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林帶着保鏢架着蘭溪雯出去,一路上蘭溪雯不停地撒潑,叫囂。這一變故讓在場的觀禮嘉賓都議論紛紛,一時間,場面變得很難看。
這時候,周淑雲慢慢走上臺,和藹地拉着簡心若的手,慎重的放到了雷諾掌心,“衆位,簡心若是我周淑雲的養女,她和這兄弟兩向來親厚,落到了有心人眼中卻是流言蜚語。在這裡,我宣佈,簡心若嫁給雷諾,我同意!如果還有誰再敢嚼舌根,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周姨……”簡心若的淚差點滴落,卻見周淑雲輕輕搖頭,“好孩子,別哭!不然就不是漂亮的新娘子了!”
嘉賓席,聶啓峰勾脣冷笑,他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帶着紗帽的女人,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假牧師段成勳又開始了那煽情的誓詞:“雷諾,你願意一生一世只愛簡心若小姐一個人,她傷心時你替她哭,她難過時你替她解憂,她開始時你陪着她笑,她幸福時你陪在她左右?你願意嗎?”
雷諾咬脣望着那層層白紗之下的簡心若,這一刻,雷諾很想撩起那白紗,好好問一問,你簡心若到底把我雷諾置於何處?是真的打算愛我一生嗎?還是僅僅想爲孩子找個便宜老爸?
遲疑讓現場出現了短時間的靜默。簡心若的手也顫巍巍地伸過來,想要挽住雷諾的手,卻被他按住胳膊。那咄咄地眼睛盯着簡心若,聲音裡帶着一絲笑意,卻涼薄的可怕,“我的新娘太漂亮,我看傻了。”
“那你願不願意呀?”段成勳等的煩了,也不顧自己此刻是牧師的身份了,吼了一聲,“想把我們急死呀?快說我願意!”
雷諾的脣張了幾下,終於,他還是不願意放開簡心若的手,他還是想要簡心若一生陪伴。所以,他說:“我……”
“真的願意嗎?”一聲輕輕地,幾乎是低語的聲音傳來,卻讓雷諾如雷擊一樣,那“願意”兩個字生生地嚥了回去,他的眼睛惶然地在觀禮席中尋找。
“雷諾……”簡心若久等不到那一句誓詞,她輕輕問了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一生一世?”又是一聲淺淺的,猶如嘆息一樣的聲音傳來,卻讓雷諾陡然鬆開了簡心若的手臂,徑自來到了那發聲之處,“是你嗎?”
雷諾這沒頭沒尾的聲音讓大家愕然,周淑雲皺眉,“雷諾,先完成婚禮!心若等急了。”
雷諾不爲所動,眼睛像是鐳射燈一樣掃過那層層觀禮者,終於,他的手顫巍巍伸出,不帶一絲猶豫地揭開了一位女嘉賓的紗帽。
那是一張熟悉到閉着眼睛都能想起的臉,那是一個應該已經死了五年的女人,那是他雷諾心裡永遠的死結,那是足可以讓雷諾龍顏變色的臉,如往昔,一樣美麗,只是那脖頸處多了一道深深的紅痕,像是被利刃割開的樣子,又像是受傷後的殘留……
“紫雨?”周淑雲第一個喊出聲來,卻讓宣誓臺上的簡心若渾身一震,猛一下揭開了白紗,她的聲音也遲疑,“紫雨?安紫雨?”
那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女人帶着一絲絲彷徨,卻能直視着雷諾的眼睛,“我回來了,雷諾。”
雷諾已經失去了反應的能力,他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安紫雨的臉,他的腦袋裡一片漿糊,這個女人是真實的,確實是五年前的紫雨,五年的歲月,她竟然一點都沒有變。
“我回來了,你竟然要結婚了?是我回來的太遲了嗎?”安紫雨的聲音帶着神傷,“我已經很努力了,我已經儘快了,可是還是遲了,你要結婚了。”
結婚?雷諾忽然醒悟過來,他回頭卻看見簡心若面如死灰,那無助的眼神讓雷諾的心揪起來,他的脣輕啓,“心若……”
簡心若壓下滿心的不安,這樣一個已經被宣告死亡的人突然出現,她認爲並不簡單。剛纔一瞬間,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聶啓峰脣角勾起的可是冷笑?所以,她故作若無其事,“雷諾,敘舊可以過一會,我們先把婚禮完成。”
“可是……”安紫雨那柔弱到快要倒下的身子,微微踉蹌了下,卻成功挽留住了雷諾的腳步,“可是我還愛着雷諾,怎麼辦?”
“涼拌!”簡心若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大步走下神壇,站在了雷諾的面前,強勢地說,“給你一個選擇,就是說我願意!如果你不說的話,從此之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就當你死了!”
“別胡說!”周淑雲瞪了簡心若一眼,“結婚還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雷諾,先完成婚禮好嗎?”
雷諾還沒有從這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使勁敲敲自己的腦袋,“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一句話讓簡心若心裡涼透了,她微惱道,“想個屁!結不結一句話!”
“雷諾,你說我們第一個孩子叫什麼?雷宇?還是雷安安?”安紫雨無意識的呢喃,卻讓雷諾渾身一震,他的眼睛一下有了光彩,接口道,“還有雷諾諾……”
“是!我們會結婚的,只要等我二十歲,就結婚!”安紫雨的聲音如夢似幻,“可是我已經22歲了,你卻要娶別人!”
“紫雨……”雷諾的表情明顯是迷茫了,看的簡心若一陣火大,“雷諾!你現在是要怎樣?是想要甩了我?”
“我沒有。”雷諾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他從來沒有想過甩了心若,心若可是他心尖上的人兒。
“那我們結婚,快點!”簡心若急促地拉住了雷諾的胳膊,回頭對段成勳說,“你快點宣佈婚禮完成!”段成勳一愣,“不要說誓詞了?”
“剛不是說過了?我聽到了!”簡心若焦急的樣子落在了安紫雨的眼裡,卻是挑釁一樣,那安紫雨像是被逼急了一樣,“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就有了孩子!”
安紫雨的一句換讓雷諾頓住了腳步,讓簡心若停了手,讓全場都凝固了一樣,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孩子?”周淑雲最先反應過來,“心若,你懷孕了?你是奉子成婚的呀?那快點完成婚禮,早點去休息!”
“是!”簡心若的回答堅定,聽在雷諾的耳中卻是諷刺一樣,但是他什麼都沒說,保持着沉默。
“不是!”安紫雨憤怒地從手包裡抓出一疊照片,甩在簡心若的臉上,“不是!我不准你栽贓給雷諾!這不是雷諾的孩子!”
照片四散,那照片上是簡心若和一個年輕的男孩擁抱,他們親熱的共走,雖然噯昧卻沒有什麼出格。但是雷諾卻清楚地看見了場景,是東江市,是簡心若從來都不肯說的那兩天,是他雷怒傻子一樣,不吃不喝的兩天!
“我說是!”簡心若一字一句,她對着雷諾的眼睛一字一句,“這是我送你的結婚禮物,雖然沒有了驚喜,但是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喜歡?”雷諾擡眼,那眼中的冷漠讓簡心若的心徹底涼了,她的脣微抖,“你不信我?”
“信。”雷諾幾乎是咬着牙認下了這個孩子,但是簡心若不能忍受這樣的敷衍,不能忍受這樣的屈辱,“你懷疑我?你懷疑這個孩子?”
“我說我認!就算是我的!”雷諾的聲音還是低低的,但是已經多了一絲不耐煩。
“爲什麼?”簡心若的手慢慢的捏緊,放置在自己的大腿邊上,再也不去妄想挽回雷諾,因爲她的孩子不需要被質疑,不需要被憐憫!
“女子婦科診所,你去過嗎?”雷諾的脣一張一合,卻讓簡心若清楚的聽出這幾個字。
“去過。”
“我拿到了你的報告。”雷諾慢吞吞地說。
“那又怎麼樣?”簡心若沒覺得不妥,“我一開始驗孕就是在那家診所。”
“你甚至還預約了手術?”
簡心若沉默了,她不能否認她是打過這個電話,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什麼都沒想。”雷諾伸過手來想要拉住簡心若,“我們結婚!”
“啪啦!”簡心若甩掉他的手,望着人羣中的聶啓峰,滿眼的恨意,“是你?是你做的?你就看不得我結婚?”
聶啓峰冷笑,“與我何干?”一樣的涼薄,一樣的無情,卻讓簡心若的心如冬日裡飲冰水,寒徹骨。
“雷諾,你不能和她結婚!她騙你,這不是你的孩子。”安紫雨的眼淚盈眶,她擠出人羣,來到了雷諾的面前,“你可以背棄你的誓言,但是我不許你作踐自己,不是你的誰也不能勉強你!”
簡心若已經沒有了爭辯的慾望了,她垂瞬撫摸肚子裡的寶寶,“孩子,媽媽想要一個尊重,過分嗎?還是……你想要爸爸?”肚子竟然動了一下,讓簡心若深深地閉上了眼睛,終究還是不忍心孩子變成私生子。
良久,簡心若來到了雷諾的面前,“結婚,我結婚!”
“你要不要臉呀!”安紫雨大力推開了簡心若,像一個保護神一樣擋在了雷諾的面前,“我雷諾哥不是你的擋箭牌!你要結婚找你孩子的爸爸去!”
“我孩子的爸爸是雷諾。”簡心若的神情是肅穆甚至是聖潔的,那安紫雨都有點不敢看簡心若了,但是她堅持不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