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他要走，本尊便讓他走了。”
蛇首王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被婆娑王講述的往事震得回不過神來，只覺得似乎有天雷從頭劈到尾，劈的他整個人都麻酥酥的。
發現婆娑王已經停了下來，他回想了一下婆娑王說到了哪裡，然後輕咳了兩聲：“……你就那麼輕易的，讓他走了？”
婆娑王斜睨了一眼蛇首王：“不然呢？強留着他，鬧的不可開交，讓他藉此機會和本尊徹底決裂？”
說着，婆娑王哼笑了一聲：“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他向來恩怨分明，當初面對本尊又是故意引誘，哪怕他明知若不是本尊心甘情願，那任他百般動作，也不可能會讓本尊動一星半點的心思，可就因他先算計引誘了本
尊，他就一直對本尊抱有愧疚之心！”
“畢竟當初本尊最初救他時就說的清楚明白，我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你情我願，後來他故意引誘本尊動心，卻是他不厚道。”
“如此，就算本尊點破了自己的心思，只要本尊一日不把事情做絕了，他一日就做不出和本尊老死不相往來的事情，更別說是與本尊決裂的事情了。”
蛇首王沉默了一瞬：“……明知道你救他就是爲了睡他，還對你抱有愧疚之心？”這麼奇葩？
聞言，婆娑王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本尊看你根本就沒有認真聽本尊說話吧？本尊明明是救下他之後，和他說，跟本尊走，成爲本尊的人，本尊會爲他提供庇護。”
“也就是說，是因爲本尊給他提供庇護，然後他做了本尊的人，而不是本尊救了他，他成爲了本尊的人……這兩者之間，差距很大。”
蛇首王將話在腦中過了一遍：“……你直接說，你庇護他，然後他就讓你睡不就好了？”
婆娑王：“……本尊就是這樣說的，是你太蠢了，沒聽明白。”
這下輪到蛇首王：“……” 蛇首王決定當沒聽到婆娑王說他蠢，反正他也打不過婆娑王，不能爲自己討回一個公道：“本尊真不明白，你都願意爲了他罔顧自己的意願放他走了，怎麼會眼睜睜看
着他和百媚王糾纏不清？” “你總不可能是因爲他喜歡上了別人，所以傷了心，乾脆就撒手不管了吧？反正本尊是不相信的，按你的性子，他既然喜歡上了百媚王，那你就把百媚王調查個底朝天
，沒問題了纔會放心纔是啊。”
婆娑王瞥他一眼：“你倒是瞭解本尊，可惜啊，本尊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修煉，一時激動岔了氣，受了傷，不得不閉關療傷。” “等本尊出關，調查出百媚王的貓膩，將消息甩到他眼前的時候，他已經對百媚王情根深種，根本不願意懷疑百媚王那個賤人了，甚至，還因爲知道本尊對他的心意，
懷疑本尊是故意捏造了那些給他看，目的就是爲了拆散他和那賤人。” 說着，婆娑王嗤笑了一聲，眼神陰冷至極，隱隱又透出一股哀傷：“當時本尊就忍不住想，早知道，他當初要離開的時候，這就應該廢了他，然後把他關起來……不，
不只是當時，後來本尊每每想到這一幕，還有想到聽到他身死時的心痛時，本尊都忍不住這麼想！”
“本尊曾真誠的愛過一個人，只希望他好，可他最後卻死了，帶着本尊的心一起。” 婆娑王轉過身看着底下不止何時已經停下表演，卻因爲沒有他的命令而不敢離開的諸多美男：“他死之後，世間於本尊，其實再無意義，若非本尊還抱着一點點奢望，
本尊……”
接下來的話婆娑王沒有說出口，但潛意思也不難猜測。
不知想到哪裡去的婆娑王怔怔出神，整個魂無措的彷彿一個弄丟了家的孩子，茫然又委屈。
看似瀟灑的婆娑王，心裡卻一直有一道貫穿了他整顆心臟的疤，表面不曾好，內裡更是已經開始腐爛。
難得展露脆弱的婆娑王讓蛇首王不由沉默，氣氛一時靜默。
過了好一會兒，婆娑王低眸看了那些美男一眼，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看着似乎已經恢復正常的婆娑王，蛇首王心裡小小的鬆了一口氣：“將他們放出去沒關係？”
他和婆娑王的對話可是沒有任何隱藏，那些美男修爲在他們眼中不值一提，但是想要聽到他們的談話還是可以的。
婆娑王淡淡的道：“無妨，他們傳不出消息，也不敢傳消息。”
婆娑王轉過頭：“晚上去救人。”
蛇首王微微頷首，沒有異議，畢竟遲則生變：“那本尊便準備一下。”
……
君臨正等在這個珏月宮據點中駐守的珏玥宮弟子給容華安排的房間中。
見容華臉上帶着一絲倦色走進來，君臨眸中劃過一絲心疼，語氣中也帶了出來：“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好安排？”
容華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沒有啊，都已經安排好了。”
容華眼前微微一花，君臨就已經到了她面前，下一瞬眉心微涼，原來是君臨修長的指尖觸到了她的眉心。
君臨輕輕拂過容華的眉心：“你看起來很累。” 容華抓住君臨的手，靠近他懷裡：“我……有些擔心祖父他們，雖然祖父他們因爲白煙柳還想威脅我的緣故，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阿臨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最令人
痛苦的，從來都不是死亡，我……”
鑑於百媚王那張臉，和與白煙柳之間的關係，容華還是更願意叫她白煙柳。
君臨開口打斷了容華的話：“他們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祖父他們能夠很好的保護自己，嗯？” 容華語氣有些委屈：“之前你也見了，白煙柳那樣子，分明就是已經有些癲狂了，她要真想動手，祖父他們縱使有再多法子也是沒用……你說，白煙柳她怎麼就這麼陰
魂不散呢？”
君臨輕輕拍着容華的後背，帶着安撫的味道。 容華在君臨胸口上蹭了蹭，戀人的懷抱讓她漸漸安下心來，也有心情去想別的事：“我突然想起來，當初意外流落到魂之大陸時，曾聽說魂之大陸只有四大王者——婆
娑王，傷情王，桫欏王，絕殤王，他們各佔魂之大陸一方，手下魂兵魂將無數……百媚王他們這些王者又是怎麼回事？”
君臨雙手環上容華不盈一握的腰肢，下巴擱在容華頭頂：“說是四大王者沒錯，說是王者無數也沒錯。” “最初魂之大陸確實只有四大王者，那四大王者乃魂之大陸本源孕育而出，爲的，是更好的輔佐鎮魂使，只是真正的鎮魂使一直不出，每次出現的都是並未完全得到認
可的僞鎮魂使，根本就不配讓那四大王者輔佐。”
“四大王者的使命，久而久之，也就被遺忘了，直到現在，也就只有他們自己和我們這些經歷過的存在知曉，或者，那些歷史悠久的勢力的藏書中也有記載。”
“至於那些其他的王者，漫長的生命其實挺無聊，所以無聊的四大王者就給自己找了些樂子。”
容華：“……所以，除了四大王者以外的來自魂之大陸的王者，其實都不過是被找的樂子而已。”嘖嘖，可真會玩。 “嗯。”君臨低低應了一聲，“當初，魂之大陸長久的被把持在四大王者手中，而四大王者之間，除了他們交情本就極好以外，魂之大陸在孕育他們之處，就在他們本源
之下，刻下烙印——對鎮魂使忠誠，且不得自相殘殺。”
“四大王者自己打不起來，就想看別人打，於是就跑去扶持其他亡者，幫他們稱王，然後爭奪地盤，打生打死，而四大王者就躲在後面看熱鬧。”
“後來四大王者玩膩了，也就不插手了，可魂之大陸王者衆多的格局也已經形成。” “但縱使魂之大陸的王者換了一個又一個，卻始終沒有誰敢對那四大王者做什麼過線的事情，因爲在他們稱王之初，冥冥之中，魂之大陸的本源意識便已經警告了他們
。” “並且魂之大陸，看似四分五裂，分散在衆多王者手中，但實際上，大權一直都在四大王者手中，他們想收回，隨時都可以，而若是有王者不服，四大王者甚至不用親
自動手，借大陸之勢直接鎮壓便可。”
容華默然無語許久，才道：“……這樣啊。”
君臨低笑了一聲：“所以，若你日後成爲鎮魂使，根本不用擔心被架空之後供起來。”
容華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誰在意這個了……我巴不得被供起來呢，反正我也不喜歡雜事纏身，只要我實力足夠，哪怕我不管事，誰又敢糊弄我？”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我還不一定能當上鎮魂使呢。”
聞言，君臨眸子黯了黯：“不，阿鸞，你一定會是鎮魂使。” 雖然推衍天機落到自己親近之人身上很容易模糊不清，但若是修爲差距巨大，卻也不是那麼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