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是這裡了。”雪若的提醒聲打斷了陳陽的思緒，回過神來忙一打方向盤，差點把車開到了前方一個斷橋上。
她奇怪地注視了他一會，“你怎麼了？”
“沒事，呵呵，手滑了。”陳陽笑了幾聲。
“你好像有什麼心事。”雪若臉微微一紅，然後認真地說，“如果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好嗎？”
陳陽望着她那美麗的眼眸，點了點頭。
眼前似乎是一座廢棄的工廠，但此刻卻變成了聯盟軍的駐地，兩人走上前，門口兩名士兵早得到命令，立刻一個敬禮，將二人帶入了工廠內部。
這座工廠規模頗大，機器貨物已經都被清理掉，到處都充滿着士兵的影子，看過去，和意識中不同的是，這樣的戰場之上，卻沒有傷員。Z國軍隊自從改名叫聯盟軍以來，主要的敵人便是感染者，其新制定的軍規之中，就有一條“凡被感染，立即格殺的命令。”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但這也讓他們變得更加冷血和人性淡薄。
陳陽在走過一個庫房的時候，看到裡面堆積如山的屍體，不知爲什麼，忽然想起了那少年的話。
“喜歡無休止的廝殺、暴力。這就是人類最大的缺陷……”
指揮部設在地下，當陳陽二人走進的時候，裡面滿滿一屋子都是軍官，全部尉官以上軍銜，當中一張大牀上，躺着一名白髮老者，露在被子外的胸膛上隱隱透出血跡，從周圍幾人的表情來看，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詹龍霸臉色低沉地坐在牀邊，面向老人，當二人進來，他轉過頭時，雪若才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絲哀傷。
“雪若，過來。”詹龍霸招了招手，讓雪若站在牀邊，然後對牀上的老者道，“老司，這就是我跟你說過，黎老將軍的女兒，看看，都長這麼大了。”
病牀上的司中將本來十分虛弱，這時努力睜大眼睛，看清了面前的女孩，蒼白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微弱點了點頭，“好……好，果然已經長大了，記得我們那個時候，她才那麼一丁點，就像膝蓋那麼高。”
詹龍霸也笑了，“哪裡有那麼小，怎麼也要到大腿了。”
“不，你記錯了，就是膝蓋。”司中將有些固執地搖了搖頭，又轉向雪若“不過，看到老司令的女兒，能平平安安長這麼大，我這把老骨頭也可以放心去了。”
陳陽眼中頓時露出疑惑的表情，再看了看司中將，老人臉色蠟白，呼吸時有時無，顯然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對面古上校忽然對自己使了個眼色，二人便一前一後走出了指揮部。
“怎麼回事，那個老頭不是已經……”來到一片露天的空地上，陳陽不禁皺眉問道。
“不是被喪屍咬傷，而是人爲造成的傷害。”古上校低低道，然後從一個銀質煙盒裡取出一支菸放進嘴裡。
陳陽看了看他，願以爲這麼斯文的人不抽菸呢，又問道，“人爲？怎麼回事，這裡除了喪屍外，還有其他的敵人嗎？”
“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不過聽司中將的隨行副官說，打傷司中將的人，是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古上校輕輕吸了一口煙，“年齡和你差不多。”
“少年？”陳陽一愣，對方身爲中將，實力應該和詹龍霸相差無幾，爲什麼會被一個少年……
他心中忽然浮上一種不好的感覺，忙問道，“那個少年，具體是什麼相貌，臨走的時候說了些什麼沒有？”
古上校微微一頓道，“這就不清楚了，只能去問那個隨行副官。”
他叫了一名士兵進去，不多時，一個身材高大，面相方正的男子走了出來，一張國字臉上愁眉不展，被問起後，眼中立刻涌起一股仇意，“對方是身穿白色衣服，蜷曲的長髮，那傢伙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沒有人能想象得到……當時中將大人以爲是城中的居民，就派士兵前去收容，誰想到……”
“對方出手便偷襲了司中將？”古上校問道。
“那倒也沒有。”雖然這個副官充滿恨意，但還是搖了搖頭，“不算是偷襲，對方在出手前，曾說過要我們放棄抵抗之類的話，當時所有人都以爲這小孩或許受了刺激，精神上出了問題，都沒有在意，而接下來的一幕我們誰都沒看到，中將倒地的時候，那傢伙已是站在了中將身後。”
陳陽和古上校不禁對望了一眼，相比之下後者臉上的驚詫之色更甚，司中將無論如何，也是A級基因解鎖者，竟然被對方一擊便重傷，這種事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
看來是那個傢伙沒錯了，陳陽眉頭一凝，看來自己果然是低估對方了，若其真身爲感染者中的一員，來到聯盟軍中擊斃主帥，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可是爲什麼對方感染了病毒，卻仍然能保持人類的樣子呢？
這時，軍官們陸續低着頭從地下室走了出來，紛紛脫下帽子，臉上都無比灰暗。詹龍霸是最後一個出來的，望着陰霾的天空，這個滄桑剛毅的老人，終於深深嘆了口氣。
這件事，也許還是讓所有人知道比較好，陳陽走上前，平靜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詹龍霸。
後者依然沉浸在悲傷之中，聽完之後，臉色一變道，“這不可能！”
“是個人都會覺得不可能，但這個人是的的確確存在的，包括他對我說的那些話。”陳陽道，“對方擁有能夠瞬間擊敗一名中將的能力，光是這一點就無從解釋。”
詹龍霸表情微微一抖，緩緩道，“不錯，聯盟軍中所有中將軍銜的將官，都統一開啓了A級主基因，可是我不認爲，司老鬼會敗在一個毛頭小孩的手中，那混蛋一定是用了什麼詭計或陰謀，以司老鬼的性格，十有八九會中人暗算。”
陳陽心中微微搖頭，詹龍霸突然對着天空大吼道，“如果那個傢伙真的這麼強，那他爲什麼要逃，既然如此，就出來和老子一戰！老子定會將你殺死十次八次！”
老頭的情緒現在還處於極端悲傷和憤怒之中，陳陽知道這時跟他說什麼都沒用，便轉過身，向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