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抱歉是應該,但是卻不是葉瑚梨現在會做的事情。雖然她不清楚葉瑚梨到底爲什麼和她反目,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來一些端倪——葉瑚梨的世界裡除了夏錦言就是夏錦言,必然是有關夏錦言的事情。那便只有一件了……
“行了,地上涼,起來吧。”夏晚安道。
葉瑚梨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她想起了夏晚安總是照顧她的日子。因爲自己的忘性大,迷糊勁足,夏晚安幾乎就是將她當做小孩子,像剛纔這樣一句熟悉的提醒,也是很多年來不知道多少句了的。
現在聽來,心境不同,更是恍若隔世。
她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了沙發邊,躊躇片刻。
“坐吧。”夏晚安開口道:“逃不了,慌也沒用。”
葉瑚梨抿了抿脣,在夏晚安的身邊坐了下來。
夏晚安轉頭看着葉瑚梨的側顏,依舊是記憶裡的單純。不管葉瑚梨怎麼變化,不管她做了什麼,最後也還是離不開本心,也還是在無意中流露這些她想要深藏起來的情緒……而這些天她不在的時候,都是葉瑚梨幫忙着照顧夏錦言,算起來,也是對她有恩了。
“手伸出來,我看看。”夏晚安開口道。
葉瑚梨一愣,猶豫了一下,將手伸了出去。
夏晚安的手被反捆,她們互相幫忙是可以解開的,但是現在似乎也沒有解開的必要。
這個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的一切,她們自然也可以看見外面那一羣看守她們的人——溫雲珩這一次還真是認真下了功夫的。
人數這麼多,她們兩個就算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只有有點淤青,沒有大事。”夏晚安看過了葉瑚梨的手腕開口道。
葉瑚梨抿着脣點點頭,偷看了夏晚安一眼,鬆了口氣。
兩人都沒有說過和解的話,也沒有誰對自己的行爲做什麼解釋,但是她們都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看守的人都十分謹慎,因爲溫雲珩的狠辣和不擇手段,這些人作爲他的手下是十分清楚的,對於溫雲珩再三交代的人,不可能不上心。
夏晚安也清楚沒有逃走的可能性了,所以也沒有打算逃走,只是簡單喝了幾口水,沒有吃外面的人送進來的食物。
她現在對於溫雲珩十分沒有信任感,也是到現在,夏晚安才覺得自己當初是瞎了眼了,溫雲珩僞裝得再好,也有一些端倪可以看出來的,但是當時她是被溫子耀給氣昏了頭了,再加上夏家突發變故,竟然也沒有深思。
中午因爲睏意太強,夏晚安和葉瑚梨都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一覺醒來之後,夏晚安和葉瑚梨就被分在了不同的房間裡。
溫雲珩期間回來了一次,看着夏晚安安靜的睡顏,腳步放輕了些,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看了很久,隨後又轉身走出了別墅。
“公司那邊又有損失了。”助手走了過來,看了眼溫雲珩的表情,硬着頭皮彙報了一句。
就這一個下午,情況發生了反轉,幾個股東的態度都開始鬆動了,支持夏家的人也多了起來,之前很多人也是因爲對夏晚安不滿,覺得她一個女人能成什麼大氣候,但
是夏錦言醒來了,事情就不一樣了。
“又?”溫雲珩的面具肌肉抽動了一下,對這個字眼十分不滿,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一句反問。
助理不敢再說話,只是低着頭站着。
溫雲珩捏着手,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次,眼神突然轉向了透明的玻璃窗,看見了歪着頭倒在沙發上的那個身影,光線昏暗,他只能看見一團小小的淺棕色大衣。
溫雲珩抿脣,眼神突然一亮,轉頭拿出了手機,走到了一邊,撥通了夏錦言的電話。
他怎麼忘了最重要的籌碼?
現在夏晚安在他的手上,他光想着把她藏起來,不再讓她逃跑了,竟然忘了這個世界上寶貝夏晚安的人多了去了,這就是他手裡最值錢的籌碼。
不一會兒,夏錦言的電話便被接通了。
“喂。”夏錦言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帶着警惕。
“好久不見,睡得還好嗎?”溫雲珩開口道。
夏錦言的眉峰一冷,“你想說什麼直說就行了,我沒時間和你話裡夾槍帶棒。”
溫雲珩見諷刺不管用,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開口道:“是啊,你現在忙着處理這些爛攤子,自然是沒有時間了。”
“溫雲珩,說正事。”夏錦言覺得沒有必要和溫雲珩廢話,溫雲珩做的那些事,他遲早要扳回來。
“別急,有點耐心。”溫雲珩緩緩開口道:“你們就是因爲太心急了,才賠了夫人又折兵。”
賠了夫人……夏錦言的眉頭已經皺出了一道小小的褶皺。
溫雲珩這話裡大有深意,他的夫人自然是指夏晚安,只是好端端的溫雲珩打電話來諷刺這些做什麼?慶祝他出院了嗎?
“託你的福,我沒變成植物人,就是心裡想着要把這些賠了的夫人和兵都要回來。”夏錦言輕笑了一聲。
“是嗎?”溫雲珩開口,冷冷地笑了一聲,聲音突然變得陰測測的,“那我勸你一句話,你聽不聽?”
“說。”
“最好現在收手,否則賠了的兵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要回去,但是這個夫人,恐怕就要長眠在我身邊了。”
“……溫雲珩!”在短暫的一個停頓之後,夏錦言突然明白了溫雲珩這句話的意思,眼睛瞬間瞪大了。
溫雲珩的笑聲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
“你把晚安怎麼樣了?!”夏錦言吼道。
“話我是已經說了,信不信隨你。你別管我把她怎麼樣了,你只需要知道你如果還繼續對我進攻,她一定不會太好。”
“溫雲珩,我警告你,你敢動她一個手指頭……”
“不好意思,人在我手上,我目前想動哪裡就動哪裡。可能晚安還沒有和你說吧?我們雖然領了結婚證,但是這夫妻之實還……我正在考慮這一次要不要真正地和她做一次夫妻呢。畢竟這樣的美人放在身邊,只能看不能吃,也太殘忍了是不是?”
夏錦言捏緊了手機,緊咬着牙。
但他還沒有說話,溫雲珩便已經掛斷了。
溫雲珩掛了電話之後,笑容漸漸冷凝在了脣角。
他轉身便開了車,往街上衝去。
心裡的鬱悶沒有從他譏諷和威脅裡得到些許緩和,反而更加喚起了他心裡的憤怒和憋屈。那句“夫妻之實”不僅僅將夏錦言刺痛了,還連帶着狠狠揭開了他的傷疤。
他沒說的一句話,都是事實。就因爲都是事實,所以他才清楚這話裡血淋淋的成分。夏晚安確實只是他能看不能動的就算留在身邊……
“嘀!”溫雲珩憤怒地將方向盤一打,敲到了喇叭,空曠的街道上立刻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
不行,他一定要想個辦法,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否則他只會逼瘋自己。
夏晚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她皺了皺眉,第一時間往自己喝水的杯子看去。
直覺告訴她只是普通的疲憊的話,怎麼可能睡這麼久?會不會是這水裡有問題?
不等她深想其中的緣由,門鎖突然響動了一下。
夏晚安立刻站了起來,盯着門邊,十分警惕,身子往後靠去。
門一開,已經喝得左右搖晃的溫雲珩踏了進來,在門檻的階梯處稍稍踉蹌了一下,站直了身體,扶着牆往夏晚安的方向看來。
夏晚安抿着脣,斜眼看着他,清晰地聞到了空氣中的酒精味,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你消失了這麼久,溫子耀找不到你……應該……應該已經急瘋了吧……”他帶着酒氣的話斷斷續續。
夏晚安依舊牢牢盯着他往後退,但再怎麼退後,客廳也就只有這麼大。
“你把葉瑚梨弄哪兒去了?”夏晚安道。
“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你少發酒瘋,醉了就出去。”夏晚安的不安感越來越強,她知道了溫雲珩的真實面孔之後,只覺得這個人心思深沉得可怕,不敢相信他的任何一言一行,包括現在的醉酒,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也無從得知。
“我不出去又怎樣?你看看這裡是哪兒?這是我的家……我爲什麼要出去?你是我的妻子,我爲什麼要出去?”溫雲珩說着,笑了笑,走了過來。
笑容在燈光下顯得尤其恐怖。
夏晚安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處於警戒的狀態中了,睜着眼,皺眉後退:“溫雲珩,你想清楚,不要發酒瘋。”
“發酒瘋?”溫雲珩一笑:“對啊……發酒瘋……很多事情也只有醉了纔敢做。既然我都已經綁了你,不再做點什麼也對不起溫子耀和你哥的期待是吧?”
“你後退!”夏晚安的手還被綁着,開始奮力掙扎,繩子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
溫雲珩的繩子沒有綁死結,也就是鬆鬆地綁了個意思,只是夏晚安一直都沒有想要解開而已。
“我如果不後退,你要怎樣?”他笑,又往前進了幾步,直接走到了夏晚安的身前。
夏晚安顫抖着,終於將繩索解開了,想都沒有想便將他用力一推。
溫雲珩是真的醉了,勉強能站穩,但是一看見面前模糊的夏晚安的臉,就控制不了地想要親近,被這一推抵到了脊背,痛感傳來的同時,憤怒也泛了起來。
“你就這麼煩我?我連碰你一下你都這麼厭惡嗎?”他站了起來,雙手握成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