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竹徹底愣住了，眸間滿是驚恐，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
空明的大手捏住了她單薄的肩膀，再次說道：“靈兒，你就是三年前死在相府的夏晚竹。”
那堅定的語氣中，不容一絲質疑。
夏晚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被掠奪了一般，大腦如缺氧般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她擡起頭，全身都在顫抖着，有些無助的看向空明，“師父，您是怎麼知道的，您怎麼知道，我就是慕蘭陵上一任妻子，夏晚竹。”
空明的話似乎將那個噩夢再次帶到她的面前，破敗的小院，薄涼的空氣，還有那陣陣的鑽心的痛，以及慕蘭陵那讓人血液凝固的薄情。
空明放開了夏晚竹的手，轉身望向遠方，“這世間本就變幻莫測，人永遠都無法揣摩天的心意，而你這樣借屍還魂，又有什麼不可以的？人的命運永遠都把握在天的手中，看不透，參不透。”
“所以……師傅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夏晚竹的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
空明點頭，“靈兒，若你當初聽了爲師的勸告放棄了心中的仇恨，這一世你儘可以頂着沈青靈的身份安安樂樂的過一輩子，人死了就是死了，前世的恩恩怨怨都應該過去，上天既然給了你重生的機會，你爲何不好好珍惜，瀟瀟灑灑的重活一次，何必在因前世坑害了此生？你啊，糊塗啊……”
“師父，你讓我如何放棄，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幾乎每晚都會夢到死去的那些人，元寶山的每一個人，他們死不瞑目啊，若是我還不爲他們報仇，他們何以入土爲安。”夏晚竹說的動情，眼淚順着眼眶留了下來。
“那你可有想過你自己，你可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空明轉身，看着哭的一塌糊塗的夏晚竹，眸光不由得溫和了許多。
夏晚竹雙手捂着臉不住的搖頭，她不知道，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帶着任務來到的這裡，至於自己想要的，她從來沒有想過。
“靈兒，你不該活得這麼累。”空明說道，“你回去吧，好好考慮爲師的話，人生不易，何必自己爲難自己。”
夏晚竹拭去臉上的淚，對着空明點點頭，然後離開了。
她沒有發現，在這屋子裡，其實還有另一個人。
等夏晚竹離開後，空明對着身後說道，“慕相，你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何必躲在裡面？”
果然，一抹修長的身影從另一扇門後走了出來。
此刻的慕蘭陵是震驚的，儘管他之前已經有了預感，當這樣驚心動魄的事實擺在面前時，他還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能接受。
震驚之外，就是慶幸。
當初夏晚竹死後，他便後悔了，可是他卻不允許自己這樣的情緒流露在外，所以過去那無數個寂寞的夜晚都是他用來回味的時光，當初他和夏晚竹在一起的嬉笑怒罵，他見到了那女子面上各種讓他沉淪的神色，卻獨獨忘了，自己當時是什麼樣子。
其實，那段時光纔是他此生最珍貴的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