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鐵圍山上,幾個和尚看着這麼一幕,手上合什,都念着:“善哉,善哉。這是和我佛門有着緣法!”
另一個和尚卻道:“莫急,莫急。且看着這位修士能走到哪一步吧?到時候我們再出手,把他渡入佛門不遲!”
幾個和尚齊齊點頭稱善,目不轉睛的看着那位血湖道人行去。
沒走出幾步,那血湖道人就一跤摔倒,抽搐着又爬了起來。然後接着再走,又一次的跌倒在地。這次,爬起來更加艱難了一些。但是他還是依舊一往無回的向前走着。
終於這個不知道名姓的血湖道人摔倒了,卻再也爬不起來,就這麼一步步的向前爬去。他離着大佛像還有着大半的路程,然而身上的紅光已經快要消磨光了。眼看着就要徹底的融化在佛光之中。
傅說看得聳然動容,這些血湖道人才是真正的修道種子,仙道開闢,正需要這些真正有着向道之心,渴慕超越的堅定無比的弟子。
遙想當年釋迦修行,修行各種苦行,看着無數修士渴望着超脫,卻最終還是沉淪苦海。似乎大解脫之途根本就不存在,然而這位擁有大勇氣大智慧的賢者聖人,終於在菩提雙樹之下頓悟解脫,悟徹了超脫生死的道路。從此向上行去,開闢了佛法一門。
但是在當時,有着和釋迦一般堅定信念,縱百死而無悔,拋棄人間帝王權勢,美色恩愛,一切繁華的必然不止這麼一個。但是最終成就,找到路途的也就是這麼一個。
這些血湖道人。就是如同釋迦當年一般的殉道者!傅說不敢肯定,如果自己沒有向上的道路。不是確切的可以知道丹道仙道的力量,自己會不會能保持本心,一力堅持?
他拷問着自己內心,最終心中大放光明,他回答着自己:會,絕對會。也會和眼前這個血湖道人一般,只要有着一線的可能,都不肯錯過,哪怕身死道消。
一念堅持,心中大放光明。性光照徹本心念頭。就發出清輝來。這一次清輝離體而出,向着一輪明月一樣,飛向了佛光之中,罩在了那血湖道人身上。
佛光消去,那血湖道人有些不知所措。剛纔傅說救助馬延之的時候。這清輝內蘊,現在即使表現出來,依舊顯得十分的平淡沖和,絕然沒有佛光的那種恢弘來。到了血湖道人這一步,都是沒有道路之中走出道路,突破了金章之境,個個都是有着非凡的毅力,智慧之輩,能清楚的知道。這種清輝絕然不在佛光之下。
他這時候已經處在死亡消散的邊緣,陰神都已經開始有了崩潰的跡象,迷惘着,跟着清輝向傅說走來。
馬延之就叫道:“吳求,真人就在你眼前,你還往那邊求去?”
吳求可以感覺到那種清輝的絕對力量並不強大。卻有着一種本質上的強大,就好像黃金和糞土的區別。這些清輝甚至還在修復着吳求的傷勢,即使他以血湖道人之身,陰神之中積累了那麼多的負面氣息,但是那等清輝也沒有半點排斥,一種清淨光明的力量,洗刷着他的身心。
吳求跪倒在傅說面前,忽然之間就不可自抑,失聲痛哭起來。所以血湖道人都神色黯淡,默默看着這一幕。馬延之猶豫了一下,也跟着過去,跪倒在地,不發一言。他也同樣感受過那等清輝的偉大來。
真正的偉大造化,就好像日月交升,死機輪替,月滿月缺,潮起潮落一般。並不顯示種種異象,讓人不知不覺。可是卻在主宰着一切!
傅說十分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正要說話,卻見着幾個和尚黑着臉走了過來,像是血湖道人這種有着信念,有着堅持的弟子,不論哪個教派都不會嫌多。只有這些人,纔會是教派發展的中堅力量!
這些和尚也不是肉身,原本不怎麼起眼,這時候就顯出了法相,身子之中有光明充滿,都是薩婆若佛光,走動之間,宛如神佛降世。
“善哉,善哉,諸位修士與我佛有緣!”一個和尚開口說着。這句話聽起來平常,許多時候都能聽到,似乎變成了和尚們的口頭禪。但是實際上,這句話就滿含心機了,用傅說的眼光看來,就是包藏深不可測的禍心!
“我和這些道友,跟你們佛門一點關係都沒有!”傅說直接了當的說着,一句話就撇清了關係。不落入這些和尚言辭之中藏着的圈套。
“相逢即是有緣,修士你着相了!”和尚笑眯眯的說着,似乎一點也不爲傅說的無禮感到氣惱。
這些和尚辯才無礙,能夠說的天花亂墜,頑石點頭。這些傅說是萬萬及不過的,在傅說原來的歷史之中,自古佛道辯經,道門從來就沒有勝利過。這一來是佛門的理論要比道門完善的多,二來那些和尚都要修持邏輯因明之學,口才自然要好得多!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傅說也不跟這些和尚廢話,直接翻白眼道:“幾位和尚到此又和貴幹?豈不知這是我中土之地,你們就敢進入,不知道九章諸神的威嚴麼?”
那和尚微微再是一笑:“修士此言差矣,這裡分明就是冥土,亡者之地,哪裡是什麼中土了。何況如果九章諸神能管道這裡,修士們可也就不妙了!”
傅說有些不耐煩了,這些禿驢們偷換概念是一把好手,傅說自然懶得和他們磨牙。如果傅說打的過他們,現在早就手中拿着大棒,把這些禿驢打的滿頭是包,然後喝道:“和尚還不悟麼?”
可惜,看看這些和尚的模樣,都是高手,起碼也是金身的羅漢,不是傅說這種剛剛踏入人仙之境者可以比擬的。這種衝動的想法,就只能放回肚子之中。
“諸佛慈悲!”那和尚再不理傅說,轉向吳求道人道:“修士,你和我佛有緣,何不歸入我佛門之中。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傅說聞言心中一曬,還沒有說話。急另有一個和尚面對着傅說只是誦經,卻不說一句話。卻有着一陣陣的雷音,好像飛機起飛的時候的轟鳴一般,灌入傅說的識海之中。就連封閉住聽覺,也不起作用。這種聲音佔據了傅說的整個意識,一時間聽不見看不見。
吳求這時候卻是呆了一呆,臉上露出一絲迷惘,不過這人也是心念極其堅定的人物,既然選擇了就絕不後悔。人在頻死的那一刻,自然無比的脆弱,陰神也是一般。在那一刻,有着清輝覆蓋住了他,讓人感覺到溫暖安心,浩瀚博大種種一切說不盡的美德。於是,只是一瞬間,吳求就認清了自己的心,自己的選擇。依舊是跪在地上,沒有站起。
這就是做了選擇,和尚的眼中就閃出了一點殺機,當然不是對着吳求,而是對着傅說。佛法慈悲,猶自有着霹靂手段,道統之爭,沒有什麼道理好講。傅說既然是擋住了他們的傳承佳弟子,這就是佛法之敵,是魔!
卻在這時候,響出一聲雷音,這是真正的雷音。轟隆一聲,帶着血光的青紫色雷霆降落下來,向着傅說誦經的和尚被劈個正着。咔嚓咔嚓的,就響起了琉璃破碎的聲音,極其的清脆好聽。那和尚,金身紛紛碎裂,化爲斑斑點點的光點,融入了佛像之中。
卻是傅說原本就是極有決斷之輩,這和尚這般作爲,就是相當於向自己動手了。這就無話可說,無非你死我活而已!
八卦古鏡一閃而出,鎮壓住心神識海。積蓄鍛煉出來的一點煞雷就用了出來,這是採取冥土陰煞之氣,又帶着一些血煞之氣,用本身的肝木之氣混合鍛鍊了。這就是肝木煞雷,猝不及防之下,那和尚根本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被劈成了這般。
佛門金身,卻是用性光之中生髮出來的佛光,填滿神魂,使神魂由虛化實,變成金身一般的存在。以其本性堅固故,所以才叫做金身。但都要本性光明,純粹,其實還有着紫色的琉璃金身,彩色的琉璃金身。
這些和尚修爲不夠,不能時時刻刻的都顯出金身法相來。只有用着之時才能顯現,要是時時刻刻都保持這般的金身,那起碼也就是菩薩之果位了。
但是就算顯現了金身出來,號稱本性堅固,虛空不壞。但是在這一記肝木煞雷之下,也就化爲了飛灰,神魂俱滅!
只是呆了一呆,勸着吳求的和尚就沒有想到傅說會當先出手,心中就生出了一種怒火來。心性之中發出,就顯現在法力之上,金身就有着變化,顯出忿怒法相來,額頭上又有着一隻眼睛睜開,生出第二隻腦袋來。
然而,不待他的法相變化完畢,就又有着一道煞雷,轟中了這忿怒法相。傅說既然動了手,下手就絕無半點容情。一切種種算計,都拋在了腦後,甚至後果種種也是一般。既然動手,那就無比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