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霧之中疾馳了十幾分鍾之後,唐術刑就減慢了速度,因爲前方四處都是隆起的小山丘,雪地摩托要爬行起來非常吃力不說,如果速度過快,衝過去就會直接摔在下方的冰原之中,如果是雪地還好,但這裡的風太大,直接將冰原表層原本一米多厚的積雪全部吹散了,留下的只是堅硬的冰原地表,一旦落地,摩托車損毀不說,人也會摔成重傷。
唐術刑減慢速度後,顧焰問道:“我記得資料中寫過,你很討厭摩托車,而且不會駕駛。”
“這是雪地摩托。”唐術刑大聲迴應道,“下面是雪橇,不是輪子,我就算是放手,這玩意兒也不會朝着兩側傾斜,不用我去掌握平衡。”
顧焰笑着搖頭,覺得唐術刑的這個理由太像剛學騎自行車的孩子了。
終於唐術刑將摩托車徹底停了下來,因爲他看到前方山丘上站着一個人,那個人站在那朝他揮舞着雙手,同時取下肩頭的突擊步槍,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唐術刑看着那人,隨後側頭道:“我去看一下,你們兩人躲在摩托車後面,小心點。”
“我掩護你。”顧焰將手中的槍上膛。
“不用,這裡雪霧大,就算有埋伏,我要逃脫也很簡單。”唐術刑拉上自己的面罩,朝着前方慢慢走去,走到山丘下的時候,那人就滑落了下來,直接朝着唐術刑點頭,緊接着就直接進入了正題。
那人道:“我叫霍爾曼。是鬼王軍的指揮官,唐先生,見到你很高興”
唐術刑聽完一愣,下意識問:“你說你是什麼人”
“鬼王軍的指揮官也是即將解放這座島的軍隊指揮官”霍爾曼隨後指着前方,“翻過這些山丘,往前有一片戰壕和地堡,在那些東西的背後,就是那羣恐怖武裝的基地,我們的任務是在上午9點之前拿下那座基地”
唐術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搖頭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認識鬼王”
唐術刑提到鬼王的時候。霍爾曼突然立正敬禮:“是的,他是我們的領袖”
你有神經病吧唐術刑心裡正這樣想着,忽然間就看到周圍的山丘之中站出來了至少六七十名全副武裝,帶着各式武器。穿着雪地僞裝服的士兵。這些人都朝着他在敬禮。
摩托車後面的顧焰很緊張。但茲米亞卻坐在那裡搓着自己的手,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鬼王的軍隊”唐術刑看着跟前表情嚴肅的霍爾曼。覺得他的雙眼並不呆滯,他不是屍化者,只是普通的人,但那眼神真的非常的堅定。
霍爾曼點頭:“我明白,您大概不理解,事情是這樣的,請容我簡單的介紹。幾年前,我們屬於亞歐部隊的留守部隊,我們幹了很多壞事,後來鬼王說服了我們,我們決定加入他,剷除這些邪惡的勢力,爲了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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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曼說完高舉着拳頭,緊接着其他幾十號人也都舉着拳頭揮舞着。
唐術刑此時明白了,那個叫鬼王的傢伙將眼前的這羣人洗腦了,他們就是維亞先前所說的那些被俘虜的人,鬼王帶着他們建立了自己的軍隊,可是他明明有實力去幹掉基地中剩下的那些匪兵,爲什麼不做爲什麼偏偏要洗腦這羣人,然後上演一場戰爭戲
唐術刑完全糊塗了,他根本搞不懂這個鬼王在做什麼,唯一清楚的就是,接下來,他們肯定會大張旗鼓地攻擊基地。
唐術刑看着四下,低聲問:“那麼請問,我應該做什麼”
唐術刑其實很想問:我現在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您是鬼王的貴客,也是這次我們突擊行動的顧問,我們需要請教您,怎麼才能以最小的損失攻進這座基地當中”霍爾曼說完再次敬禮,隨後帶着唐術刑爬上山丘,拿出一張地圖道,“這是我們手繪的周圍地形圖,算是最精準的地圖了,在我們的對面一共有五道戰壕,每一道戰壕之間排列着交叉錯位的地堡,第一道有五座,第二道四座,以此類推,最後一道戰壕雖然只有一座地堡,但在後方就是基地,基地前方有一座弧形坑,如果掉落進去,是無法爬上來的,因爲弧形坑表面都是冰,如果使用冰鎬往上爬,基地上方哨塔的重機槍就會開火。”
“不能繞開”唐術刑看着霍爾曼問。
“可以,但是我們不能繞開”霍爾曼堅定地說,“因爲這是鬼王的命令”
“你有病吧”唐術刑忍不住道,“這他孃的就是陣地戰,古老的陣地戰,他們佔絕對優勢,我們只有人,沒有飛機大炮坦克,你以爲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嗎”
霍爾曼看着唐術刑:“放心。”
“放心什麼”唐術刑皺眉道。
“我們有迫擊炮支援。”霍爾曼說完點了點頭。
“迫擊炮”唐術刑看着四下,“就算是最大口徑的迫擊炮,能擊毀下方這些堡壘嗎你開什麼玩笑你們這是去送死,鬼王讓你們去送死,你知道嗎”
“我們願意爲他死。”霍爾曼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迷離。
唐術刑轉身滑下山丘,揮手讓顧焰和茲米亞上前,將情況告訴了兩人,然後道:“我不知道鬼王是怎麼給他們洗腦的,但鬼王很明顯,是想讓這批他俘虜被洗腦的人,和基地中的人去自相殘殺,我怎麼說他們都不會聽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和你趁着雪霧還大的時候,從戰壕潛進去,能解決多少算多少,一步步朝着前面推進。到了最後的那道弧形壕溝處再想如何進去。”
唐術刑剛說到這裡,通話器中就出現了鬼王的聲音:“唐術刑,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你還是選一個折中的法子比較好,否則你就是在破壞遊戲規則。”
唐術刑發現鬼王的聲音是從自己與顧焰的那個通話器中傳來的,立即意識到鬼王現在根本不在十月革命島上,而是在衛星島,在董三路的中控室中,只有這樣,他才能輕鬆侵入這個頻道。與他對話。
同時。唐術刑也很清楚,鬼王也許是帶着人將那裡控制了,這是他的失誤,他沒有想到鬼王又會回去。
“放心。我不會以董三路等人的性命爲要挾來逼你做什麼。我現在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鬼王平靜地說,“第一,你是不是想按照先前你所說的。幫助我的軍隊攻下那個基地”
“對。”唐術刑回答的時候看着顧焰,顧焰衝他點頭。
“那麼第二個問題就是,你這樣做是不是想減少傷亡”鬼王再問。
唐術刑立即回答:“當然,你也應該知道這種情況,眼前是陣地是堡壘,直接攻過去,那就是死路一條。”
鬼王冷笑道:“那麼第三個問題,你減少的是什麼傷亡是鬼王軍的還是對方的如果你想減少鬼王軍的,那麼基地中的那些人又算什麼他們不是人了他們是畜生”
唐術刑立即明白自己中計了,他無法再回答這個問題。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告訴鬼王說,裡面那羣人都該死,那麼鬼王會告訴他,這羣俘虜也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也該死,他根本就是在幫一羣該死的人,去對付另外一羣該死的人,怎麼做,都是錯。
唐術刑深吸一口氣道:“你做了個一個陷阱,一個我不管怎麼做都會犯錯的陷阱,因爲你清楚我還有底線,對嗎”
“是,我在試探你的底線。”鬼王平靜道,“我想知道,有什麼事情現在是你不能做的。”
唐術刑看着遠處表情堅定,隨時都準備赴死的霍爾曼,又對鬼王說:“他們該不該死,我真的不知道,也許他們的確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可是,你已經對他們洗腦了,他們現在完全服從你,你如果可以,也能對基地中的人做相同的事情,爲什麼要讓他們自相殘殺呢”
鬼王笑道:“唐術刑,一個殺人犯,殺了人,而且是主動殺人,他的理由很荒謬,說是爲了生存,但實際上他不殺這羣人也能活着。然後這個人入獄了,但逃脫了死刑的懲罰,很多年後他被釋放,出獄後你認爲他會被社會接納嗎也許會,但被受害者的親屬和朋友會接受嗎不會。就算會有,也只會出現在所謂的荒謬電影中,說一些無謂的社會問題。你眼前的這羣人都有罪,他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多年前,他們就算不殺死那些登島的難民,也能活下去,但是他們做了,爲什麼因爲沒有東西可以約束他們了,沒有規矩,沒有法律,沒有道德,他們只是做了曾經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他們該死。”
唐術刑無言以對,只是看着遠處的霍爾曼。
鬼王又道:“其實,我沒有對他們洗腦,所做的也不過只是集體催眠而已,我隨時可以解除催眠,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幼稚的人,你只是守着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但底線和原則應該隨着環境的不同而改變,對於沒有底線的敵人來說,你堅守底線,那就是愚蠢。”
唐術刑平靜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坐在後方,看着他們自相殘殺,但是這樣,你能得到什麼”
“我不能得到什麼,我該得到的都得到了,我希望你能仔細看清楚了,看清楚即將發生的事情。”鬼王說完,不知道對誰說了句“開始進攻。”,隨後霍爾曼立即向周圍的人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那幾十號人立即端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前方的戰壕中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