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其後的便是,我的陰陽眼再一次的失去了它的特殊能力,恢復到了一個常人應有的視線,而且越來越暗。
我擡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遠方積聚起了一片滾滾的黑雲,遮蓋住了大半的夜空,並且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夾帶着猶如浪潮一般的響聲,朝着我們這邊滾滾而來。
“是沙塵暴”哈薩克族老人朔勒凡大喊了一聲,他常年累積起來的大漠經驗,對這副畫面相當的敏感,大喊了一聲,道:“快,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
聽了朔勒凡的話,我下意識的就想往開始聚集在一起的人堆裡面跑,可是剛跑出兩步,卻發現半天河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供桌之前。
“半天河”我大喊了一聲,想要提醒他趕緊離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步無歸一把拉住了我,對我說道:“小二別慌,半天河還沒開始呢,我們得給他護髮。”
我這才反應過來,或許這場沙塵暴的降臨就是那個空間已經和我們的空間摩擦時的一種徵兆,趕緊和步無歸又跑回了半天河的身邊,只不過方纔還在這裡準備打下手的那個餘良,此時早就扔下了我們,躲到人堆裡去了。
那邊,朔勒凡正在指揮着超自然科學調查局的人把駱駝趕成一圈,作爲一道防風牆來防禦這場毫無徵兆便洶涌來臨了的沙塵暴的席捲。
迎面也開始吹來了一陣陣的狂風,但是半天河依舊紋絲不動,更讓我奇怪的是,他身前的供桌,還有供桌上的東西,以及我們之前所佈置的那由無數的銅錢所構成的陣法圖形,竟然就像粘在了當場一樣,毫不受狂風的影響。
眼看着,漫天的星光都被遮掩住了,開始不斷的有飛沙走石吹打在臉上隱隱作痛,半天河終於動了。
他左手夾起一張桌面上的黃紙符,在自己的面前一晃,隨即就是“次啦”一聲,火光燃起。
隨後,半天河抓起三捆黃香同時在燃燒着的黃紙符上點燃,然後扔掉黃紙符,雙手捧着這三捆黃香,恭恭敬敬的朝着西方拜了三拜,然後插在了供桌上的三鼎小香爐裡。
就在這個時候,沙塵暴終於是席捲而至,我的身子已經被吹得開始站不穩了,雖然和步無歸一起手拉着手,儘量的壓低了身子,但是還是有着要被狂風帶着吹着跑的趨勢。
最可怕的是,不僅僅是沙石拍打在身上讓自己渾身發疼,而是我感覺每一次被沙石拍打在身上的時候,我都感覺一陣陣的陰風打我的身體裡鑽了過去,讓我渾身一陣陣的發麻,有着失去知覺的跡象。
我忽然恍然大悟了過來,看了一眼身邊同樣是表情十分難看的步無歸,大聲的喊道:“這這特麼的不是不是普通的沙塵暴這一陣陣一陣陣吹過來的風,特麼的刮的是陰風”
可是,我雖然十分艱難的把這句話衝步無歸說全了,可是由於風實在是太大,似乎我的聲音都被吹散了,我自己聽着自己的話都不清楚,更何況步無歸了。
步無歸似乎也在衝我說些什麼,自然而然的我也是什麼也聽不到,這時候我已經只能低着頭,強忍着一陣陣陰風竄過我的身體給我帶來的那股說不出來是痛苦還是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身子裡面的魂魄彷彿都要被吹得散了架子了,根本就無暇去看半天河在我前面做些什麼了。
就這樣,又不知道堅持了多久,忽然半天河充滿肅穆的聲音幽幽的傳進了我的耳中,劃破了這滿世界的狂風席捲的嗚鳴聲,十分清晰的說道:“陽錢開路喚陰兵,陰兵借路替人行,仙佛鬼神莫攔阻,三界八方任馳騁”
半天河的聲音一落,我頓時就感覺耳畔的風聲又小了很多,似乎鑽過身體的陰風也開始變得稀少了起來。
接着,就是一連串的“譁楞楞、譁楞楞”的金屬撞擊的聲音傳來,我擡起頭睜開眼睛,就看到原本灑在地面上的那些銅錢,正在不停的輕輕跳動着,就像是一個個都活了一樣。
“嗚嗚嗚”就這麼看着那些銅錢跳了那麼一會兒,就聽到西邊的方向,傳了來一陣十分悠遠端莊的號角之聲
“陰陰兵”看來三年前的一幕給步無歸造就了刻骨銘心的印象,步無歸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這幾聲號角意味着什麼。
就在這時,身後超自然科學調查局那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因爲自從半天河之前的那句口訣唸完,雖然沙塵暴依舊在肆虐着,但是我身邊周圍的一塊空間卻安靜了下來,所以也可以回頭去注意其他地方的動向了。
而當我朝着他們那邊看去的時候,因爲沙塵暴的影響,遠處的視線依舊是模糊不清的,隱隱約約的只能看出來,似乎是那些圍在一圈的駱駝全部發毛了,一匹匹的不停的發了瘋似得脫離了隊伍,向着遠方狂奔而去。
“呵呵。”我身後的半天河輕輕的笑了一聲,然後便拎起了放在供桌上的那盞引魂燈,嘴裡叨咕了幾句生麼,出劍指隔空朝着引魂燈一指,那盞引魂燈便悄無聲息的燃氣了青色的火苗。
這道青光並不十分的耀眼,卻可以穿透這漫天的風沙,很清除的落進每一個人的視線裡,已經亂作一團的超自然科學調查局的人終於發現了半天河以引魂燈做的指引,朝着我們這邊艱難的移動了過來。
一個一個身影終於清晰的呈現在我的視線裡,當超自然科學調查局的人和捷克老人那一夥人進入到了我們這片空間之後,都發現了這裡的狀況比別的地方好了很多,就如同自成一個空間,並沒有受到沙塵暴多大的影響。
鍾芊芊瞪大着眼睛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然後皺了皺眉頭瞪向了半天河,說道:“你怎麼不早說在你身邊就沒事”
半天河聳了聳肩膀,說道:“我說了你們會信”
鍾芊芊想要再反駁些什麼,卻再一次的讓她老爸攔了下來,鐘有爲之前眼中的懷疑之色明顯少了很多,恭敬的衝着半天河抱了抱拳,然後說道:“半先生,路已經打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