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樂離開了,但陳樂樂這場戰鬥帶來的影響纔剛剛開始。
輿論開始在民間發酵,各個勢力都在各自範圍內落井下石,本來就不是一個陣營的,晨暮集團也沒有指望他們能夠做出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只是做了一定程度上的穩定人心、制止謠言就夠了。
而且暮雨-龍脊也知道,說不定有些話就是龍脊家族內部流出來的。
龍脊家族內部並不是一團和氣,現在看起來欣欣向榮的原因只是因爲暮晴-龍脊把所有不和諧的聲音壓下去了,很多人表面上服從於暮晴-龍脊,但實際上卻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追求。
這種人從古至今都不缺少,無非就是不滿足暮晴-龍脊分下去的蛋糕,想要更大的蛋糕,甚至是直接想做那個分蛋糕的人。
而他們面對的對手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暮晴-龍脊,一個是陳樂樂。
暮晴-龍脊執掌龍脊家族近二十年,從一個幾乎是傀儡家主開始,一步一步掌握了龍脊家族的核心權力,輝煌的腳下是無數的屍骨,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那些陰影裡的人只要沒有想不開就不會對其出手。
而相反的是,陳樂樂自幼在其他地方長大,從被陳晨帶走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再踏入過龍脊家族一步,除了一小部分從冥界回來的戰士之外,陳樂樂在龍脊家族內部幾乎沒有什麼影響力,族裡的其他人對這個優秀的族長之子也沒有什麼瞭解。
正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給陳樂樂貼上一個“殘忍嗜殺”的標籤,不過是順手爲之。
謠言這個東西,說出去靠一張嘴,但要闢謠成本卻提高了無數。
陳樂樂並不在乎“殘忍嗜殺”這個標籤,要是再加什麼生啖人肉,能止小兒夜啼就更好了。
羅漢成功的突破了,突破後的羅漢比想象中的更好,羅漢在聽話和本性中找到了一條很好的出路。
他不會盲目的聽從陳樂樂的命令,而是會按照自己的理解,拒絕一部分他認爲邪惡的事情,但是他會盡心的保護陳樂樂,而且聽取陳樂樂的大部分命令。
在羅漢的自我解釋裡,這叫報恩和責任,和靈契無關。
陳樂樂也樂於如此。
其實所有靈寵都是這樣的,御靈師沒有辦法隨心所欲讓自己的靈寵做任何的事情,比如讓九月不玩它就很難受,比如不讓一鳴修煉它也很難受,比如讓海棠修煉它也很難受,都是如此。
羅漢只不過是把這樣的界限明瞭了起來罷了。
陳樂樂沒有來得及測試羅漢的事情,羅漢的本性是降妖除魔,他擅長的能力也是降妖除魔,但是一般的靈寵已經沒有資格成爲羅漢的對手了,只不過是成爲一不小心被羅漢除掉的對象,而陳樂樂又不可能讓一鳴成爲羅漢的對手,不然結下了仇怨,陳樂樂可就難受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陳樂樂覺得羅漢打不過一鳴,而且會被虐得很慘。
此時陳樂樂在給楊志平送別。
楊志平先生要回去了。他的戰鬥結束了,他在這裡獲得了很多榮耀,但也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雖然在失敗的時候很痛苦,但是能保留自己全部靈寵安全的走到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更何況楊志平在失敗中學到更多。
原本陳樂樂和葉師傅的戰鬥都沒有結束,楊志平還要繼續看下去的,但問題在於,玫瑰城出現了一點意外,準確的來說,是楊志平的父親楊捷出了意外。
這個男人原本帶着任務去前往西南城市尋求交易,但是在途中遭遇到了意外,無數的靈寵從遠處的福安山脈裡趕出來,玫瑰城的隊伍避之不及,楊捷的實力不錯,但面對這樣的靈獸大軍還是力有未逮。
在手下和靈獸的拼死保護下,楊捷五隻靈寵只剩下了一隻,楊捷本人也身受重傷,幸好回到了玫瑰城可以保住性命,但也難做其他的事情。
然而,此時楊浩原本已經打算退休,將自己的城主之位卸任給自己的兒子了,但眼下楊捷出了這種事情,肯定是不能按照計劃來了。
父親身受重傷,做兒子的恨不得立馬回去,因此陳樂樂沒有挽留楊志平。
倒是一鳴讓楊志平幫了一個忙,它把雷政的屍體交給了楊志平,想讓楊志平幫忙,將雷政的屍體,葬在玫瑰城的土地裡,和他的家人葬在一起。
這是多年前,雷政離開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一鳴想幫雷政完成這個心願,陳樂樂自然不會阻攔。
不過楊志平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個人,帝蓮城滕家的小公主,滕霖霖。
原本滕霖霖跟着陳樂樂來到了榮耀城是滕家和晨暮集團維繫關係的手段,但實際上陳樂樂一次都沒有見過滕霖霖,因爲他早就已經把這個姑娘忘在了腦後,而滕霖霖也是一個驕傲的人,不會主動去尋找陳樂樂找點事兒做,因此局面尷尬到現在。
滕霖霖不想現在這樣在榮耀城無所事事,但也不想回家,在得知了楊志平的事情後,滕霖霖問詢了爺爺的意見之後,做出了決定,和楊志平一起,去玫瑰城。
沒有一個女孩不向往玫瑰城這樣的城市,美麗、浪漫、安全、夢幻,滕霖霖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對她來說,玫瑰城還有着頂尖的靈藥大師和頂級的靈藥產出,她很是嚮往這樣的地方,在學習靈藥的同時享受着不被外界打擾的美麗環境,這纔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
於是她就走了,有楊志平這個玫瑰城城主的孫子一起去,滕霖霖可以少很多麻煩,至於承擔了家族的任務去玫瑰城聯繫商路這樣的事情,就不必言說了。
畢竟帝蓮城的情況雖然越來越好,對和玫瑰城合作的需求並不像之前那麼高了,但是靈藥這東西,多多益善,沒有城市不想和玫瑰城合作,滕家的做法也是正常。
陳樂樂自然不會去管。
送走了楊志平,葉師傅有些唏噓,他的身邊站着凱源城的琴兒。
凱家的少主在榮耀城住下了,因爲他要在這裡上學,因此琴兒也留在了這裡。雖然兩者名爲主僕,但實爲姐弟,凱家的少主是管不了琴兒的,因此琴兒更多的時候,都是葉師傅在一起。
當靈紋師和鍛造大師配合的時候,激發出的火花可以讓兩個人廢寢忘食忘卻其他。靈鎧這東西很久之前就出現了,曾經以爲它能取代一部分靈器的作用而輝煌一時,但隨着凱的那一代的天才落下餘暉,凱源城也隨之落寞,因爲這靈鎧太雞肋了。
然而時代在變化,靈力科技的變化極快,靈紋的長進每幾年就是一個階梯,因此新的事物層出不窮的同時,很多老的東西經過修改,也能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輝。
兩人樂此不疲。
陳樂樂有些擔心,但看到葉答開心的樣子,有些話卻不能說。
回到了水晶宮殿,暮雨-龍脊已經等很久了。
主要的消息有兩個。
一個是北方黑龍之巢裡,那位黑龍皇帝的甦醒,另一個是西南福安山脈的變動。
對於外界來說自然是後者影響力大得多,福安山脈靈獸暴動,雖然沒有集體攻城,但是野外已經成爲了人類禁地,橫屍遍野,無數的人慘死,其中有御靈師,有靈武者,但更多的是普通人。
原本祥和的城市,一瞬間成爲了修羅地獄,不過是一天的時候,那些城市就發來了幾百的通訊,請求榮耀城的支援。
暗夜城這樣的城市也只能自保,連城門都出不去,連城外的百姓都來不及救援,更不用說派人去福安山脈內部探尋變故的原因了。
這些城市沒有這樣的強者,也沒有這樣的軍隊可以掃蕩城外的靈獸羣,隨着城外的靈獸越來越多,即便是城市那高大的城牆和完善的靈陣,依舊不能給城裡的人信心。
榮耀聯邦連夜召集軍隊前往支援,但很謹慎的沒有派出過多的力量,因爲一北一西南兩個方向同時出現問題,但是最應該出問題的東南卻依舊安靜如水,不由得人不擔心。
陳樂樂理解這樣的防範,如果是他,也會考慮到這一次,但這是明謀,有的時候必須竭盡全力,而不用考慮其他。
這兩則消息的另一則,對其他人而言並不算重要,但是對暮雨-龍脊而言,卻已經讓他把面色亢奮這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黑龍皇帝甦醒了,他就不會一直呆着黑龍之巢裡,而是會想辦法出去,去龍境也好,去其他地方也罷,只要黑龍皇帝離開那個經營了很多年的老巢,離開了那麼多擁簇的手下,那就是機會,一個殺了黑龍皇帝的機會。
這當然很難甚至於不可能,黑龍皇帝本就是靈界最頂級的強者,而且有着防禦力無可挑剔的黑龍之軀,想要殺他難於登天,但是對於這對沉沒在仇恨裡二十年的姐弟來說,他們已經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暮雨-龍脊沒有告訴陳樂樂他的計劃,因爲他不打算把自己的外甥牽扯進來,這是他自己的事情,一個男人,爲二十多年前的自己犯下的錯誤,贖罪的故事。
本來就是一個人一路前行,不需要其他。
陳樂樂對黑龍皇帝倒是不在乎,這牽扯到龍脊家族甚至是龍族內部的鬥爭,他一點都不想理會,即便是那個讓自己損失了第一靈魄的九夫人也一樣,他從來沒有查過相關的資料,因爲他是真的不在乎。
陳樂樂倒是對福安山脈的變動有些感興趣,影響範圍如此之大,很難不讓人發生遐想。
“1024,福安的傳說你知道嗎?”陳樂樂指着情報裡關於那隻壽龜的故事問道。
藍色的吊墜閃爍了幾下,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但最終還是穩定了下來:“知道。”
“那這個傳說是真實的嗎?”陳樂樂有些難以相信,從版圖上來說,福安山脈的大小有六分之一個榮耀聯邦,這是幾百萬公里的土地,說起來實在是過於可笑,即便是有一些出入,也不太可能。
“這不是傳說。確實是有這樣的一隻壽龜,叫做福安,但是它死了。身體的一部分,化爲了福安山脈。我只知道這麼多了。即便是我,某些記憶也不完整,尤其是忘了它是怎麼死的了?”
“身體的一部分?”陳樂樂抓到了關鍵。
“是的。它真正的身體,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大。這就是源獸。”
“源獸?”陳樂樂聽到了這個詞之後,身體有些戰慄。
“是的,本源之獸。任何生物的源頭,都是源獸,只不過源獸死絕了之後,分化萬千,最強的一部分化爲了荒獸,剩下的一些,什麼都有,但基本上都是生物。像是福安這樣的,化作山脈的,倒是不多。”
“源獸,如此恐怖。”陳樂樂有些明白源獸爲什麼會死了,以這樣的體型和能力,源獸不死,死的就是靈界了。
“那源獸會復活嗎?”
“不可能,源獸的本源已經化身千萬,回不去了。”1024很是篤定。當然有些話1024沒說陳樂樂也想到了,源獸復活的話,靈界離滅絕也不晚了,陳樂樂想到了之前的兩次滅世大劫,不由得有些遐想,那兩次大劫,會不會都是源獸造起的?
陳樂樂的猜想得不到證實,但卻得到了眼下福安山脈的事情,和壽龜福安無關的消息。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既然不是源獸,就有着可以解決的方法。
陳樂樂重點關注了榮譽聯邦東方和東南方那些城市羣的資料,自控形式明顯,鬥爭逐漸浮現在表面,但是並沒有多餘的兵力調動,也沒有信息頻繁的聯合。
即便是陳樂樂最關注的閃電城,除了洪木上位的消息之外,其他的信息也並不引人注目。
想來,這榮耀城裡也很多人在思考,眼下的兩件事情,和東邊的這羣人,到底有沒有關係。
不過陳樂樂眼下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思考,因爲李歡月的成年禮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