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一直待在待在樓上,晚飯也沒有下來吃,是李嫂端上去給她吃的。
陸紹庭一直都沒有回去房間。
他擔心裴念見到他,依舊激動,他現在竟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裴念。
明北堯說的對,他和裴念要走到一起本來就不容易,因爲他們之間真的隔着太多的東西了。
陸紹庭一直坐在客廳,電視開着,但是他的眸光卻沒有在那上面,他一直在抽菸。
李嫂帶嘉嘉上去洗澡,看着她睡着之後,走下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陸先生,很晚了,您不回去休息麼?”
陸紹庭聽到聲音才轉過頭,長指間還夾着菸頭:“我再坐一會,李嫂,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好的,那陸先生,您也別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
陸紹庭沒有了聲音。
李嫂的房間在一樓,經過他之後,往後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覺得往常高大英挺的男人,此刻的背影竟然那麼的寂寥。
她暗暗地嘆了嘆氣,只希望一切都能趕快過去。
希望他們這一家本來就飽經磨難的家庭,能夠儘快的開心起來。
這間房子人人都去睡覺了,陸紹庭也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他將手上的菸頭給捻滅了,站了起來,關了客廳的燈,然後上樓。
他先是去了嘉嘉的房間,看了一下女兒,這才緩緩的走向他和裴唸的房間。
房間裡面留着一盞橘黃色的小燈。
裴念側躺在牀上,陸紹庭站在門口處看了好一會,直到肯定她是真的睡着了,這才走進來。
他動作很輕的拿着衣服去洗澡,出來的時候,將房間裡的燈光全都關了,才躺到牀上去。
他盯着裴唸的背影看了一下,伸出手來緩緩地摟住她,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去。
也許真的是累極了,所以裴念現在睡得很沉,這樣被他摟着,也就沒有了白天的抵抗。
黑暗中,陸紹庭的嘴角自嘲的勾起來。
也就這個時候,她纔不會排斥自己。
翌日。
裴念先醒來的,她睜開眼就看到陸紹庭近在眼前,被放大的俊顏。
他一手擱在她的腰間,一手擱在她的肩膀上,用極其充滿佔有慾的姿勢在摟抱着她。
裴念皺了皺眉,一聲不吭的將他的手拿開,很快就離開了他的懷抱。
只是這動作驚動了陸紹庭,他睜開眼睛,又將裴念摟了回去,從背後抱着坐在牀沿處的她,薄脣貼在她的髮絲間,輕聲道:“裴念,對不起。”
他在爲昨天的事情道歉。
裴念沉默着,沒有任何的反應,過了許久,他拿開他放在她腰間的手,然後穿了拖鞋往洗手間走去。
陸紹庭也起來,走到洗手間門口,看見她在裡面刷牙。
張了張嘴,但是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裴念整理好自己,就去了嘉嘉的房間,叫她起牀。
嘉嘉醒來後拉着她的手:“媽媽,昨天晚上你好早就睡了,你哪裡不舒服麼?”
“沒有,媽媽很好,就是困了。”
“那就好。”嘉嘉笑道,馬上又摟着她,慢慢的將身體低下來,將小臉貼在她的小腹上:“寶寶,早上好。”
裴念渾身僵住。
“媽媽,我在向寶寶問好。”
裴念用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臉:“好了嘉嘉,快去洗臉刷牙,晚了要遲到了。”
“好、”嘉嘉聽話的下了牀,往洗手間走去。
裴念依舊坐在嘉嘉的牀上,怔了許久,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
……
陸紹庭去上班,順便送嘉嘉去上學。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裴念。
裴念站在窗邊,看着花園。
她想,現在她是真的過上被囚~禁的生活了,去到哪裡都要被人盯着,去到哪裡行蹤都要被彙報到陸紹庭那裡。
李嫂走到窗邊道:“裴小姐,要不要去花園走走?還是看會電視?”
裴念轉身往客廳走去:“我去看會電視。”
她開了電視,遙控器在手中按來按去,最終停下來。
她盯着電視屏幕上所播報的新聞看了一會,現在還是早間新聞,播報的是關於陸氏和何氏合作的那個項目遭受到巨大的動盪的消息。
而遭受這麼大動盪的緣故,聽說是因爲陸何兩家起了內訌,陸紹庭與何明芯早就離了婚。
李嫂經過的時候,看到裴念正盯着電視看,她笑了一下,也沒有去注意電視的內容,她收拾着茶几上的報紙,和裴念說話。
“裴小姐,聽說何小姐生的那孩子,就是驍驍啊,不是陸先生的孩子,是慕容家的孩子呢……”
她以爲裴念還沒知道,畢竟這是這兩天才出來的消息,而裴念這些天情況都不是很好,哪裡有時間關注這些。
裴念放下了手中的遙控器,看向她:“李嫂,你怎麼知道的?”
“報紙上說的啊。”李嫂說着,從茶几上抽出一份報紙遞給她:“裴小姐,你看,這上面都說了,還是慕容家準備要奪回孩子……”
報紙上面是一張陸一驍大大的特寫照片,還有醒目的題目。
她掃了一遍,上面大篇幅的報道,還拿陸一驍的照片和陸紹庭還有慕容湛東的照片一一對比下來。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陸一驍果然和慕容湛東比較相似。
小編在後面加了一句:豪門生活真亂。
是啊,真亂……
裴念將報紙放下來,也關了電視,上樓去換了衣服。
“裴小姐,你要出門?”
“嗯,我要去醫院。”
要她每天待在這裡不出門,她會瘋掉的,她要去醫院陪奶奶也不願意待在這裡。
“那我叫司機送你。”李嫂道。
裴念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現在無論去哪,都少不了被人跟着,她哪裡有自由行走的權利。
陸紹庭這樣的將她捆綁在身邊,這是犯法的,可是他哪裡會在乎這些?
裴念一整天都待在醫院,等到下午的時候,她才離開。
司機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她,因爲陸紹庭的命令,再加上上次將裴念弄丟了,讓她差點就拿掉了孩子,想起陸紹庭那陰沉的臉色,他到現在還後怕,哪裡敢放鬆?
所以裴念待在醫院多久,他就在外面等着多久。
一點都不敢鬆懈。
上了車,司機道:“裴小姐,回家麼?”
裴念道:“去萬達廣場。”
“裴小姐……”司機猶豫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萬達廣場人那麼多,他擔心裴念會在那裡出什麼意外。
而且他知道裴念從來沒有真正想留在陸紹庭身邊的,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去那裡逛街,還是隻是想找機會離開。
裴念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去買點東西。”
今天早上她就發現了,嘉嘉的書包已經壞了,所以她想去爲嘉嘉買一個新的書包,最近夏天了,她長得快,裙子還是去年的,也不合穿了,所以需要換。
“那裴小姐,您等等,我給陸先生打個電話。”
裴念知道他有自己的職責,點了點頭。
司機開了車外外面打電話,只是這麼點時間,都將車門上鎖,估計是擔心裴念會趁他不注意的情況下偷走了。
其實他大可放心,裴念現在哪裡跑得掉?先不說這個司機,就是後面都還有一輛車在遠處跟着。
裡面的那兩個人,就是之前一直跟着她的兩個男人。
她一個人,怎麼跑得過他們?
司機很快就上了車,一臉笑呵呵的:“裴小姐,陸先生答應了,但是那裡人多,我們要小心點。”
車子在萬達廣場停下來。
裴念無論走到哪去,司機都跟着她。
她厭煩這樣的生活,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擺脫不了。
在童裝店買了夏裝,還去文具店買了書包,裴念也不願意多做逗留,因爲這樣被人跟着的滋味,並不好受。
她準備下電梯的時候,被人在後面叫住:“裴念。”
她怔了一下,回過頭,看到的是莫舒汀。
見裴念停下了腳步,莫舒汀就走了過來,但被司機攔住:“這位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
莫舒汀挑了挑眉:“裴念,沒想到現在連靠近你一些都不能了?”
裴念一直知道莫舒汀對自己充滿了敵意,原因就在向以琛的身上。
她對莫舒汀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僅有的幾次見面,都是莫舒汀對她咄咄逼人。
她在莫舒汀的身上,其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好幾年前的影子,她也曾爲了一個男人,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明知道傷的那麼嚴重,卻還是不肯鬆手。
如果說從前見到莫舒汀的時候,她還是意氣風發的,那麼今天見到她,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身上的刺好像都被拔光了,雖然現在依舊在叫囂着。
但是卻一點震懾力都沒有。
她很憔悴,只是在面對着裴唸的時候,下意識的挺直自己的腰,但是她眉眼間的疲憊卻出賣了她。
她其實,過得很不好。
裴念面對着這樣的她,不知爲何,有種奇怪的感覺。
可能是因爲在她身上看到曾經的自己的影子吧。
“讓她過來吧,她是我朋友。”
司機這才鬆開了手,莫舒汀走過去:“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裴念看着她憔悴不堪的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