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平筠來告訴他們這個事情時,夜修獨已經心中有數了。
他和範平筠商議着,“留下一般的護院在這便行了,讓範修筠和範啓筠離開這裡。”
“恩。”範平筠點點頭,轉首吩咐秀景山莊的衆人悄悄的撤離,連夜修獨的護衛都沒有驚動,很快便走了一大半。
玉清落卻覺得可惜,“這山莊,是不是就要暴露了?不要了?”
“狡兔三窟,這山莊本來就是他們的其中一個住所而已,問題不大。”夜修獨安慰她。
玉清落心裡這纔好受了一些,她知道,一旦六皇子找上門來,那這山莊必然也會暴露在蒙貴妃等人的視線底下,恐怕再也不會這些殺手的集結之地了。
可這會兒聽夜修獨的意思,這山莊,本就是留着這種時候用的,真正的窩,肯定藏得好好的。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操心了。
這兩日最高興的莫過於範修筠了,知道自己終於逃離了蕭嬤嬤的魔掌,他機會都要淚流滿面了。
離開的前一天,便揪着夜修獨的手臂,滿臉的可憐樣,“你看看,你看看,這才幾天,就給我瘦成這個樣子了。”
夜修獨冷冷的將手臂從他手掌心中抽了出來,“這可是你自己找的,當初要是知道什麼叫做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也就不會落得這種下場了。”
“……你!!”範修筠氣得咬牙切齒,他就說嘛,女人是什麼玩意?看看吧他的義弟弄成什麼樣了?
自打身邊有了女子,他就變得優柔寡斷,婆婆媽媽,不站在他這邊了。
範修筠想說兩句,一擡頭,就看到玉清落正雙手環胸,站在不遠處看着他。
範修筠猛地一咯噔,灰溜溜的回到了範平筠的身邊。
玉清落差點噴笑出聲,回頭便看到南南也是一臉可惜的模樣,她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孃親,我還挺享受監督老師的忙碌的。”南南仰着腦袋,一本正經的說,“孃親,能不能讓我們上最後一堂課,讓蕭嬤嬤晚上也抽個半個時辰來教莊主叔叔吧。”
範修筠只覺得頭皮麻煩,急忙扭過頭對着範平筠說道,“二弟,我馬上回去收拾東西,馬上就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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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頭也不會的走了,再也不敢到夜修獨面前訴苦了。
玉清落終於忍不住大笑……
次日,整個秀景山莊便冷清了不少。夜修獨將一封信遞給了範平筠,讓他送給暫時歇在丹陽驛館的六皇子。
六皇子原本還以爲要好一段時間才能找到夜修獨的,沒想到一到這裡,連這裡的父母官都沒來得及問一聲,就有了夜修獨的消息。
他當場放下茶杯,連茶都顧不得喝了,看完信後,便跟隨範平筠回到了秀景山莊。
只是,當他看到躺在牀上的夜修獨時,眉心卻緊緊的擰了起來。
“五哥,你這是怎麼了?”
夜修獨的臉色有些慘白,說話有氣無力的,昏昏欲睡的樣子。
六皇子頓了頓,只能看向一旁的玉清落,“公主,發生什麼事情了?五哥他……”
玉清落看了夜修獨一眼,嘆了一口氣,道,“六王爺請隨我來。”
她說着,緩緩放下牀帳,帶着六皇子往廳堂裡面走去。
範平筠隨後跟上,沉默的站在一旁,給兩人倒了茶水。
玉清落這才指着他說,“六皇子,這位是秀景山莊的莊主,範先生。”
六皇子一愣,點點頭,方纔他和他也算是見過面,認識了。隨即擡眼看到他站在一旁,忙說道,“範先生,這是在宮外,不用講究虛禮,坐吧。”
範平筠這才緩緩的坐了下來。
玉清落抿了一口茶,偷偷的擡眼打量了六皇子一眼。
她也沒想到,六皇子會主動請纓,來丹陽鎮尋找他們。
這個一直以來被衆人忽略,只知道跟在三皇子四皇子身後縮小存在感的六皇子,是不是都被大家給看錯了?
玉清落忽然想起六皇子的母妃來,那是個氣質清冷,有些孤傲的女子,對什麼事情都不屑一顧的樣子。
她記得南南和她說過,當時在靈臺寺,他和夜闌威鬧了矛盾,打起來的時候,只有六皇子的兒子在最後默默的退到一邊,儘量的不參與進去。
看來,真正養精蓄銳的人,是他啊。
只是他既然不動聲色了那麼多年,怎麼忽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始顯露頭角了呢?
而且,看離子帆傳遞過來的消息,好像是要站在夜修獨這邊的。
她想的入神,耳邊忽然再度響起六皇子的聲音,“公主?公主?”
玉清落猛然回神,輕咳了一聲,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六王爺,實在是對不住,我心裡擔心着你五哥的情況,失態了。”
六皇子笑了笑,擺擺手。隨後又擰緊了眉,有些焦慮的問道,“我五哥到底怎麼了?他受傷了?臉色看着很是蒼白。”
玉清落又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是啊,他受了傷,到現在才只是恢復了七七八八。我原先想着他好好休息,可他聽說六王爺來了,便又不聽勸告,非要親自寫了一封信,勞煩範莊主交給六王爺。這麼亂動又不聽勸告,身上的傷便又嚴重了幾分,所以方纔我直接給他吃了藥,他纔會顯得困頓想睡的,倒是怠慢了六王爺了。”
“公主說哪裡話,倒是勞煩公主了。五哥也真是的,自己的身子要緊,我多等幾日也無妨的。”他說着,嘴角緊繃了一下,臉色就跟着沉了下來,聲音也有些寒冷,“到底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傷了五哥?”
“我們也不知道。”玉清落搖搖頭,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回憶着當日的情景,“前些日子,我們遇到了伏擊,人多的很,你五哥爲了保護我和南南,被那些凶神惡煞的殺手給傷了。情況實在是緊急,要不是遇到了範莊主和他的護衛,我們恐怕也都要遭遇不測了。那些殺手,倒是全部都給逃了。”
六皇子的視線,重新落在了範平筠的身上。
後者搖搖頭,笑道,“公主嚴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