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亞!夏亞!”
寵物囊中的小火傳出急促的叫聲,那兩隻紅色小爪往後指去,有些着急地撓着膠質寵物囊,發出難聽的聲音。
陳元再試驗了一下方向盤等器件後也毫無作用,當小火的異動響起,他簡潔說道:“現在不在火車站了,可以將小火放出來,感覺它也不會亂跑的。”
方翠竹聞言,打開寵物囊,小火靈敏地蹦了出來,往車座的方向跳去,依舊着急地扒拉着鐵板,發出呲啦呲啦的摩擦聲,刺耳尖銳。
現在根本無法駕駛貨車,陳元索性站起,對着小火扒拉的方向狠狠地轟出一拳。
“砰!”
那堅硬的鐵板直接陷入十釐,出現了一絲裂痕。
小火看到這副暴力破牆的畫面,嚇得收回了爪子,但還是伸出掌,指着那個方向吱吱直叫。
陳元見狀,再度揮拳,朝着同一個方向砸下。
“砰!”
“砰!”
“咔嚓!”
貨車連接後車廂的隔板直接被陳元打穿,露出一個小洞。
裡面傳出的嘶吼聲更加明顯,其中也間雜着很多“呼嚕嚕”的聲音。
“這是......豬?”
方翠竹辨別出這個聲音後,有些不敢置信地喊出。
陳元撕扯下一塊車墊的皮具,墊在那尖銳的小洞上,雙手猛地用力,將這一個裂縫扯得更大。
嘩啦一聲,這個破洞被陳元拉至半人大小。
裡面一幕映入眼簾,觸目驚心。
這個貨車後箱內運着十來只豬崽,但是在最中間躺有半具鮮血淋漓的軀體。
之所以說是半具,那是因爲他的下半身齊根而斷,彷彿鑲嵌在車後箱一般,筆直地立在最中央的位置。
他怒目圓瞪,但是沒有任何動靜,面容黝黑,身上的衣服比較破舊,還帶有泥跡,顯然應該是一位最簡單的村民,只不過不知道爲何遭此毒手。
周圍一圈則擺有一些古怪的石頭,以那半身男子爲中心,圍成圓形。
那些暴動的豬崽全都會自覺地避開那個圓形,彷彿上面帶有某種詛咒一般。
而小火還在不斷地發出叫聲,並且直直地指向最中央的那半身軀體。
陳元雙目微眯,細細觀察半身男子的瞳孔,猜測地說道:“小白臉,這就是阿山吧,他有沒有死?”
現在這種情況就連陳元也有些難以判斷,明明這個人的瞳孔有些發散,但是在靈瞳之下,可以看到阿山體內還蘊藏生機,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身體已亡,但靈魂不散,而是被打進了這輛貨車裡,只要施法者下令,貨車便會在以阿山的記憶爲索,高速行駛,去尋找另外半截軀體。”
方翠竹的話語帶有一種憤慨之意,他直接鑽進洞裡,跳入了車後箱當中。
“這樣歹毒的法術,原本就不應存在!”
他對着阿山的脖頸揮出一記手刀,並且不斷咒念《鎮殿金剛經》,金字從口中蹦出、灑落、覆蓋整個車後箱。
但伴隨着方翠竹的這個動作,那些原本圍成圓圈的石頭像是一個套索一般升騰而起,阻擋在他的前面,只不過沒有阻礙哪怕半息。
那些古怪石頭轟然破碎,而阿山挺立着的軀體也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一股殘缺的灰色氣息升騰而起,消散空中。
想必這就是阿山的那些破碎魂魄,囚禁於此難入輪迴。
但是方翠竹也不能將他再度送入輪迴,因爲阿山的魂魄十不存三,現如今也只能送他一程罷了。
“砰!”
隨着阿山的上半身倒塌而下,整輛貨車像是開啓了某種開關一般,發生了猛烈顫動。
陳元回想起剛纔方翠竹所說的話,嘴角一抽:“小白臉,既然你說這個阿山是這輛貨車行駛的關鍵,那現在你將他給弄倒了,那......”
方翠竹也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對着陳元尖聲叫道:“快!現在能開車了,快開車啊!”
陳元連忙跳回駕駛位,發現果然可以操控方向盤等器件,但是時間已然來不及。
轟的一聲。
貨車不知道撞向了什麼東西。
直播鏡頭陷入一片黑暗。
直播間的網友們驚叫連連,全都揪着一顆心,爲陳小哥和小翠竹兩人感到擔憂。
“這麼血腥和暴力的直播畫面,我真怕某一刻直播間會被封啊,現在我更怕陳小哥和小翠竹兩人出事。”
“嚇得我都發出了豬叫聲,那半具軀體的阿山竟然在高速行駛的貨車上還能筆直挺立,一看就覺得不對勁了。”
“沒想到我們纔剛看到那個會奪舍的魂鐲,現在又發現了利用人體或者魂魄來進行某種骯髒法術的儀式,果然,真正壞的向來不是什麼法術或者手段,而是人心吶!”
“科技不夠,靈異來湊,真有夠噁心人的!”
“我現在揮之不去的就是阿山那雙怨恨交加的雙眸,他的下半身究竟在哪?是誰在背後謀劃的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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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湘西汽車客運站。
在陳袁梅的命令之下,鍾琦沒有第一時間追趕陳元兩人的蹤跡,而是在此通過監控視頻,找到了剛纔大叫“阿山”的那位男子。
在鍾琦掏出證件後,這位男子一五一十地進行了回答。
“阿山啊,他是我們鳳崗村裡的人啊,因爲他會開車,所以當司機,而我租車的目的就是爲了買豬崽,一般來說阿山都是踏實穩重的保障,但是沒想到今天這麼反常。”
“等等!你說來的時候也是阿山開的車?”
“對啊,自然是阿山開車的啊,這位警官你的問題有點奇怪啊。”
鍾琦接連問出幾個問題後,這位男子對於當時阿山的駕駛過程進行了詳細的還原和描述。
國安九局一方也緊急調出了這輛以湘C開頭的貨車行駛記錄。
當交通記錄儀顯示着貨車駕駛位上依舊無人,而副駕駛的這位男子彷彿對着空氣說話一般,自言自言。
場面極度詭異。
偏偏這輛貨車一路上行駛還做到了有效避讓,沒有發生一樁車禍。
鍾琦得到耳返的反饋信息後臉色都十分嚴肅,接受上方指令,將身邊的男子控制住,交由三隊的隊員後,便再次動身,前往陳元那輛貨車的事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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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的老哥,這開車技術和那些碰碰車專業玩家有得一拼啊!”
孫莉千揉着額頭腫起的小紅包,跳下貨車門架。
剛纔她就是一路抓着這貨車車門,隨風搖擺,最後咯噔一下撞停,便來到了這裡。
剛落地都有種虛浮感,但是孫莉千依舊強撐着跑向車頭位置,並且大喊着:“哥!元哥!紋身哥,你們沒事吧!”
“真的是天妒英才啊,你們可千萬有什麼三長兩短啊,以後我還想着跟你們混吃混喝呢。”
現在整輛貨車撞向了一個小型垃圾場,周圍瀰漫着一大股黴臭氣味,剛纔似乎還有車窗玻璃的破碎聲,不知道陳元兩人有沒有事。
正當孫莉千跳起來想觀察車頭情況時。
忽然,副駕駛的車窗冒出一個方翠竹的小腦袋。
他疑惑地道:“紋身哥是叫我嗎?什麼是紋身啊?”
駕駛位的車門咔的一聲被卸下來,掀起漫天煙塵,幾個塑料瓶也被帶飛掉落,砸出稀里嘩啦的聲音。
駕駛位上陳元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帶着審視的眼神望向孫莉千,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怎麼在這?
這冰冷的眼神讓孫莉千心裡咯噔一下,連忙解釋道:“元哥,剛纔我看你們走得急,爲了跟在你們後面好好報答恩情,所以抓着貨車後備箱的車架過來了。”
她一副乖巧的模樣,眨着水靈靈的眼睛,在陳元面前根本不敢撒謊。
然後她才轉頭看向方翠竹:“紋身就是你身上的那些黑紋啊,社會上有些地位和氣質的人都喜歡這麼紋,但是還是這位哥的紋身最爲獨特,有種凌亂美!”
方翠竹原本因爲全身的那些奇怪裂痕而感到介懷,現在孫莉千的這些話將他誇得飄飄洋,就連清秀的臉上都有些害羞之意。
原來這是代表着地位和氣質的紋身吶......
獨特、凌亂美。
方翠竹笑得合不攏嘴,招手對着孫莉千道:“我叫方翠竹,孫小姐喊我翠竹就好了,剛纔你在車後面掛着多危險啊,還是過來副座這裡,咱們一塊坐吧。”
“好勒,竹哥,不用這麼見外,喊我莉千就行!”
孫莉千眼前一亮,連忙往副駕駛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