務評級：A】
【獲得500通用技能熟練度】
【獲得150社會信用】
【評級獎勵：500通用技能熟練度】
A級評價一般是隻有在正常出警的警察到來之前快速破桉，才能夠獲得的。
可如果能讓犯人破大防，也是可以進一步提升評價的。
不過這次桉件秦智博確實覺得動機有些離譜，20年都不忘記殺人，而且是因爲一個顯而易見的理由，說他不偏激恐怕沒人信。
可憐的是灰原哀的姐姐，人都已經沒了，還要被殺人犯拿出來當擋箭牌。
解決了桉件，秦智博和柯南等人也要打道回府了。
臨走的時候，秦智博還不忘記安慰另外兩名社員一番，“很遺憾你們的社長死了，我也只能取消封面設計的委託了......”
十分暖人的話語，卻讓兩名社員面面相覷，覺得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有來委託的想法。
在回去的路上，秦智博一直開車遠遠跟在黃色甲殼蟲後面，直到與fbi的人順利交接工作，他才放心離開。
......
午夜時分，秦智博走出事務所，驅車再次返回白天桉發的設計公司。
公司門口仍然橫着警方設置的警戒線，不過他直接選擇繞開，從白天提前解鎖的廚房窗戶，翻入了房子裡。
昏黑的房子裡，核能打火機的火苗驅逐了部分黑暗，讓秦智博能夠御光前行。
他來到廁所門口，推開門，將核能打火機小心翼翼放在放紙巾的平臺上，這微小的光源才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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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馬桶水箱的陶瓷蓋子，下面是一汪自來水，一圈圈輕微漣漪泛着火苗顏色的波光。
正面看下去，貌似並沒有藏着什麼東西。
但只要拿起水箱裡的浮球裝置，立刻就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分量。
“找到了......”
正如秦智博白天看到廁所裡“節水”這張紙的猜測，宮野明美藏的東西就在水箱裡。
原因有兩點，其一是這張寫標語的紙很新，紙面沒有泛黃、發皺，說明是最近才沾到牆上的。
其二，如果是洗手時浪費水，這張標語紙應該沾在洗手檯旁邊，但它卻被沾在水箱正上方，沖廁所的時候正好看到。
這兩點綜合得出的推論，就是馬桶水箱最近突然開始廢水。
當然，即便沒有這個推論，秦智博也會猜到是在水箱裡。
只不過單純放在水箱裡太容易被發現了，稍微認真想一下，就會猜到是放在一眼看不到的位置。
秦智博取出水箱浮球，下面用防水膠帶沾着一個長方體。
撕下膠帶，掂量一下里面東西的重量，倒是不重，手感和硬度像是某種塑料製品，不像是炸彈。
在秦智博的設想中，這應該是明美蒐集的黑色組織重大情報，否則不會這麼費盡心機帶出來，還絞盡腦汁藏在這裡。
既然是組織的重大情報，現在身爲“boss心腹”的自己自然不能錯過。
而且如果讓柯南找到這玩意兒，根據上次柯南取得板倉卓軟體後的表現，這小子肯定會不顧一切去利用這些情報搞事情。
雖然柯南多數時候都挺睿智，但一涉及黑色組織的事情，就開始無腦硬莽起來，真成睿智了。
要不是上次自己幫忙遮掩，這小子早就陳屍儲物櫃了。
所以，關於黑色組織的情報，以目前柯南的心性還不夠資格掌握得太過深入，否則遲早把自己弄死。
......
取出長方體後，秦智博也沒有多做停留，將水箱全部歸位後，迅速離開了這棟凶宅。
對了，好好的大房子給弄成折價的凶宅，灰原哀將來還要找禿頂社員算這筆費用呢。
返回到敞篷車上，秦智博將長方體外層包裹的防水紙拆開，裡面是塑封袋，疊放着4盤磁帶。
磁帶的外殼分別寫了1~5、6~10、11~15、16~20的號碼，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辨識物了。
“果然......”
看到這些磁帶，秦智博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玩意兒一看就是口述情報之類的東西，只不過這個年代的科技還不夠發達，要是允許的話，替換成一個U盤就方便多了。
秦智博想了一下，事務所裡剛好有身體原主留下的一臺小型收音機，帶磁帶播錄功能，可以播放這些磁帶。
......
回到事務所，秦智博迫不及待地鎖上門，確認周圍沒有人監視和監聽。
這姿態，像極了即將化身傳統手藝人的青春期男生。
確認安全後，他將編號1~5的磁帶插入收音機，按下了播放按鈕。
卡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