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深夜情話

今天來接趙世睿,大家都沒有想着趕緊回去,因爲這一路趙世睿也是旅途勞累,就在這裡歇一天了之後第二天再回去。

小姑娘上午的時候,哭了一鼻子然後就睡着了,後面醒來都已經是下午了。因爲昨天晚上睡得很少,所以今天才會睡得這麼沉的。

“小姑姑,你看看這個是什麼?”趙世彥看着小姑娘醒過來了,就把自己手裡的東西獻寶似的拿過去,讓她看看。

小姑娘剛剛從牀上坐了起來,然後就看着小侄子手裡的玩具,是捏的一個糖人,惟妙惟肖的。

“啊,小姑姑吃。”趙世彥爬上了牀,就要把自己的好東西分享給小姑姑。

“彥哥兒,你自己吃吧,小姑姑不吃。”小姑娘拒絕了小侄子的好意,然後自己就下來了。

趙世彥也不生氣,就自己拿着吧唧吧唧吃了起來。

“小小,這裡的菜飯都是剛剛端上來的,你吃一點。”徐氏看着小姑娘醒了,就讓相公去客棧的廚房要了點吃的,都是一些清淡的。

“嫂子,我沒有什麼胃口。”小姑娘今天都是怏怏的,沒有勁兒,更不想吃東西了。

“小小,這樣不行,早膳用的早,中午的時候你在睡覺,我們就沒有喊你;現在已經下午了,再不吃飯身子會受不了的。”

徐氏勸着小姑娘,她知道小姑娘今天心裡不舒服,但是就算再怎麼不舒服,還是要好好吃飯的。

“小姑姑,吃飯飯。”趙世彥過來拉着小姑娘的手,讓她去這邊坐着吃飯。

“小姑姑,你說了吃飯的纔是好孩子,所以你要給我和姐姐做榜樣,要是你不吃飯,我們晚上也不吃了。”趙世彥現在已經大了,說話也是很流暢的。

“小小,你看彥哥兒都這麼說了,你少吃點就成,嫂子也不逼你多吃。”徐氏覺得小兒子真的是太會說話了。

小姑娘就這樣,在大家的勸說下,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口菜,別的再也吃不下了。

徐氏知道小姑娘已經盡力了,就把剩下的飯菜端了下去。

“小小,青城晚上的時候還是很好玩的,一會兒我們一起下去轉一轉。”徐氏知道小姑娘的心情不好,所以想帶着她出去放鬆一下。

小姑娘想到了這個地方,在幾年之前,還是公冶霆錚帶着自己過來玩過,還有這裡的河燈,自己還寫了一個關於他的心願。

沒想到幾年過去了,雖然這裡的東西沒有改變,但是那個人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嫂子,今天晚上我就不去了,你跟大哥帶着他們去玩兒就好了。我今天不舒服,我就在客棧裡面歇着。”

小姑娘不想出去,因爲看到自己曾經走過的地方,就會更加傷心罷了。

“小姑姑,一起嘛,一起嘛。”趙世彥和趙雅嵐都過來,拽着小姑娘的袖子,想讓她跟着一起玩。

“好了,今天晚上小姑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等回來了就把自己看到的告訴小姑姑,好嗎?”

“不好,小姑姑一起去,一起看。”趙世彥纔不會被小姑娘哄騙呢。

“彥哥兒,今天小姑身體不舒服,要躺在牀上才行,所以就不跟你們去了。”小姑娘就拿自己身子不舒服爲藉口。

“孃親,找大夫,給小姑姑看病。”趙世彥知道生病了就要去找大夫,所以這個時候聽到了小姑娘身子不舒服,就讓徐氏去找大夫。

徐氏知道這個是小姑娘的藉口,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出去,只好作罷了。

“彥哥兒,你小姑姑今天晚上睡一覺就好了。既然這樣,晚上讓你爹帶你和嵐嵐出去玩兒,我就在這裡陪着你小姑姑。”徐氏不放心小姑娘一個人呆在客棧裡面。

“大嫂,真的不用了。其實青城的晚上我來玩過,所以現在再走一遍,覺得沒什麼意思。所以晚上的時候,你就跟着一起去看看。”

“況且,這裡的門窗我都會鎖好的,不會有問題的。”小姑娘說完這個,心裡就有點心虛,想到了今天上午公冶霆錚直接把門給弄開了。

不過她知道那個人已經離開了,就不會再回來了。這樣也不會有人會那麼無聊來撬自己的門了,不必擔心了。

“不用了,晚上我就留在這裡。”徐氏還是沒有答應。

“娘,晚上你跟爹還有弟弟妹妹出去玩,我在這裡守着小姑。我還有功夫在身呢,所以你就放心去玩好了。”趙世睿選擇留了下來。

“睿睿,你跟着去玩,我真的沒事兒。”小姑娘不想因爲自己破壞了趙世睿玩的興致。

“小姑姑,我對那些不感興趣,晚上的時候我就在隔壁看兵書,你就安心睡覺好了。”趙世睿這幾年在軍營,對這些花燈什麼的都不感興趣了。

小姑娘一行人過來的時候,就訂好了三間上房,一間是趙靖鬆夫妻倆住,一間是小姑娘住,還有一間就是給趙世睿提前預定的。

三間屋子剛剛好是連着的,小姑娘就在正中間。

“好了,那就這麼辦了,晚上睿哥兒在這裡。”徐氏知道這樣纔是最好的辦法。

小姑娘下午吃了點東西,就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看到了這裡放了兩個包袱,還是她親手給公冶霆錚做的衣裳。

她想了想,既然人都不是那個人了,所以這些東西也就不需要給他了。

小姑娘想着很來氣,直接把窗戶打開,然後把兩個包袱扔了下去,這樣自己就眼不看爲淨。

不過小姑娘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個包袱掉下去之後,本來是應該掉在大街上的,但是被一個人給接住了。

小姑娘扔完了東西,然後在屋子裡面走了一會兒,然後就躺在了牀上。

這個時候,她就看着牀上的紗帳,讓自己的腦袋放空,不去想關於公冶霆錚的一切事情。

晚膳的時候,小姑娘就喝了兩口粥就再也吃不下了,徐氏很是擔憂,但是她不吃自己又不能硬灌下去。

吃完飯之後,大家就兵分兩路了,趙靖鬆夫妻帶着兩個孩子出去了,小姑娘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拿出了下午趙世睿給自己買的話本子開始看了起來。

趙世睿也待在自己的屋子裡看着兵書,並且時刻關注着隔壁的動靜。

再說今天上午,公冶霆錚下樓之後就騎馬走了,他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衝了出去。

不過他總覺得有聲音在自己的耳邊迴盪,那是今天小姑娘的哭聲。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很煩躁,不想讓他哭。

接着又騎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索性直接調轉了馬頭,往回趕去了。

所以客棧的人以爲公冶霆錚已經離開了,但是不知道他自個兒又回來了。

公冶霆錚回來也是偷偷摸摸的。不過那個時候因爲小姑娘一直在哭,所以趙靖鬆和趙世睿都沒有出來,就在安慰着小姑娘。

公冶霆錚回來了之後,就在這裡訂了一間客房,剛剛好是在趙靖鬆和徐氏所住的下面。再加上他習武,耳朵很靈敏,屏息凝神就能夠聽到了上面說的話。

他在客棧的屋子裡面聽了大半天的牆角,也知道了今天的小姑娘很不開心,都沒有吃多少飯。

他就不由自主地出去,想要給她買點好吃的回來。

等公冶霆錚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小姑娘打開了窗戶,這個時候他嚇了一跳,以爲自己被發現了,趕緊靠在牆上。

不過他反應了過來,小姑娘是看不清自己的,因爲現在暮色已經降臨了,根本看不清楚。

他直接又站在街上,看着小姑娘的臉龐,然後就看到她離開了,接着兩個包袱就扔了下來。

公冶霆錚想也沒想就把這兩個包袱給接住了,然後從後門進了自己客棧,翻窗戶進了自己的屋子。

公冶霆錚也是可憐,住個客棧都這麼憋屈。不過他是活該,因爲他不想讓趙靖鬆和趙世睿發現自己,只能夠這麼做。

公冶霆錚進到了客棧之後,就把自己買的零嘴兒放到了一邊,然後打開了包袱,看着裡面的衣裳。

他先翻開了一件衣裳,然後站起來直接穿上了,非常的合身。然後他就發現了衣襬下面繡了一個羊咩咩。

這個圖案很是隱蔽,要不是自己觀察力比較強,都可能看不到了。

公冶霆錚想起來了,自己在西北軍營,很多嶄新的衣裳上面也繡了這樣的圖案,還有一雙靴子上也有……

那些衣裳鞋襪都很新,是因爲公冶霆錚捨不得穿,放在那裡就是爲了欣賞觀看的,他怕自己把穿壞了,所以很是愛惜。

以至於已經做好了兩年的衣裳,還是跟新的是一樣的。

公冶霆錚那個時候看到了那些,覺得有點娘氣,都想要把這些東西給扔掉了,因爲這些跟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的形象,實在是太不相符了。

不過就在他準備收拾的時候,心裡面就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丟不能丟,不然自己就會後悔終生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些奇怪的想法是從哪裡來的,但還是遵循自己的本心,把那些東西給留了下來。

“難不成那些都是小姑娘給自己做的?”公冶霆錚在西北的時候,心裡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但是他也不想問其他人,就是自己蒙着頭想,實在想不起來的就算了。

所以直到了今天,公冶霆錚纔想到了那些衣裳都是小姑娘給自己做的。

公冶霆錚把這個包袱裡面的兩套衣裳都穿了一遍,都看到了上面繡着的圖案;但是另一個包袱裡面,衣裳就很普通,也沒有圖案,他知道這是別人做的了。

公冶霆錚換最後一件的時候也沒有脫下來,然後就拿着自己買的好吃的去找小姑娘了。

就在他出門的時候想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趙世睿也在旁邊屋子裡面。憑着上午小姑娘的嗓門,估計自己剛剛進去,小姑娘就會把趙世睿給叫過來了。

所以現在要先把趙世睿給解決了。

公冶霆錚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兩根香,然後陰險地一笑,把吃的放在了桌子上,就從自己的窗戶翻出去了。

趙世睿現在正在屋子裡面看兵書呢,不過因爲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路都沒有睡好,所以越來越昏昏欲睡。

不過他想到在隔壁的小姑姑,還是強撐着讓自己不睡覺,陪着小姑姑。

公冶霆錚從自己的窗戶出來,直接用輕功就站在了趙世睿的窗戶外面,然後把兩支香點燃了,從窗戶這裡輕輕地塞了進去,然後就開始緩緩燃燒。

這種香是無色無味的,但是聞到了之後就會讓人睡覺,也沒有解藥,只要睡一覺醒了就好了。

公冶霆錚已經提前拿了帕子把自己的口鼻捂住了,然後看着趙世睿在那裡點着頭,就跟小雞啄米一樣,知道他是要睡着了。

等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趙世睿還是扛不過了,直接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

公冶霆錚知道這個麻煩已經解決了,就把手裡的香收了回來,然後到了自己的屋子,銷燬證據。

把這些都弄完了,他纔拿着自己買的零嘴兒開始翻窗戶了。

小姑娘現在正沉浸在了話本子裡面了,也沒有了上午的悲傷,也沒有了下午的憂愁,一個人看的喜滋滋的。

所以說,話本子纔是治癒一切的良藥。

公冶霆錚這一次沒有走大門,因爲現在大晚上的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會影響小姑娘的名聲。

這一點,就算他是個大老粗,他也是知道的。

公冶霆錚也是用輕功爬到了小姑娘的窗前,然後從袖子裡面掏出了一個工具,就開始撬窗戶了,不過他的動作很輕,小姑娘都沒有聽到。

也可能是小姑娘看話本子看的太入迷了,已經跟外面的世界隔絕了。

所以說,話本子有的時候也是很誤事兒的。

要是小姑娘這個時候聽到了聲音,就能夠一棍子把公冶霆錚給打下去了,讓他進不來。可惜她沒有,註定了公冶霆錚進來了。

公冶霆錚進來之後,就看到了小姑娘趴在牀上,然後低着頭看書,兩隻腳丫子還在晃過來晃過去的,很是悠閒。

不是說很傷心的嗎?不是難過的吃不下飯了嗎?……

公冶霆錚覺得自己是看錯了,第一次懷疑了自己的眼神兒,使勁兒眨了眨,看到的還是剛剛的那一幅場景,他覺得自己被騙了。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進來了,要是再偷偷出去的話,那就太沒有意思了。既然自己擔心過來擔心過去的,那個罪魁禍首也不能這麼閒適。

公冶霆錚放輕了步子,悄悄地走到了小姑娘的牀邊,瞄了一下她的話本子。

小姑娘這個時候還是沒有發現公冶霆錚的到來,因爲公冶霆錚刻意地屏息凝神,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

不過公冶霆錚覺得小姑娘有點傻了,自己都到了牀邊上還沒有發現,要是壞人來了,把她給綁了,估計她都不知道……真的是一個蠢丫頭。

要是小姑娘知道公冶霆錚現在心裡面所想,肯定會非常鄙視他:你才蠢,你全家都蠢!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幹這樣缺德的事情呀?大半夜的去姑娘家的閨房……

“小姐坐在窗邊,看着院子裡面的細雨,還有那被風吹落下來的梨花,眼淚就……”

公冶霆錚看小姑娘沒有發現自己,就自己刷一下存在感,唸了話本子裡面的一句話。

他是看着小姑娘的視線的,所以他念得這一句剛剛好是小姑娘正要看下去的那一句話。

小姑娘看到前面,正在傷感呢,眼淚都流出來了,冷不丁的聽到了聲音,自己都呆了。

小姑娘扭過身子,就看到了坐在牀邊上的公冶霆錚,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好使了。因爲今天早上大哥對自己說,公冶霆錚已經離開了,去追趕前面的軍隊了。

所以小姑娘壓根兒就沒有想到他會來自己的屋子。

她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然後就爬起來,捏了捏公冶霆錚的臉。

“不疼,這是我在做夢呢!”小姑娘一點疼痛都沒有感覺到,覺得是自己在夢裡呢。可是自己剛剛不是在看話本子嗎?怎麼就睡着了呢?

但是小姑娘還是被“夢”裡面的亭子哥哥給迷了心神,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亭子哥哥。

公冶霆錚本來是要說話的,但是他看着小姑娘坐了起來,就想看看她要做什麼,就沒有吭聲。

然後沒想到這個蠢丫頭,居然揪自己的臉!她當然不疼了,因爲不是她自己的。

公冶霆錚正準備揪小姑娘的臉的時候,就被小姑娘一下子撲到了懷裡面。

公冶霆錚剛剛是想要看看小姑娘幹什麼,所以臉上的嬉笑就收了起來,麼有露出一口大白牙,跟亭子哥哥是一樣的,所以小姑娘就以爲自己是在夢裡面呢。

“亭子哥哥,我就知道你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呢!”小姑娘自己鑽到了公冶霆錚的懷裡,然後訴說着自己的想念。

公冶霆錚這個時候身子都僵了,他這個時候應該把小姑娘給推出去的,然後告訴她真相,但是兩隻手怎麼都動彈不了了。

“亭子哥哥,今天那個人是誰呀?雖然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我知道那個人不是你。以後不要他回來好不好?我不喜歡他。”

“亭子哥哥,你怎麼那麼久都不給我寫信呢?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擔心你……”小姑娘說道這裡就開始哭了起來。

因爲那段時間西北打仗,小姑娘前前後後已經有五個月的時間沒有收到公冶霆錚的來信了。

她還天天跑到公冶府去問銀弓,但是都沒有消息。

那段時間就是煎熬,好在最後睿睿來信,小姑娘才知道亭子哥哥沒有事情。

公冶霆錚這個時候,只能僵硬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小姑娘也不說話了,哭了一會兒又開始笑了,公冶霆錚跟看個傻子一樣的眼神兒看着她。

“太好了,亭子哥哥你回來了!”小姑娘就跟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樣,開心地不得了。

公冶霆錚這個時候,心裡很是嫉妒那個“亭子哥哥”,儘管他知道那個人也是自己。因爲感覺他跟小姑娘有過很長的故事,那是自己沒有的。

想到了這裡,他就想要告訴小姑娘真像,但是又怕說出來之後她又不理會自己了,怎麼辦吶?

公冶霆錚這個時候,心裡也很糾結。一方面想要小姑娘在自己的懷裡說着話,不排斥自己;但是另一方面,又不想聽到她亭子哥哥來亭子哥哥去的。

不過小姑娘沒有讓他糾結很久,自己就已經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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