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格來到這裡的時候,哪裡還有他們的影子,遍尋四周一圈後,他狠狠的一拳捶向了吧檯,“奶奶的,都丟下老子一個人走了,都想幹嘛啊?”
“先生,先……”一旁的侍應生聞聲迅速的趕了過來,想要拉住他手臂的時候卻被他猛的揮開了。
“先什麼生啊,老子還想倒回去重生呢。”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好幾步,看到一側走過來的女人時,李青格順勢摟進了懷裡,“壞女人,下次再敢丟下我一個人走,你就死定了,聽見了沒有?”說着,他的嘴便湊了上去。
“混蛋,流氓,你找死。”
啪啪啪~~~,連續三個巴掌讓李青格的眼前金星閃爍,整個人彷彿騰雲駕霧一般,暈乎乎的,下一刻,眼前一黑,身子也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遠處,一個一臉乖巧的小女孩在看到他倒下去的那一刻猛的站了起來,撥開圍觀的人羣,在侍應生的幫助下將李青格拖了出去。
酒吧外,月朗星稀,如水般的月光傾灑在地面上,流瀉出一種流光溢彩的光影,樹枝影影綽綽,透過那稀疏的樹葉在地面上投射出了大小不一的光點。
將李青格丟在臺階的邊上坐下來,女孩蹲在他面前仔細的打量着他,那張精雕玉琢般的小臉上有着一抹揮之不去的困惑,手託着雙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雙宛如黑寶石一般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個不停。
良久,她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小手小心翼翼的撫上了他的臉頰,“李青格是個大笨蛋,天底下最笨最笨的大笨蛋。”她喃喃的說着,眸子裡有着如水般的憂傷在四溢,坐在他身旁,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看向遠處的目光撲朔迷離。
夜漸漸的深了,忙碌了一天的城市也終於沉沉睡去了。
街邊依然有清冷的街燈混合着五彩的霓虹燈光在閃爍,寬闊的柏油路上偶爾會閃過一輛疾馳而過的車子,片刻後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一陣風吹來,掀起她的長髮飄到了他的臉上。
“李青格,保重吧,我的世界不適合你。”
她低低的說着,纖細的手指輕掃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最後定格在了他的脣上,微微的摩挲着,一聲幾不可聞的長嘆過後,她緩緩的站了起來。
最後深深的瞥了他一眼,她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在她的身後,李青格驀地睜開了眼睛,“江小影,我發誓,我一定會找你回來的,一定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留在我的身邊。”
對着那明晃晃的月光,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蒼涼的笑,隱隱的有一道透明的液體順着腮際滑落。
夜風漸漸的吹了起來,捲起那一地的黃葉在空中飄飄散散,幾個迴旋過後,重新落在了地上,如此三番五次,如同一個嬉戲的嬰孩一樣,站起身,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後又緩緩的吐出來,李青格也走開了,只是走得是和她截然不同的方向。
瘦削的身影被街燈拉得很長很長,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一抹纖細的影子凝視了他許久,終於也轉身離開了。
這個城市,這個夜,註定有很多人是無眠的。
坐在窗前,樂曉婉的手中杯子輕輕的晃動着,身後的大牀上,笑笑早已甜甜的進入了夢鄉。
看着那一襲月色,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今天,在他問笑笑到底是不是他女兒的時候,她竟然有着一種想帶着笑笑永遠的從他眼前消失的念頭,笑笑是她的女兒,任何人都不能奪走她。
就在這時,門鈴的響聲在這樣靜的夜裡突然響了起來,一剎那,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彷彿隨時都可能迸出胸腔一樣。
坐在那裡,她遲遲的沒有動彈,沉默了半晌,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風司峻”這三個字在不停的跳躍着,握着手機的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深吸一口氣,她摁下了通話鍵。
“是我,有什麼事嗎?”她的聲音很輕很淡,看向窗外的視線悠遠而綿長。
“睡了嗎?我想見你。”靜靜的靠在牆上,風司峻低低的說道,如果今晚見不到她,他一夜都別想睡個好覺。
“對不起,我已經睡下了,改天吧。”樂曉婉淡淡的說着,那波瀾不驚的語氣里根本就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不會耽擱你太久的,就五分鐘,不,三分鐘,好不好?”
手使勁的揉-捏着眉心,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來的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也想好了很多要對她說的話,可是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剎那,彷彿腦子當機似的,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有什麼話你在電話裡說吧”頭靠在椅背上,樂曉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那種無力的感覺如潮水般向她狂涌而來。
“曉婉”輕輕的喚了她一聲,頓了半天,在一道低低的嘆息過後,風司峻的聲音再次從話筒裡傳來,“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聽到他的話,樂曉婉一臉嘲諷的笑了,只是握着手機,什麼話都沒有說。
“我已經知道了笑笑是我的女兒,你也不希望笑笑沒有爸爸是不是?我已經錯過了四年,剩下的時間我想加倍的彌補她。”風司峻喃喃的說着,雖然他還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但是他會做一個好父親的。
“笑笑是我的女兒,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說完這句話,樂曉婉迅速的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