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瓶頸

時間飛逝,轉眼兩個月過去了,天氣漸漸變冷,又是一年深秋之際。

呂冰牽着何雅琪的手,漫步在校園內灑滿落葉的小路上,秋日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枝間的縫隙,斑斑點點的照射在兩人身上,讓人感覺暖暖的。

呂冰心裡想半天了,不知道該如何與何雅琪開口,半晌才鼓起勇氣道:“雅琪,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嗯,有事就說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啦。”何雅琪嬌嗲的看了一眼呂冰道。

“那我就說了,你可不能生氣啊。”

何雅琪停下腳步,看着呂冰道:“看來你真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了,說吧,我聽着呢。”

呂冰沉默了一會,很嚴肅得道:“我決定休學一段時間。”

“休學?爲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何雅琪驚訝的問道。

“最近幾天我就會辦理手續,至於原因,我想等這件事成功之後再告訴你,我們可能要分開很長一段時間了。”

何雅琪深深的看着呂冰,然後微笑着說道:“那好吧,既然你已經作出決定了,那我全力支持你。”

“謝謝你能理解,我會盡快回來的,我不在你身邊,你要自己愛惜自己。”

何雅琪“咯咯”一笑,打斷呂冰的話道:“行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走吧,不過,這幾天你可要全聽我指揮才行。”

“行,全聽你的安排。”呂冰勾指輕輕一刮何雅琪的鼻子道。

何雅琪嫣然一笑,拉着呂冰繼續前行。

其實,呂冰做出這個決定,也是考慮了很久。自修行進入凝氣後期以來,功力進展很慢,尤其最近一段時間,修行過程中有一種心浮氣躁的感覺。從傳承記憶中得知,這是修煉中必須要經過的一關“心境關”,心境跟不上,功力也就沒辦法突破。

心境是一種玄妙的東西,就算獨自閉關修煉多年也不會有任何增長的。他需要深入塵世,感悟天地自然萬物生靈的變化,心靜則會在這些感悟中增長,當心境與功力達到平衡點後,就是突破瓶頸的關鍵之處。因此,呂冰纔會決定休學,深入塵世尋求心境的增長,畢竟,學業與修真兩者之間,修真最爲重要。

三天時間,匆匆而過。在這三天時間裡,呂冰辦好了休學一年的手續,並且在一家大型超市採購了帳篷,衣服,運動鞋及大量的食物,桶裝水等生活必需品,讓超市的送貨車運回家後,再裝入“自在天”裡。

“咣”的一聲,呂冰鎖住大門,仔細想想沒有遺漏任何物品,轉身上車,一路往東環南郊疾馳而去,東環四面環山,處在巨大的太呂山脈包圍之中。南郊山腳下,呂冰把車收進“自在天”,輕呼一口氣,神態輕鬆的往山上步行。

呂冰想用一個月的時間,橫穿連綿上千公里的太呂山脈,直達H省,繼而往南直行,南山便是他的起始點。

S省地處中部,平均海拔1000—1500米,是典型的黃土高原地貌,所有山都不高,山勢也不陡峭。現在又是深秋之時,因此,呂冰現在行走的南山上滿目蒼黃,沒有一點綠色。一片片農民開出的梯田由上而下,形成一道又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呂冰獨自一人行走在黃土山樑上,步態悠閒,面帶微笑,四處觀望着景色。由於黃土高原上很少有大片的森林,因此視線極其廣闊,一陣陣微風吹來,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中午時分,呂冰來到一處大山中的小村莊,村中放眼望去,只有二三十戶人家,家家戶戶房頂的煙囪上冒出了炊煙,呂冰敲開了村頭第一家的門,這一戶是兩位六十多歲的老兩口,他們熱情的招待着呂冰。

看着眼前臉上刻滿歲月痕跡的兩位老人,感受着他們淳樸的民風,無慾無求的話語,讓呂冰心裡產生了那麼一絲感悟。

繼續上路,人煙越來越少,有些地方已無路可尋,呂冰只好運起身法,遇山越山,遇溝躍溝,直至天黑,又前行了三十多裡山路,在一處避風的山溝裡,呂冰停下腳步,撐起帳篷,安營紮寨休息起來。

這一夜,呂冰沒有進“自在天”修煉,而是透過帳篷頂部一處透明的小窗口,靜靜的望着遙遠的星空,沒有任何雜念,只是這麼呆呆的望着,彷彿自己融進了這天地之中,不知過了多久,呂冰睡着了。

一覺醒來,天已放亮,呂冰覺得自己仿若在“自在天”裡修煉了一夜般精氣神十足。仔細想想,一定與昨夜的入定有關,稍作休整,收起帳篷,繼續前行。

連續兩天的行走,已進入大山腹地,一些低矮的植物長滿不太陡的山坡上,但大多已枯萎。在幾條土崖邊上還有幾顆酸棗樹,上面仍掛着沒有掉落的野酸棗。在這裡,可以見到一些野生小動物出沒,如野兔,野雞,獾子等。

呂冰找了一塊突出地面的岩石坐下,拿出一瓶水,邊喝邊遠眺着前方,一陣異響引起了他的注意,扭頭一看,離他不遠處,一隻灰色的兔子從草叢裡探出頭來,正好奇的打量着他,呂冰一時興起,想拿出一些餅乾之類的食物喂喂兔子,誰知,手剛動一下,膽小而又警惕性很高的兔子,兩隻有力的後腿一蹬,幾個跳躍就不見了蹤影。

看到這一幕,呂冰一臉沉思。任何武技功法都源於自然,就拿自身修煉的“空冥仙訣”來說,就是星宇仙帝根據宇宙自然變化而創,在初期階段到沒什麼特別之處,與大多數修真功法一樣,需要一層一層的去克服,但到後期,尤其是修成仙人之體後,功法的變化,威力都大異於別的修真功法。既來源於自然,又調用自然之力爲自己所用,纔是上層之道,就算強於仙帝之類,也是無法與自然的力量來抗衡的。

呂冰搖搖頭,不想這些太過遙遠的東西,目前最關鍵的是要突破凝氣後期的瓶頸,儘快凝結成丹,其它暫不考慮,雙腿微用力站起來,步態堅定的繼續南行。就這樣走走停停,一個星期過去了。

越往南行,黃土高原的地貌越少,直至所有山峰,深谷完全被岩石取代。漸漸的山勢越來越險峻,陡峭,成片成片的樹林出現,一些山谷之中可見山泉小溪,甚至空氣也變得越來越清新,放眼望去,滿目都是秀美的風景。

呂冰沿着一條小溪逆行而上,再翻過一塊擋路的大岩石後,一陣水聲傳來,繼續前行百多米後,一個小山谷顯露在他眼前,一條銀鏈似的水流從幾十米高的山崖上垂流直下,落入谷底的水潭中,一股股淡淡的霧氣漂浮在水潭周圍,景色美極了。

呂冰漫步來到水潭邊,深吸一口溼潤而又清新的空氣,感受着大自然的美麗,一時間盡沉浸在這美景之中,緩緩的閉上眼睛,耳朵聽着隆隆的水響聲,彷彿自己就是其中一滴水似的,在隨波飄蕩。

不知過了多久,呂冰睜開雙眼,輕呼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淡然的笑意,擡手看看時間,這一站盡然過去了三個小時。太陽已升到正空,陽光曬在他身上暖洋洋的,看着眼前一米多深,清澈見底的水潭,心底有一種想跳進去的衝動。

想到做到,呂冰三下兩下脫光衣服,撲通一聲跳到水裡,頓時驚得一些潭底的小魚四處逃散。清涼的潭水讓呂冰覺得通體舒泰,一時興起,想游到瀑布下讓水流衝一衝,剛划動兩下,只覺腿邊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

呂冰站住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灰褐色,約三十釐米左右大小的小龜,悠閒的滑動着四肢,從呂冰身邊遊過,一直游到離岸邊不遠的一塊石頭邊,動作很笨拙的爬到石頭上,似有意,又無意的瞅了呂冰一眼,便趴下不動了。

呂冰愣了一下,他竟從小龜的眼裡看出了似人類一樣的感情,彷彿在怪呂冰不該跳下水打擾它的休息。

呂冰心下奇怪,也顧不得再遊了,上岸後運用真元蒸發幹了身上的水漬,匆匆穿好衣服,盤腿坐在潭邊,仔細的觀察着這隻奇怪的小龜。

小龜仿若真的睡着了,一動不動,呂冰也耐住性子,緊緊的盯着觀察了半個多小時,見仍毫無動靜,便閉上眼睛調息起來,只是分出一縷神念,若即若離的守着小龜。漸漸的夕陽西落,黑暗籠罩大地,沒過多久,一輪明月爬上天空,柔柔的月光灑在山谷裡,呂冰神念一動,發現小龜的頭擡起來了。

小龜在岩石上調整一下身體,使它的頭能正對着升起的月亮,呂冰睜大雙眼,眼皮不眨的看着小龜,大氣不敢出,生怕驚擾了它。

小龜腦袋正對着月亮,微微張開嘴,吐出一團輕霧,好似人吸菸之後,吐出的煙一樣,只是這團輕霧在空中凝而不散。幾個呼吸後,小龜又把輕霧吸了回去。如此反覆的吐出吸入幾回後,呂冰發現照射在這團輕霧上的一絲絲月光竟然也隨着輕霧的吸入而進入了小龜口中。呂冰驚呆了,這竟然是在吸取月亮精華,如此神奇的事,讓呂冰不住感嘆大自然中萬物的造化。

一個小時後,小龜停止了吐吸,緩緩的爬到水裡消失不見了,呂冰從現在起才知道“千年王八萬年龜”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了,一個懂的吐納修煉之術的烏龜,確實可以擁有人類所不敢想象的壽齡,也許這隻小龜都可能上千歲了呢。

呂冰站起來活動活動腿腳,拿出帳篷支起來,然後倒頭便睡,今天的事給他感觸太多,他需要好好消化下。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呂冰就起來了,直覺告訴他,昨天那隻小龜還會出現。時間一分分過去,早晨的太陽慢慢升起來,金黃色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山谷。不多時,一陣輕微的划水聲響起,只見小龜浮出水面,向昨天爬的石頭游過去。

小龜動作笨拙的再次爬到石頭上,略作休息,仍與昨天的動作一樣,對着初升的太陽吐出一團霧氣,然後在吸入,呂冰知道這是再吸取太陽的精華。

呂冰看着小龜這簡單的一吐一吸,腦中閃過一絲靈感。“等等,簡單,對,就是簡單二字,大道至簡,往往最簡單的就是最有用的。”再看看吐吸完後遁入水中的小龜,呂冰從它身上感覺到了無慾無求的思想。

呂冰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緩緩的閉上眼睛,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現在的呂冰什麼也不去想,也不刻意去運轉真元,只是這麼無慾無求的坐在那裡,把心融入到這天地之中,彷彿自己就是這天,這地,是這山林中隨風飄蕩的落葉,自身好像不存在一般。隆隆的瀑布聲,嘩嘩的流水聲,風吹樹葉的聲音,好似仙樂響繞在他耳邊,他能感覺到這每一滴水,每一棵樹都是活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太陽升起又落下,整整三天時間,呂冰就這麼一動不動盤坐在那裡,當然那隻小龜仍舊每天一早一晚爬出來吸取日月精華,只是呂冰不知道罷了。

第四天,天陰沉沉的,一早就下起了細濛濛的秋雨,呂冰體內真元自動運轉,在體外幾公分處升起一道肉眼看不見的屏障,雨水順着屏障流走了,根本打不到呂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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