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翼與姬軻峰要與自己分道揚鑣,分別走不同的路,雖然也是在唐術刑意料之中,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來得如此之快姬軻峰是真的變了,在權力和金錢跟前,很少有人經得起誘惑;而顧懷翼只是又回到了從前的模樣。
不過,如今的他們,也只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都希望從池中物幻化成龍。
一個是手握重兵的軍閥,一個是新適應區的管制者,都是有權有勢的傢伙,唯獨唐術刑帶着一大堆空白光環,沒有實際權力,只是聽起來覺得氣勢逼人。但話又說回來,就算真的給他權力,不是他親手拉起來的隊伍,唐術刑也不會要。
唐術刑跳上旁邊的岩石,朝着前方看着,再往下面走,不過幾百米就是邊境哨卡了,他捏着手中的文件,還在琢磨過去之後又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岩石下方傳來:“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唐術刑蹲下來,看到坐在岩石下面乘涼的格羅莫夫:“你不是走了嗎”
格羅莫夫爬起來,抖着自己行囊上的灰塵:“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呀你不會當地語言,除了步行,也找不到合適的交通工具,就算再聰明,遇到歹徒也是束手無策。”
唐術刑跳下岩石:“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
“是得感謝我,走吧我領你走。”格羅莫夫也不廢話,背起行囊就朝着前方走去。“唐術刑,我查過你們的資料,在你們三個人當中,你最有意思。”
“最有意思”唐術刑跟在格羅莫夫身後,“怎麼說”
格羅莫夫停下來,指着先前的那塊岩石說:“姬軻峰呢,目光只能看到那塊岩石,而顧懷翼頂多看到岩石之後,你不一樣,你看到的是十倍百倍遠的距離。”
唐術刑冷笑一聲:“目光長遠四個字就可以概括了。你何必說那麼多廢話。”
格羅莫夫笑了笑。也不多說,只是領着唐術刑過了邊境,又坐上了邊境車站的一輛破爛的汽車,搖搖晃晃前進。隨後又轉成火車前往俄羅斯境內。再從其境內直接前往烏柯蘭方向。不過就在他們快要到達烏柯蘭東部地區的時候,火車被逼停。
唐術刑探頭從窗戶看出去,發現除了他的腦袋之外。其他乘客的腦袋也都伸了出來,不知道爲什麼火車停了下來。
格羅莫夫開了水果罐頭,坐在那自己吃着,邊吃邊說:“很正常,現在是什麼季節了第一場雪一旦落下來,瞬間就能把鐵軌給掩蓋了,來不及清雪的前提下,火車都得停下來,等着清雪車,還有,東部地區一直不穩定,小規模戰爭持續不斷,也有可能是有人把鐵軌炸了。”
“炸鐵軌爲什麼”唐術刑縮身回來,“東部地區不是親俄的嗎”
“又不是全部親俄,而且就算大部分是,其中也肯定有奸細之類的,不過炸鐵軌這件事親俄和親西方的都會去做,知道爲什麼嗎”格羅莫夫用刀子挑起罐頭中的桃子吃着,好不容易吞下去之後才說,“親西方的擔心俄羅斯會源源不斷將支持親俄的武器裝備,甚至是人員運輸過去,而親俄的則擔心很多西方派來的傭兵通過這條路進去。”
“就算炸了也阻止不了吧”唐術刑搖頭表示不理解,“而且親西方的傭兵爲什麼要繞那麼大的圈子從這邊走”
格羅莫夫繼續吃着罐頭:“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作用雖然不大,但是可以互相指責,你說我炸了,我說你炸了,玩輿論遊戲,因爲這條鐵路樞紐,最重要的還是運送食物和醫療用品,在國際方面看似非常重要。我再回答你第二個問題,那些個傭兵,有很多都是私下裡接受了合同,化整爲零你知道嗎五六個人一隊,兩三個人一組,甚至單幹都有,混進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做完事,再拿着拍攝下來的照片或者視頻回去領尾款,比從那頭進去方便多了,誰沒事願意穿越前線要是運氣不好,半途命就沒了。”
“亂套了,看情形比以前嚴重多了。”唐術刑搖頭。
“尚都宣佈建國前,稍微好點,宣佈之後,特別是在美國與其被迫簽下下之盟後,烏柯蘭就成爲了東西方演練的戰場,大家各支持一方,在背後每天開着新聞發佈會互相譴責,前面反正有人打着,今天你攻下我半個,明天我拿下兩個鎮子,半個月之後,大家發現,都還在遠處徘徊其實誰都不敢真的把事情挑明瞭往死裡打。”格羅莫夫喝着罐頭水,“烏柯蘭現政府是沒有從老美和尚都處得到非常明確的支持,如果老美派兵屯集在邊境上,你看他們打不打。”
此時,車廂中傳來車長的聲音,很是焦急,唐術刑聽不懂,只得看着格羅莫夫。
格羅莫夫看向窗外說:“糟了,車沒法前進了,前面大雪封山封路,而且有個小站也被炮擊,火車要倒退着返回,我們如果要走,只能下車步行。”
“步行這種天氣而且天都快要黑了”唐術刑看向外面,烏雲密佈,雲層很低,先前來的一段地方下過雨夾雪,外面冷得讓人都無法將手露出來,地面也滿是泥濘。
格羅莫夫已經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我反正得下去,你要是不走,就回去吧。”
說着,格羅莫夫就出了臥鋪房間,唐術刑也七手八腳朝着裡面塞着東西,然後跟隨其在車廂一頭下車,兩人跳下車的時候,火車已經緩緩開始倒退,應該是緩慢回到之前那個站,讓另外一個火車頭拽着往回走。
唐術刑一下車,雙腳就陷入泥濘之中,再擡腳就覺得腳下千斤重,走着十分吃力,不過他卻發現除了他和格羅莫夫之外,還有十來個人也下了車,隨後分成三組人馬朝着前面的山區小站走去。
“留點心,那些傢伙都是軍人,不是現役的就是退役的。”格羅莫夫低聲道,“看樣子都是歐洲人,德國的、英國的,也許都是傭兵,但是有兩個人很奇怪,就是咱們三點鐘方向的那兩個。”
唐術刑朝着格羅莫夫所說的方向看去,看到那裡有兩個男子,穿着緊身的防寒服,揹着巨大的行囊,行囊很破舊,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兩人還似乎早就打算步行了一樣,腳上穿着長筒靴不說,靴子往上到小腿的位置還包着防寒綁腿,而且這兩個人都戴着帽子,一個類似禮帽,帽子邊緣有一圈銀白,另外一人戴着舊式的前蘇聯軍人的冬季護耳帽。
唐術刑邊走邊留心周圍三組人留下的腳印,從腳印上來判斷,都是攜帶了武器,應該是拆卸成零件裝在包裡面的,因爲腳印都很深。其中有好幾個人行走的時候,時不時會去拽自己的揹包肩帶,不是在收緊揹包,肯定是將手槍裝在腋下,揹帶收緊的時候會讓那裡很不舒服。
“十二個人都攜帶了武器,有三個腳印很重,不知道帶了什麼,我覺得不是重武器,除非他們瘋了。”唐術刑邊走邊說,“那兩個怪人,帶的東西最多,腳印最深,但是腳步並不沉重,不僅僅是軍人那麼簡單,看樣子拳腳功夫也應該不錯,他們走路最穩,在這種情況下,其他十個人都會時不時滑落下,但這兩個人如履平地。”
格羅莫夫點頭:“保持距離,有機會與他們分開,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加上唐術刑和格羅莫夫,一行十四個人朝着前面的山區走着,似乎大家的目的地都一致,都是前往前面的山區小站,不過他們再前進百米就看到了被撬開的鐵軌,原本的地方還被炸開了一個直徑四五米的大坑,而在大坑前方不過幾十米的地方,已是遍地積雪,與他們現在所走的下着雨夾雪的泥濘地完全是兩個世界。
除了那兩人之外,其他兩組人馬立即奔過去,像是得救了一樣,在雪地中蹭着,將自己靴子上粘着的溼泥都給蹭下去,那兩人則一直在前進,期間也不曾說過話,保持着一前一後之間有大概五十公分的距離,而且目不斜視,從來不看其他人一眼。
“繼續走,不要理他們。”格羅莫夫穿過那羣人朝着前方走去,一直緊盯此時在1點鐘方向的那兩個人,如果說有威脅,最大的威脅就是他們,其他十個人只是普通的傭兵而已。
“喂,你們去什麼地方”其中一個人蹭着自己的鞋子,開口問格羅莫夫,“你身邊跟着的是中國人嗎”
格羅莫夫沒理睬他,示意唐術刑繼續前進,那人覺得很不滿,上前疾走幾步,擡手就去抓唐術刑,未曾想到快走到的時候,那人突然停下來了,低頭看着自己腳下對同伴道:“地雷”
其他人立即站着不動,都不敢過去,雖然格羅莫夫沒翻譯,但唐術刑見那人的模樣和其他人驚恐的樣子,也知道肯定下面有地雷,立即下意識站在原地。
此時,原本在1點鐘方向緊挨着山下走着的兩人走得更快了,終於那個戴着護耳帽的男子扭頭來看了他們一眼,此時唐術刑才發現那人戴着滑雪面罩,只能看見眼睛和嘴巴,從嘴巴上可以判斷出他有很濃的鬍子。
唐術刑也算明白爲何那兩人要貼邊走了,因爲在山體一側的泥土最堅硬,不宜掩埋地雷,而且那個位置積雪也相對少。
“繼續走不要停踩着我的腳印”格羅莫夫繼續一腳深一腳淺地走着,就像是他知道地雷的位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