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眼角,也泛起許多淚水。剛從大學畢業不久,遇到這種情況,讓中醫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有了些許的動搖。
醫道何在?
中醫,究竟是挽救生命的砝碼,還是少數人獲取利益、名聲的利器?
病房外邊,聚集了許多人。都是這一起醫療事故的家屬。本次醫療事故影響之大,波及範圍之廣,中醫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原本是準備將病人全部收入西醫院,但是西醫院的病房有限,所以還是將一部分病人轉移到中醫院來。
女人涕不成聲,拉着小女孩的手,一陣抽泣,又是一陣自言自語。糊里糊塗,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對,轉院,我們要轉院。”
“再也不相信這狗日的中醫了,一天坑蒙拐騙,毫無醫德,爲了賺錢,將我們的生命當成什麼?”
“就是,我日他那個媽啊,老子娃兒才七歲,就被這些狗日的中醫給害死了,這些雜種都要遭雷劈,龜兒子一個個的,全他媽的不得好死。”
病房外邊,一陣唾罵。然後這些病人家屬紛紛嚷着要轉院。女人靜靜的守在女兒牀邊,大滴大滴的淚水,滴打在被子上,抓着女兒的手,喃喃的道:“可心,媽媽對不起你,媽媽說,要讓你接受好的教育,卻一直沒有將你送到好的學校,以至於你繼續留在那個學校,喝了學校的預防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心,你不是想看嗎?你不是想看長城嗎?你不是一直想買一雙新鞋子,吃一次糖葫蘆嗎?”女人一把抹掉腮邊的淚水,深呼吸了一口氣道:“走,媽媽現在就帶你去看,帶你去爬長城,帶你去買新鞋子,去吃冰糖葫蘆……”
女人說着,便要將小女孩抱起來。
或許,是由於過度傷心,體力不支,女人一下子跌倒在病房裡。
送進醫院的所有病人中,這個小女孩兒是最嚴重的一個,初步診斷,治癒的可能性基本上爲零,除了有所謂的醫學奇蹟發生。醫院裡的喧譁和吵鬧,將院長白楓,副院長陸向羲等人全部驚動。
胡萬民,邵景兩人也站在病房外邊,安撫着暴動的病人家屬。
“現在怎麼辦?”陸向羲轉身,問白楓道。中醫經過名醫堂這麼一折騰,大大失去人心。人人聞之色變。
“先安撫一下患者家屬,不惜一切代價,搶救病人。”白楓斬釘截鐵的道。
“可……”陸向羲遲疑一下,安撫、救治都存在相當大的難度,出了那麼大的事兒,誰還敢相信中醫?誰還願意繼續使用中醫治療?本次醫療事故,華夏各媒體,紛紛報道,在網絡上無數帖子,紛紛披露此事。
“哎,去吧。”白楓嘆息一聲。
“葉醫生來了……”就在這時,一個小護士眼前頓時一亮,叫道。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到了這種關鍵時刻,葉杉像是能夠給予他們強大的精神之力,彷彿見到一切問題,這個二十多歲的少年,都能夠迎刃而解。
葉杉和祝無雙朝着病房這邊走來,詢問了一番後,只見女人還在屋子裡涕不成聲,葉杉對着其他人做了一個手勢,然後一個人走了進去。醫者父母心,得知子女即將成爲植物人,哪個做母親的能夠保持鎮定?
“你是誰?”
“醫生!”
“中醫?”
“對!”
“我……我要殺了你……”女人聽到中醫兩個字的時候,頓時發狂,立馬站起身子,伸出雙手,朝着葉杉而來。這一次,葉杉沒有閃躲,仍有女人恰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即便是力氣再大,和即將逝去孩子的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出現這種事情,難道自己就沒有責任?
如果早一點想到名醫堂的手段,早點出手,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葉杉沒有退避,沒有閃躲。女人在葉杉脖子上掐了一陣後,終於失去了力氣,一頭栽進葉杉懷中,嚎聲大哭,那一刻,她就像是一個嬰孩。葉杉輕輕的撫摸着女人的頭髮,任由她的雙手在自己身上狂亂的抓。
皮膚破了,滲透出絲絲血跡。
病房外,許多人見到這一幕,都感動的哭了。尤其是一些小護士,恨不得此時女人狂抓的是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人疲憊了,發泄了,累了。
終於停止!
“或許,孩子還有救。”葉杉觀察了一下靜靜躺在牀上的小女孩,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跡,如果按照一般的診斷,的確是植物人。但是,通過鍼灸,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試一下,將可以挽救一個人的生命,何樂而不爲?
“你……你說什麼?”女人聲音已經嘶啞,不過在聽到這一句話時,已經磨滅的神經組織,再一次提起神來。
“或許孩子還有救,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此番孩子中毒奇特,是一些打着中醫旗號,唯利是圖,以次充好,以假亂真,被利益矇蔽了雙眼的人幹出來的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請你相信,中醫院不是騙子,中醫協會不是騙子,中醫更不可能是騙子。”葉杉長吁一口氣,接着道:“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作爲母親,作爲受害者,作爲病人的家屬……所以,剛纔我一直任由你發泄。出現這一種情況,我們也有責任,大姐,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盡力,將你的孩子治好。”
“相……相信你?”女人一直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卻有着與其他醫生不一樣的感覺與氣質。從他一進門的那一刻,女人就有一種體會。他能夠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植物人,希望,中醫?
女人腦海裡,瞬間千萬次的閃爍着這幾個詞彙。
“對,相信我吧。醫者父母心,而且,我也不忍心看着這麼小的孩子就此變成植物人,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葉杉捂住女人的手,深呼吸一下,另一隻手輕輕擦拭着女人臉上的淚水,就像是小時候將丫蛋氣哭了,幫助她擦拭臉上的淚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