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單隻有她一個人做推手,也就到此爲止了。可惜,另有更加高杆和別有用心的人員一枚,馬上就抄襲了她這一套,並且更加完善深化,在周圍各國掀起了輿論風暴,最後反噬國內,徹底擊潰了民心最後一點奢望,直接誘發了中原各州的動盪,就在這個時候,中原某地的第一股叛軍又藉助着太子之子的名頭異軍突起。
好大的局面,好大推手。一下子就把皇帝推入了民心民意的深淵之中,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皇帝也不傻呀,這要是還感覺不出來人家是專門爲了對付他,那他也太白癡了。
正在婉蓁回信中提示倆人多加小心,併發信給阿婆和大舅,提示他們多家戒備的時候,皇帝同樣做着防備後手,元熙二十九年的春夏之交,皇帝把皇六子給扔出京去了東疆打仗,元熙二十九年的盛夏,本應該是炙熱蒸人的季節,皇帝卻覺得滿身地發冷,寒涼徹骨。
京畿地區,原本有京畿戍衛軍十萬,禁衛軍左右十二衛,每衛五千人,合計六萬人。但是由於南疆、東疆連連大戰,京軍連續被抽調,第一次三萬,第二次倆萬,第三次姬毓寧東去又帶走三萬人。如今整個京畿地區的京軍只剩下倆萬人,更糟糕的事兒京畿附近的十三州,駐守兵力大半或是幾乎被抽空,原本就不多的魏軍,基本上都被調上了東疆戰場。
當時雲師說是抽調這些軍隊的時候,皇帝也沒有多想,國家若說還能有兵源儲備,這就在這十三州內了。
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北疆的消息居然斷了,情報自十五個時辰前就再也沒有新的傳進宮中,這意味着什麼??
皇帝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渾身發麻“招李命,招李命——~”
……
“小姐。”淺眠猶如一縷淺色煙霞,一眨眼間就出現在了婉蓁面前。婉蓁也是心中吃驚,這是怎麼了?淺眠自從跟了自己,從來沒有急到當着自己的面兒運用輕功跑來跑去的時候……
“怎麼回事?越是急事兒,越是不能自亂陣腳。”聽到自家小姐沉寧冷靜的聲音,淺眠穩了穩神道“小姐,出大事兒了,北疆突然出現了大股的叛軍已經與穆國十萬大軍兵合一處,沿途勢如破竹地殺向京中。
小姐,怎麼辦?”淺眠的眼中掠過慌張,這下壞了,京中就這點兵力,絕對是不可能拖住十幾萬大軍,更何況朝中無將“小姐,咱們逃吧?”
“慌什麼?”婉蓁輕輕地拍了拍淺眠的小手安慰道“你先去找總管王恩福來,接着你去鄭府一定要去問明敵國大軍什麼時候,看看能留給咱們的時間究竟還有多久,這點非常重要。京中百姓足有三萬戶,二十幾萬,接近三十萬人,更別提京畿附近的村落小鎮,這麼多的百姓是後撤,還是疏散還需要大家商議一下。”尤其魏帝這次究竟是咋打算的??
他那公公會遷都逃跑嗎??
無論如何,魏都華京五百年不曾淪落至此,若是魏都陷落,如今的魏帝難辭其咎,縱然他活着,也是罪人
婉蓁都能想到的,幾乎同時接到消息的各大世家又怎會不知道呢??不過,他們現在計較的不是如何討伐皇帝的事兒,而是如何地逃跑。魏京若是陷落,他們怎麼辦??穆國的敵軍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們這些魏國的大貴族肥羊??
不把他們敲骨壓髓纔怪呢,所以現在最先考慮的是逃,快點逃,趁着皇帝沒有下令不準出城的時候~
但是,想到你們逃得掉嗎?各大世家一收到消息就打算先轉移一部分核心嫡系族人,他們纔是家族真正的未來,可惜早走一步的不過剛剛到城門,就被臨時整座城市駐守的禁衛軍給攔下了。
皇帝有令,國家爲難之際,膽敢出逃者殺~
這到殺命,針對的可不僅僅是貴族,還有平民百姓,一時間整個京城徹底地被皇帝封鎖,真個是誰也插翅難飛了,最晚得到敵國大軍要打來消息的永遠都是小老百姓,當但他們一個個拖兒帶女的趕到城門的時候,城門早就被凶神惡煞一般地的禁衛軍給看死了,哇,嗚嗚,哭聲四起,出不去了,要死了,無數的親人互相絕望地擁抱在一起,南疆景陽城被敵人攻破屠殺三天三夜,整城人口銳減到不足原來三層的事,也不過是發生在前幾年
雖然禁衛兵士們也有人驅趕百姓回去,回家去等待陛下的命令,但是百姓時候都不肯離開城門,一個個全部都聚集坐在離城門不遠的地方,哭哭啼啼地要出城,就是不走了。有的兵士氣急了,就開始打人驅趕,結果效果更差,矛盾更加激化,南城門這邊更是爆發了流血時間,等到後續的禁衛出來鎮壓,地上已經留下十幾具百姓的屍體,百姓們看這些禁衛兵士的眼神都不同了,個個都充滿了仇恨,有人甚至開始大罵起皇帝來,咒罵他趕緊死了,都是因爲他無能,昏庸,寵愛奸妃最後才淪落到敵國大兵打來,他就連防都防禦不了,人家都要打到京城了,他無能也就罷了,如今還封閉城門還想拖着大家陪他一起死
呸他一臉灰,老混蛋……以下省略八百字咒罵語句,若是一個人說,直接殺了也就是了,結果一個人說,一羣人都開始說,開始罵,人才絕望的時候,爆發起來是十分可怕的,無數人都開始罵了,禁衛們砍不盛砍,混殺入百姓羣中,可是等待他們瞬間就變成了噩夢,混入百姓羣衆的禁衛們遭遇到百姓臨時前爆發出來的強大反抗,左右都是人,咬人的,偷襲的,奪兵器的,直接自備了兵器對砍禁衛的,這種激烈的血腥對撞,知道這股賴在南城門不走的百姓最後因爲殺了血肢滿地,終於駭清醒了,最後四下逃散終了。
這羣禁衛殺完了百姓,仍舊殺起騰騰,不少人眼睛都腥紅了,顯然是同樣承受着巨大的心裡壓力,接近崩潰或者是瘋狂的邊緣。
鄭三領兵來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滿地的鮮血和死屍。鄭守禮獨臂端坐,嚴厲而威凜,高據於馬上,冷漠而猙獰地將這羣禁衛全部集中整隊,酷然問道“說,誰先下令砍老百姓的?”
這羣禁衛沒有一個出聲。“混賬,京中禁衛不都是京城百姓的弟子兵嗎?看看那些鮮血,看看那些被你砍殺而死的人——~都給咱睜大眼睛看看??
你們當兵的目的是爲了什麼?是爲了什麼狗屁升官發財嗎?是爲了什麼狗屁皇帝眷寵嗎??
你們身爲京中禁衛,你們身爲軍人是爲了守衛一方國土,一方百姓,守衛你們的皇帝陛下,而是不爲了讓你舉起屠刀親手去屠殺那些養大你們的街坊鄰里,老弱婦孺”
哇,年紀小的幾個馬上抹着袖子大哭起來。
“身爲軍人,你們身上要有軍人的氣節,要有國家的武魂,百姓是你們的父母親人,這天下的大不孝就是舉起你們屠殺去殺戮你們的父母親人
凡是剛剛參與了屠戮百姓的,全部自裁了吧,你們,既然都是優秀的軍人,死的也像個爺們點。”
“將軍,咱們是奉命駐守南城門的。”其中一名惡漢忽然大聲地反駁道,他的眼中充滿了驚恐,他不想死了。
“上峰有命你們駐守南城門就可以屠戮無辜百姓了嗎?百姓們衝擊你們駐守的城門了嗎??有強佔城門企圖出城的行徑嗎??……”鄭三一句連着連着一句的質問,讓對方掩口無言,冷汗直流,但是,他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
啊~的一聲,那大漢轉身就想着南城門的方向逃去,咻的一箭飛來刺穿了他的咽喉,這人轟然栽倒地上。鄭三一臉怒容道“懦夫老子當年在北疆三萬對蜣人十萬王帳精銳,部下中明知是死都沒有一個逃走的,個個爭先奮死殺敵
看看他,再看看看你們”端坐馬上環視身前身後,這羣禁衛軍這素質真是讓他憤怒,“你們要是都跟他是一個樣的,國家還能指望你們嗎?百姓還能指望你們嗎?皇帝還能指望你們嗎??”
是的,雖然禁衛這羣驕傲不遜的臭小子們個個心裡不忿不服,但是鄭三這麼說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有底氣正面反駁他,那是因爲站在他們面前的是鄭三,鄭守禮。
獨臂鄭守禮就好似北疆那場悲壯而又慘烈的大戰的活着的豐碑,越是瞭解那場大戰的軍人,越是敬佩他們的勇武、無畏和犧牲。
有多人,明知是死,還能挽臂高歌,慷慨而赴。鄭笠如此,鄭三如此,鄭家陣亡的十一名孫將軍是如此,鄭家旁系陣亡的二十七位旁系小將軍是如此,鄭家軍最精銳三萬老卒是如此,他們打殘了,拼光了,軍魂仍在,最後的六千不倒人碑,殺得敵人肝膽俱喪,到現在蜣部的鐵衛見到了鄭家兒郎的軍旗仍舊望風而逃~
虎威如此,天下熱血男兒莫不仰慕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