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雪地寒梅

夜晚,北風呼呼地刮,颳得她睜不開眼,天上落下來鵝毛大雪,覆蓋了她的全身,凍得她整晚睡不着覺。

白天,終於風不颳了,雪也不下了,太陽也出來了。

可是,天氣仍然太寒冷了,鳥兒也躲起來了,人也很少出來走動了,四周都是靜悄悄的......

蘇三心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這難道就是我想要的安靜嗎?

這也太安靜了吧!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太適應了呢?

到了下午,太陽又躲起來了,北風又開始刮起來了,大雪又開始下起來了......

蘇三感到莫名地淒涼和孤單,忽然想起從前自己在梅蘭芳星球上學過的一首京劇《白毛女》中的曲子,便大聲唱了起來:

北風那個吹

雪花那個飄 雪花那個飄飄

年來到

北風那個吹 雪花那個飄

我等我爹回家過年

人家的閨女有花戴

我爹錢少不能買

扯上了二尺紅頭繩

給我紮起來

哎 扎呀紮起來

爹出門去躲債

整七那個天

三十那個晚上還沒回還門

大嬸給了一餃子面

我等我的爹爹回家過年

賣豆腐賺下了幾個錢

爹爹稱回來二斤面

帶回家來包餃子

歡歡喜喜過個年

哎 過呀過個年

門神門神騎紅馬

貼在那門上守住家

門神門神扛大刀

大鬼小鬼進不來

哎 進呀進不來

北風那個吹

雪花那個飄 雪花那個飄飄

年來到

大雪整整下了兩天兩夜。

第三天,天空終於放晴了,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

人們也開始出來走動了,一些不太怕冷的鳥兒也飛出來唱歌了。

他們出來的目的都是曬太陽和呼吸大雪過後清新的空氣。

冬天裡的陽光是那麼的溫柔和暖和,樹葉和花朵上的積雪開始融化。

蘇三感覺從未有過的舒暢,她又想唱戲了。

她想起了京劇《詩文會》中的名段“喜盈盈進畫堂”,想着想着便唱了起來:

喜盈盈,進畫堂,親任主考選才郎。

欲前又踟躇,踟躇復彷徨。

大事難託恐虛妄,兄長他紈絝忒荒唐。

縱有雙親在,婚事也須自主張。

觀詩心竊慕,無端動柔腸。

願今日得遇知己畫眉郎,

錦心繡腹,懷壯志,性溫良,吟妙句,成佳章。

憑我這一點,勝過那隔牆頻奏鳳求凰,啊!鳳求凰!

就在她興奮得沉溺於唱詞中的時候,遠處跑了一羣喜歡下雪的小孩子,他們嬉笑地互相投擲雪球,一邊追逐一邊笑罵,一會兒捉迷藏,一會兒又打雪仗,玩得好開心。

等他們玩累了,又開始堆雪人,多麼令人羨慕的兒童時代呀!

看着這些幸福的孩子們,蘇三竟然感動得流下來熱淚,還融化了她身上的一小塊雪。

冬天的太陽很早就落山了,孩子們也早走了,鳥兒也歸巢了。

四周又恢復了寧靜,只有孩子們堆的雪人和地上他們的腳印,仍在那兒靜靜地呆着,表示這兒剛剛確實有人來過。

這是一個寧靜祥和的夜晚,風停了,雪也停了,各種聲音也沒有了。

蘇三擡頭遙望天空,滿眼都是燦爛的星空,不知不覺便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我現置身於異系他星,跟我那位素未謀面的新男友,已經真正成了“牛郎織女”了,今生今世,不,從此再也別想見面了。

此刻,她不由得悲從心起,又唱起京劇《春閨夢》中的唱段來:

可憐負弩充前陣,歷盡風霜萬苦辛。

飢寒飽暖無人問,獨自眠餐獨自行。

可曾身體蒙傷損,是否風煙屢受驚。

細思往事心猶恨,生把鴛鴦兩下分。

終朝如醉還如病,苦依熏籠坐到明。

去時陌上花如錦,今日樓頭柳又青。

可憐儂在深閨等,海棠開日我想到如今。

門環偶響疑投信,市語微譁慮變生。

因何一去無音信,不管家中這腸斷的人。

畢竟男兒多薄悻,誤人兩字是功名。

甜言蜜語真好聽,誰知都是那假恩情。

蘇三唱完《春閨夢》,還覺得不過癮。

接着,又唱起京劇程派劇目《火焰駒》的唱段來:

只爲我父把婚變,猶如霹靂震晴天。

月下花前癡心戀,青梅竹馬憶當年。

美夢成空願難現,

爲公子茶飯減、損容顏、我柔腸寸斷、淚不幹。

今日相逢幸非淺,願將一語奉君前。

縱然公子時運蹇,

我去錦繡、解簪環、布裙荊釵、親操井臼共百年。

這天晚上,蘇三可謂是放開胸懷,放聲歌唱,唱出心中的苦悶,唱出心中的願望,唱了一遍又一遍,唱着唱着,眼睛就睜不開了,漸漸地就睡着了。

她唱累了,晚上她終於睡了個好覺。

蘇三“梅花生涯”是她的“鮮花人生”中最愜意的“人生”之一,就是太過寒冷了,以至於在接下來的另一場大雪中差點夭折。

不過,上帝保佑,她最後終於熬過了這次劫難。

雖然她如履薄冰地度過了“梅花生涯”,但是她下一次的命運安排又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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