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何時告訴岳父?”冷不妨,蕭崢的身後就在身後響起。
柳絮絮回頭白了他一眼,“那是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
蕭崢淺淺笑了一聲,“你可別忘了我們是有賭約在身的。”
“誰理你!”柳絮絮又白了他一眼,“岳父岳父,你到是叫得半點不生疏,你到底想怎麼樣!”
“本就是我的岳父,難不成還叫不得了?”
“你……”柳絮絮被慪到,乾脆轉過身去,再不理他。
蕭崢似乎又笑了一笑。
“岳父正直不阿,又是朝中重臣,朝中大小的事物他都要勞心勞力。眼下慕容智、慕容霖又闖下這麼大的事件。聖意不下,朝中便動盪不安,身爲丞相壓力不小。”
“我當然知道!”她擰起眉,憤憤地說:“就因爲知道才這麼生氣!”
“爲何?”蕭崢問。
“你想啊,這江山姓慕容又不是姓柳,老皇帝心機深沉,什麼辛勞的事情都推到我父親身上,根本就是不公平!”
蕭崢失笑,“能者多勞,你怎知道岳父不是樂在其中。”
“傻了吧!誰特麼想天生就是勞苦命!”
“我倒是想有這個命,可是卻沒有機會。”
柳絮絮扭頭瞪了他一眼,“你真傻了?”
“岳父這般辛苦爲的是何人?柳家根基尚淺,也無龐大的家族支撐。他若放棄手中的權勢,柳家必然不保,這些你可是有想過?”
“我當然知道!”
這樣的話題太過沉重,她一直都不願意去深想,可是即便是不去深想,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
這些勢力,算來,也是柳家的後盾了。
可是這些後盾,並不爲人知曉,所以她老爹在朝中才會舉步艱難。
可他卻依然排除了萬難,得了今日的榮耀,也得了今日的負擔。
嘆了一口氣,她又白了他一眼,“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你是老皇帝的人,跟老皇帝一樣,都是黑心人。不,你比他更黑心!”
“你又沒有看過,怎麼我的心是黑的?”
“這還用看啊。”
“不看又怎麼會知道!”
“那你把心掏出來看看啊。”
“不行!”蕭崢搖搖頭。
“就說你是黑心,你還不承認!”
“你若承認你是我的妻子了,我便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如何?”
柳絮絮一愣,看到着一雙黑眸定定鎖着自己,心頭沒由來的一慌,罵道:“你想得美!”
說着,她擡腳就走。
蕭崢擡手一擋,“你在躲避什麼?你如今已經知道如玉並非是我真心娶的小妾,是不是特別的心慌,誤會了我這麼久,是不是特別的愧疚?嗯?”
“我心慌?我愧疚?”柳絮絮瞪大眼,怒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讓開!”
“不讓。”蕭崢站着不動,穩如青松一般。
“哼,又不是隻有這一條路!”好漢不吃眼前虧,她纔不要跟他糾結不清。
“你若敢走,你信不信明日我便昭告天下,說你公子昭就是我蕭崢失蹤的妻子!”
“你敢?”柳絮
絮大怒,氣憤道:“說你黑心你還不承認,你這不是黑心是什麼!太過份了!”
“我過份?”蕭崢偏頭看她,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極爲難看的小臉之上。
他清泉一般的眸子裡,蕩過幾重漩渦,沉浮不定。
“我竟想不到,追回妻子是過份。”
柳絮絮把頭一撇,“上回已經跟你說得什麼清楚了,你何必這麼固執!”
她覺得遇到蕭崢就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失誤,早知道今日會如此,當初就不該去惹他!
她根本就不是原來的柳絮絮了,他怎麼就是不懂呢!到底要她怎麼說啊!
“那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我沒有同意!”蕭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半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
柳絮絮都要哭了,“那我問你,你喜歡的是從前的我多一點,還是現在的我多一點?”
蕭崢一愣,沉默不語,他如清泉一般的眸子裡,浮浮沉沉情緒莫名。
“看吧,你也不知道,過去的感情它已經就是一個過去式了。沒錯,我是失憶了,我記不起腳裸上的月印牙是怎麼樣的,同樣的,也記起從前是什麼樣子的。”
“所以,放手吧,蕭崢。這對你對我都好!你就當柳絮絮已經死了,而我就只是公子昭。”
依然沒有說話的蕭崢,臉上白了幾分。
柳絮絮轉過身來,就想放出狠話來跟他徹底了斷,卻見他額頭溢出細汗。
“你怎麼了?”
她有注意到他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得握成了拳,似在忍隱。
“你都要與我一刀兩斷了,還管我做什麼”蕭崢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再不理她,轉身就就。
“喂,你是不是舊傷還沒有好,這會兒又復發了?”柳絮絮見狀,急走了兩步,她伸出手一把拉住他。
她難得好心,可是蕭崢卻沒有領情,他甩開她的手,沒有理會。
“都什麼時候了,還鬧起脾氣來了!”柳絮絮緊緊拽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到底怎麼回事,靈清老神棍不是給你治療了嗎?”
被她扯着,蕭崢走不了,他只好被迫停了下來,擡眼淡淡地看着她。
“舊疾若是那麼容易治好就不叫舊疾了,你放手!這樣拉拉扯扯給下人看到了,像什麼話。”
柳絮絮依舊扯着他不放,鬱悶地說:“剛纔說要舊情復煥燃的可是你!”
“可你也明明白白,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不是嗎?”
“我……我當然是拒絕!這完全是兩碼事!”柳絮絮瞪了他一眼,又說:“你快說,你這舊疾是怎麼回事?”
蕭崢這纔將目光落在她倔強的小臉上,然後,緩緩下移,移到她緊拽着他衣袖的小手上。
他清泉般的雙眸微微凝固,似乎就目光就粘在那裡了……
“你說啊。”見他不答話,柳絮絮催促了一下。
這一催促,他的目光便不緊不慢地移開了,望向滿園的開得正火鮮花。
苦笑道:“你都不記得了,還問這些做什麼。”
他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
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然,他說:“好!我再也不逼迫你了,就如你所願吧。”
說完這
句,他擡手輕輕一揮,揮掉了被她緊緊拽住的衣袖,然後再無留戀地走了。
柳絮絮愣忡,拽着衣袖的手依舊沒有鬆開,可她的手裡現在拽着的也僅僅只是半截衣袖了。
她喃喃地說:“難不成他的傷又跟她有關……”
什麼都能還,可是情債要怎麼替她還。
她同樣嘆了一口氣,站在原地糾結了半天,這才離去。
午膳時,桌邊坐着的就只剩下柳志與柳絮絮父女倆。
蕭崢再說出那樣決裂的話之後,就直接告辭了。
想來,心裡依舊是沒想釋懷的。
咬了半天的筷子,又戳了戳飯裡的飯粒,柳絮絮依舊還在糾結,她感覺自己很莫名其妙,心中煩燥得很。
她這一舉一動,完完全全都落在柳志的眼裡,他板起臉“咳”了一聲,正色道:“飯菜不合胃口?”
柳絮絮下意識搖搖頭,一臉茫然。
“可有話想說?”柳志又問。
她又搖搖頭,搖完後又點點頭,皺着臉開口道:“父親,如果我騙了您,您會不會把我掃地出門?”
“要看是何事。”柳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來。
柳絮絮突然一個激靈,連忙坐好,訕笑道:“沒事沒事,吃飯吃飯。”
“真的沒有?”柳志又問。
“當然沒有!”她拍拍胸脯保證,又慎重道:“我騙誰也不能騙您啊!”
柳志眼裡的失望一閃而過,可惜她沒有看到。
他重新拿裡筷子,夾了魚肉放在她的碗裡,和藹道:“快吃吧,你最愛吃的紅燒魚。”
“咦?您怎麼知道我最愛吃紅燒魚?”柳絮絮邊吃邊問。
手上一頓,柳志面不改色道:“你剛纔一直在吃這個。”
“您也吃!”柳絮絮微微一笑,也給柳志夾了魚肉。
除去一小斷的不愉快,這頓飯還算吃得溫馨。
一別兩年,如今女兒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柳肖心裡都是暖暖的。
雖然他們還沒有相認,可是能夠在一起吃飯就已經讓他很心滿意足了。
柳志心裡十分清楚,依她現在這樣的身份,的確是不好相識。
怕她也是有口難嚴吧,無論如何,能回來就好。
相認也是遲早的事情。
而柳絮絮心裡糾結的卻不僅僅只是父女相認的問題,還有蕭崢在花園裡說得那樣一番話。
原來她想得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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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已經不是從前的柳絮絮了,那麼與蕭崢的關係也就可以結束了,反正她也很滿意自己現在的身份。
可是現在,她卻越來越覺得,蕭崢對柳絮絮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她既想知道從前的種種,又很害怕知道從前的種種。
她若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那就不會再像現在這種被動了。
可是如果她知道了一切,等於也就承受了蕭崢的感情。
她真的能夠承受嗎?
兩年前,她以後遠離了一切,換一個全新的身份,就是她的重生。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天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