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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思念的思。”女孩似乎很愛笑,沒說一句話,就露出整齊的一排牙齒,然後她就將沒有放入包裡的藥膏遞到了許嘉木的面前:“這個藥膏,你還是拿着吧,很好用的,要不然明天你的手指會腫的更厲害,可能練筆都握不了了。”

許嘉木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伸出手接了過來,聲音平緩的說了一句:“謝謝。”

在之後,許嘉木沒有返回宴會客廳,而是和楊思思站在陽臺上聊了許久,楊思思性子很活潑,和曾經的許嘉木倒是有幾分像,說話的時候,喜歡手舞足蹈,許嘉木靠在陽臺的護欄上,靜靜的聽着她說。

他從她的描述裡知道,她不是什麼富家子女,她出生在河北的一個小城鎮裡,考上了醫科學校,畢業之後就在北京的一家醫院裡當醫生,一個月領不到八千塊錢的工資,她今晚之所以能進這個宴會,是被她一個好朋友帶進來的。

最後宴會散場的時候,許嘉木親自送楊思思回的家,她在北京郊區的合租房裡。

在楊思思下車的時候,兩個人還互留了聯繫方式。

從晚宴上一別之後,許嘉木和楊思思也沒見面,兩個人只是用手機短信聯繫着

許嘉木在通訊錄裡,把楊思思的電話號碼存在了“思思”這個名字下,不管他在幹什麼,只要“思思”給他發來短信,他都會回覆,就算是在開會或者招待客戶,也不例外。

許嘉木和楊思思現實中開始接觸,是在一週後楊思思生日的那一天,她請了幾個朋友吃飯,也喊了他。

那一晚,楊思思喝醉了,許嘉木問了她具體住宅,她含糊不清的答不上來,最後許嘉木就在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他在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填寫的是楊思思的信息,他從她隨身攜帶的包裡,摸出來了楊思思的身份證,遞給了前臺,辦理好入住手續,許嘉木拿着筆,簽字的時候,卻籤成了“宋相思”。

許嘉木筆尖當場一頓,過了約莫十秒鐘,他將那個名字畫成了一團黑,在一旁的空位上,重新工工整整的寫下了“楊思思”三個字。

許嘉木將楊思思送進酒店的房間,就回了錦繡園。

他洗好澡,躺在牀上,卻是一夜失眠。

明明告訴自己要展開新的生活了,可是……那麼多的女孩可以去接觸,爲什麼就偏偏選了一個叫“思思”的女孩聯繫。

他每天都在跟“思思”發短信,他開口喊楊思思“思思”,可是,他那些短信,他口裡的名字,到底是發給誰,喊給誰聽的?

第二天,許嘉木接到了楊思思的電話,她說爲了對他表示感謝,請他吃午飯。

許嘉木知道,楊思思怕是對自己有幾分意思,纔會一直這樣找着藉口接近自己。

許嘉木不排斥楊思思這樣的接近,甚至他是真的很努力的讓自己可以和楊思思相處融洽,然後結婚,然後生子,然後就那麼平平淡淡的走完一生。

許嘉木最終還是答應了和楊思思吃午飯。

那一頓午飯吃過之後,雖然兩個人沒有點名,但是關係卻名正言順了一些。

楊思思和許嘉木現實中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多,許嘉木對她很好,和世間所有的好男人一樣,帶着她去逛街,給她買她喜歡的衣服和包包,週末載着她去郊遊,甚至他加班的時候,他也會允許她來他辦公室裡陪着,有時候他忙的比較晚,看到楊思思窩在他沙發上睡着的時候,他還會給她披條毯子,更甚至楊思思都提出讓他戒菸,他終究沒能戒掉,但是卻在她的面前,沒在吸過煙。

總而言之,他做的真的無可挑剔。

不知道是不是心如死水的緣故,許嘉木最近的日子過得平淡的沒有絲毫的味道,就連他自己,有的時候都有一種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宋相思

在一個週末,許嘉木帶着楊思思去郊區泡溫泉。

許嘉木開了兩間房,跑完溫泉回來,是晚上十點鐘,楊思思洗了澡,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跑到他房間來找他一起看電影。

許嘉木沒拒絕。

其實都是成年男女,楊思思這舉動,到底暗示着什麼,許嘉木不是不懂。

楊思思選的那部電影,裡面恰好就有一段活色生香的畫面。

可能因爲許嘉木太冷靜,沒有半點主動的意思,楊思思倒是小臉紅紅的,主動了起來,她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手卻摸向了他的手。

在楊思思指尖觸碰到許嘉木的那一秒鐘,許嘉木幾乎是本能的就將手抽開。

許嘉木反應的好強烈,拒絕的好明顯,讓一個主動的女孩尷尬而又難堪。

室內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凝滯。

楊思思眼底都蓄上了淚水,甚至還帶了一絲慌張和無措。

她承認她喜歡這個男人,她也知道她配不上這個男人,可是是這個男人主動問她叫的什麼,給她要的聯繫方式,她承認後面都是她主動地,可是他也沒有拒絕

他們認識了這都快一個月了,他從沒碰過她一下,就算是偶爾過馬路的時候,他怕她被車撞,也不肯牽她的手,最多是隔着衣衫,扯一下她的胳膊。

許嘉木沒去看身邊的楊思思,也知道她此時的臉色肯定很難看,就在他想着自己要開口對她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打破了一室低壓的氣氛,許嘉木鬆懈了一口氣,急忙摸了手機,接聽。

電話是羅總打來的,跟他談的是有關廣告拍攝的問題。

楊思思在許嘉木接電話的時候,就關了電視。

許嘉木就坐在她旁邊接的電話,談的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卻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

他的聲音低沉平淡,很悅耳,讓她覺得像是在聽一首動聽的歌謠。

楊思思情不自禁的就轉過頭望向了正在接電話的男子,他長得很英俊很帥氣,即使到了現在,她都覺得自己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一場夢。

其實她心底清楚,很有可能這個男人,對自己是沒有意思的,否則他不會連碰都不碰自己一下,可是她喜歡他,她願意等着他接受他。

許嘉木掛了電話,楊思思就當做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笑眯眯的望着他問:“你投資的化妝品,代言人是宋相思”

提到這個名字,許嘉木心底還是狠狠地顫了一下,可是從神情上卻看不出來任何的破綻了,平靜的滴水不漏,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我很喜歡她呢,等到她拍廣告的時候,你可不可以帶我去探班我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做夢都想要見她一面,可以和她合個影。”

許嘉木沒有說話,這還是他和楊思思認識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對他提要求,他沒那麼爽快答應的。

“那是我的夢想呢,雖然她現在息影了三年,但是,你不知道,那麼多女明星裡,我還是最喜歡她,所以帶我去探班,好不好”楊思思的語氣裡,呆了一股撒嬌的味道。

許嘉木垂下了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好。”

許嘉木真的帶着楊思思去探班了,不過他只是領着楊思思進了攝影棚,對着負責這次拍攝的導演低語了幾句,然後示意楊思思跟着導演,自己就找了個藉口,離開了攝影棚。

他在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宋相思,她被好幾個化妝師圍着正上妝,在看到他的時候,只是輕輕地擡起眼皮望了一眼,然後就繼續對準了面前的化妝鏡。

宋相思化完妝,導演就帶着楊思思去找了宋相思:“相思,這是許先生帶來的,說是你的影迷,要來找你合影簽名的。”

宋相思對這個相貌平平的女孩,是有些印象的,因爲她在北京城碰過幾次她和許嘉木在一起的畫面。

不過都是遠遠地碰到的。

宋相思盯着楊思思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就在導演以爲宋相思會拒絕的時候,她彎着紅脣笑了笑,就示意人拍照,然後還給楊思思簽了名。

楊思思倒是沒着急離開攝影棚,而是近距離的盯着宋相思拍攝廣告。

許嘉木在外面抽了好幾根菸,看到楊思思始終沒出來,就又折回了攝影棚。

一進去,許嘉木就看到宋相思莞爾一笑的畫面,他腳步忍不住頓住,盯着她看了起來。

其實那個鏡頭已經很美了,但是導演可能覺得宋相思可以發揮得更好,示意休息一下,等會兒再來一次,宋相思補妝的時候,還往許嘉木這邊瞥了一眼,恰好看到他擰開了礦泉水瓶蓋,遞給楊思思喝。

楊思思喝的有點急,一些水順着她的脣角滑落了下來,落在了她的衣衫上。

站在她身邊的許嘉木,完全沒有因爲她這般毛毛躁躁的不優雅舉動,浮現出半點厭惡和嫌棄的神情,反而他還從口袋裡摸出來了紙巾,替楊思思細細的擦了擦她臉上的水珠,順勢還把衣衫上的水珠了吸走。

楊思思抱着礦泉水瓶,像是不好意思一樣,衝着許嘉木咬着脣角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像是要接過許嘉木手中的紙巾,嘴裡還說了一句話。

因爲隔了太遠,宋相思根本聽不見,然後緊接着她就看到許嘉木衝着楊思思搖了搖頭,轉身走到了垃圾桶旁,將手中的紙扔了進去。

想來,剛剛那個叫做楊思思的女孩是想要自己去扔垃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