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蝶有些急了,隔着衣裳彷彿還能感覺到墨左軒指尖的冰涼。“別走,春寶。”墨左軒又說道。這春寶二字落在路蝶心裡,可是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但也不能放任墨左軒在這裡病死。“墨左軒,我去給你叫大夫。”“春寶,春寶,你不要走。”墨左軒好像得了什麼癡病,硬拽着路蝶不放。路蝶沒辦法,只好坐在他牀邊安慰他,“好好好,我不走了。我把桌子上的藥取來給你喝好嗎?”墨左軒沒有回答,拉着衣裳的手也未曾鬆開。先哄他睡了好去叫大夫,路蝶這樣想着。墨左軒已經說起了胡話,“春寶。。。你。。。是我不好。”“不要走好嗎?我。。。還有話要告訴你呢,咳咳咳。”“我們不是。。。咳。。。約定好一起去看牡丹嗎?”“你別說話了,好好躺着。我不走,等你好起來我慢慢聽你說。”
路蝶拼命的去夠那碗藥,總算是拿在手裡了,“乖,喝了這碗藥,好起來再慢慢說。”“不!!!你都是騙我的!!!”墨左軒突然一甩手,路蝶手裡的藥就這樣撒了一被子。那碗她千辛萬苦熬得的藥如今沾在這一牀冰冷的被子上。就好像她的愛情,不知道被撒在什麼地方。覆水難收。她不禁紅了眼眶。
“你。。。。”路蝶實在無力跟墨左軒發作。只好趁着墨左軒放手的這個空當跑了出去。到底他抓的並不是她的手,是春寶的。樂小米曾說:“但凡世間情由,女子恍惚入始,便是暗傷的伏筆。”爲什麼自己那麼傻呢?路蝶難受得緊,卻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腳向醫館走去。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朝墨左軒走去。只是當時她還未意識到。“一定是因爲墨左軒把我的藥打翻了,我纔會這麼難過吧。”她想。
府門早就鎖了,路蝶只好翻牆出去,爹從來沒教過路蝶功夫。他說女孩子不用學會武功,以後會有一個屬於她的英雄來保護她。“啊。”路蝶小聲的叫了一聲,嘶嘶的吸着涼氣。腿上火辣辣的,應該是被牆壁擦破了皮。
總算是出來了,可大街上現在哪裡有人影?風肆意地卷着酒館的旗子,路蝶怕極了。打更的人也不曾出現。黑夜的恐懼包圍着她,她壯着膽裹緊衣裳往醫館走去。當她到時,醫館已經關門了。她使勁的敲門卻無人理會。無奈她只好去尋找別的醫館,夜晚的風涼極了,路蝶只覺得自己的腳都被凍麻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問了幾家,總算有大夫願意就診了。
大夫來了後,說是風寒發熱再加心疾所致,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晚,路蝶被驚到了,她知道墨左軒病得很重,但不知道如此嚴重啊!大夫讓路蝶用溼毛巾給他退燒,並給墨左軒開了個處方,墨左軒還在說着胡話,光滑的前額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大夫說:“姑娘,我先告辭了。”路蝶說:“我
送你到牆邊,這麼晚勞煩您了,還讓您翻牆,禮數不周,實在對不住。”“沒事沒事,醫者仁心,哎,你還是好好陪着他吧。一切都得看他造化了。告辭。”
“春寶。。。”墨左軒還在喃喃的說着。路蝶擰了條毛巾放在墨左軒的額頭上。“哎,我在。”墨左軒就這樣一聲聲叫着,路蝶一聲聲的應着在牀邊陪了一宿。天破曉的時候墨左軒突然沒了聲音。路蝶一驚,探了探墨左軒的鼻子,沒呼吸了。
路蝶呆若木雞說不出話來。“墨左軒!!!T^T”“死人”的臉突然動了起來,是在笑。“臥槽!!!嚇死我了!”路蝶的眼淚抑制不住的噴涌而出。墨左軒彈坐起來。“你別哭啊。。。我就是逗你玩。。。”“我還以爲你死了呢。。。。嗚。。。”路蝶伸出手去捶打墨左軒,手就這樣被順勢一拉。路蝶被拉進了墨左軒的胸膛。“我纔不會那麼輕易死呢。小傻瓜。。。。謝謝你。”
“咳咳。”人還未到就先聽見聲音。往門口望去只見王爺跨過門檻走了進來。這麼大清早的就過來了,(王爺你是多閒啊,阿西吧。)王爺一進門就看見墨左軒躺着牀上,臉色蒼白,王爺的小身板一抖。“左軒,你怎麼病了!!!”“哼,還不是那晚被鎖在廂房才染上了風寒。”王爺意識到是自己導致的,有些愧疚的撓了撓頭。“左軒,本王讓廚房給你弄點雞湯補補。”在一旁的路蝶插話道:“大夫說他不宜吃油膩的東西。”王爺用扇子敲了一下路蝶的頭,路蝶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本來就一宿沒睡,頭暈腦脹的。這一打打得她腦漿都要出來了。“王爺你。。。。T^T”只見王爺一臉慍怒,“路蝶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左軒病成這樣你也不叫我!府裡的大夫也未曾告訴我左軒病了,還是看見左軒沒去練簫我纔過來看一眼的!誒??你去哪裡找的大夫!?”路蝶訕訕的笑。並不回答。
墨左軒的身體就這樣慢慢的恢復了起來。這天墨左軒約路蝶跟他一起去看戲。路蝶閒着無事,而且墨左軒生病這段時間都沒出去過,出去接觸接觸人氣總是好的。路蝶就答應了下來。
路蝶從來沒有這樣仔細的打扮過自己。她心想,王府裡就有戲班,墨左軒是想跟自己獨處才找藉口說要看戲的。。。想着就發起呆來。以至於墨左軒三番五次來催,催得墨左軒滿肚子鬼火纔出發。路蝶見他有些氣惱,就說:“等下我請你吃好東西。”說着還衝墨左軒嘿嘿的笑。來到戲院的時候到處早已人聲鼎沸。二人只好選了一個較遠的位置坐下。
唱戲的人就上來了。這一場唱的是“孔雀東南飛”。“嘻,墨左軒你看那丑角兒,鼻子上滴了一大塊的鳥屎,好好玩。”路蝶還在逗着墨左軒,以爲他還在生悶氣。“
你說咱們漢渭國最有錢的是哪戶人家??”就在此時,旦角唱道:“府吏聞此事,心知長別離。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墨左軒微微變了臉色。路蝶只當是沒看見,趕緊添了杯茶遞到墨左軒的手裡。不再問問題,只是跟他說着自己與爹的趣事。
“記得有一次,爹從夢裡醒來,出門去如廁,我恰好睡不着在外吹風,他居然把我當成了我娘,還叫我若蝶。。。”“哎呀,我這頭疼病突然犯了。。”墨左軒聽見若蝶二字就趕緊打斷了路蝶。路蝶信以爲真,“你沒事吧!!!”說着一雙玉手就往墨左軒額頭上伸。桌子上的茶具倒成一片。路蝶的袖子也沾滿了茶水。墨左軒見路蝶如此關心自己心裡不禁一動。“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吧。”說着從衣衫裡掏出巾子來,“擦擦吧,你衣服都溼了。”路蝶紅着臉擦了擦袖子。戲還沒看完,路蝶也沒請上客,兩人就打道回府去了。
次日路蝶將帕子洗淨了要還給墨左軒。墨左軒卻說:“你一個姑娘家的,連帕子都沒有,太沒有姑娘的樣子了。”聽這句路蝶就不爽了,“你纔沒姑娘的樣子!!!”“我本來就不是姑娘!”路蝶一時語塞。
快樂的日子總是稍縱即逝的。路蝶未曾問過他春寶是誰。路蝶在等墨左軒康復,現在不能刺激他。這塊石頭一直卡在路蝶的心裡。路蝶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的時候,一件事發生了。這天王爺來找路蝶,約她去亭子裡,說是有事要說。路蝶稍稍打扮了一下就赴約去了。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卻使她與墨左軒從此成爲陽關獨木。
“你猜我是誰?”路蝶的眼睛突然被一雙溫熱的手矇住了。“切。幼稚。”“額,你明明是猜不中。”“~~( ﹁ ﹁ ) ~~~墨左軒。。。”“。。。。”身後的人一陣無語,然後把手放開,“驚喜~~”路蝶看着眼前的紙包並沒有興趣打開。呆呆的。“你拆開看看啊~”墨左軒催促到。路蝶就用遲鈍的動作把報紙打開,“我不愛吃了。你拿回去吧。”墨左軒愣住了,他本以爲路蝶會很開心,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怎麼了??”“沒事,我只是有些累了。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吧。”墨左軒石化了,這好端端的,路蝶是怎麼了。“額?路蝶,是不是有什麼事?”路蝶並不作答,把紙包往墨左軒手裡一塞。僵直的身子繼續往前走着。“女人真是善變。“墨左軒心裡想,“不愛吃就不愛吃了嘛。”墨左軒有些黯然,有些賭氣的拉住一個侍女,把手裡的紙包塞到她懷裡。“送你的,拿去補補吧。”然後朝着和路蝶相反的方向走了。獨自留在原地的侍女一驚,懷裡的東西有些熱乎得有些燙人。“哎呀。這是什麼??”然後侍女用手去打開報紙。裡面是還冒着熱氣的兔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