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離開這裡,陳樂樂都沒有想通,爲什麼那隻斷羽,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1024,這急支糖漿究竟是什麼神器,這驕傲的斷羽竟然就這樣走了?”
“真正讓它走的,不是急支糖漿,而是你。或者說,是你的琴曲。”1024回覆說。
剛剛陳樂樂醒來的時候真的是一陣後怕,漫山遍野的靈獸都圍繞在自己身邊,而這片領地的王者斷羽更是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在斷羽的速度之下,陳樂樂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逃跑的辦法,但是,這斷羽竟然就這樣走了。
斷羽臨走之前,只是用自己棕色的雙眸看了陳樂樂一眼,然後雙翅一拍,就直接飛走了。而剩下的場景裡,就是一片血雨腥風。
角龍羊和血怖狼是世代血仇,一見面就能把狗腦子打出來的那種,毒腹尾獸的主要食物就是尖刺鼠羣,曼梧山甲和鐵齒蟻搶地盤搶得不可開交。其餘的靈獸靈蟲也一樣,各有各的敵人,人類在它們的仇敵序列上,根本排不上號。至於靈禽,它們的王者斷羽都已經走了,其他的靈禽就更不會多事了。
偶爾有一些漏網之魚想要偷襲,也都被海棠給擋了下來。雖然這裡的靈獸很多,都是達到縣級的卻很少。對於沒有經過訓練,沒有靈藥和靈晶培養,天賦一般的靈獸而言,鄉級,就是它們的巔峰了。甚至資質一般的精靈,都只能達到裡級。雖然在斷羽的面前不敢出手,但是對於這些只敢偷襲的鼠輩,海棠還是充滿了自信,打得它們屁滾尿流。
而陳樂樂也沒有多呆,叫醒龍騎士和陸曼,騎上鹿藏就跑。畢竟誰也不知道,那隻斷羽會不會忽然改變注意,到時候想跑都跑不掉了。
醒來,上鹿藏,逃跑一氣呵成的龍騎士還有些不明不白。“樂樂,昨天晚上怎麼來了那麼多靈獸靈蟲,而且還自己打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被你的帥氣吸引過來了,然後爲了爭奪你的所有權而打得不可開交。”陳樂樂打趣着龍騎士。
“確實也有可能,”龍騎士先生用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他知道陳樂樂是在開玩笑,但是他就是喜歡聽到這樣的玩笑。“不過你也不要沮喪,說不定也有你的一份功勞,畢竟玫瑰牡丹各有所愛嘛。說不定也有喜歡你這樣樣貌平庸的母靈寵。”龍騎士先生迴應得煞有其事一般。
“不過樂樂,昨天晚上你彈的是什麼?彈得真好,我一覺醒過來,昨天的疲憊全都沒有了。好久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龍騎士先生感覺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爸爸對自己的要求還不嚴厲,自己還可以自由的喜歡着花妖,而不是被迫選擇這些龍寵。
“你喜歡啊。那我以後經常彈給你聽。”陳樂樂也感受着昨天晚上的收貨,的確和昨晚琴靈所說的那樣,自己進入琴身之中的自然空間之時,就是最大的收穫。身體上的虛弱感還沒有好,因爲昨天晚上的收穫不在於這裡,而在於靈力之海中的第四靈魄,竟然一夜之間,洗練了一大部分,甚至離完全洗練都已經不遠了。
要知道陳樂樂的靈魄因爲有兩層的緣故,洗練的速度要比正常的慢很多,畢竟兩個靈契的靈力沒有打一絲折扣,因此,和別人相比,洗練靈魄所需要的努力,也沒有減少一分,只是別人都是一個一個靈魄洗練,而陳樂樂是兩個一起來罷了。
否則是在之前的兩年,憑藉着彼岸、海棠、一鳴的進步,怎麼可能兩年的時間才洗練完第三靈魄?而這次,一夜之間,對於陳樂樂的靈力修煉而言,就等於節約了一年多。如果陳樂樂的靈魄和普通人一樣,這就已經完全洗練完第四靈魄了。
陳樂樂也有些明白了,昨天晚上的這次靈力洗禮,應該就是初次契約靈器的饋贈了。御靈師會得到靈寵的饋贈,在每一次靈寵進步的時候,都會得到靈寵身上反饋的靈力,來幫助自己去洗練靈魄。
但是靈武者不同,他們契約靈器的時候,只有在剛契約的時候,會得到靈器身上的靈力灌輸,從而大幅度的提升靈力修爲。當初陳晨的七情就是這樣。七情劍同樣千年間沒有主人,因此陳晨一朝得到劍的認可,便獲得了七情劍灌輸的超強靈力,而陳晨也用特殊的方式,吸收了這些靈力,轉化爲自己的實力,因此在年紀輕輕,創下了偌大的名頭。
綠竹琴自然沒有七情劍這麼走運,千年的時間裡,它本身的靈力不斷的損耗,因此給陳樂樂的幫助也有限,但是這對陳樂樂而言,幫助已經夠多了。畢竟當初陳晨得到那麼龐大靈力的時候,差點因爲吸收不了而自爆。陳晨這種從小就成爲靈武者的男人,都差點支撐不住,陳樂樂的主職業是御靈師,副職業是靈藥師,第二副職業纔是靈武者,綠竹琴給得太多,可能還真的承受不了。
而且按琴靈所說,最重要的收貨還不是這個,一來是明白綠竹琴真正的身份,而來是淨化了自身的琴心,陳樂樂也有些期待,這所謂的琴心,到底是什麼,讓琴靈都念念不忘。
“樂樂,你的琴怎麼掉漆了。”鹿藏背上,楊志平忽然發現了陳樂樂的琴身之上,原本黃色的龍紋梨木出現了一塊不一樣的顏色。
陳樂樂也有些驚訝的看着手中的琴,堂堂的靈器,威震天下的綠竹琴竟然會掉漆,這不就和江南皮革廠的老闆黃鶴沒有帶小姨子跑路一樣可笑嗎?
但是陳樂樂真的重新看這把綠竹琴的時候,卻真的發現原本的琴身之上有了變化,明明同樣是龍紋梨木,同樣是黃色,有所區別的只有那一小部分。但就是那一小塊,任何人都會覺得那一小塊的與衆不同。彷彿就是金子和黃銅,仙玉跟頑石之間的差別,而此時那塊蒙塵的仙玉,拭開了一角,便閃耀出令人迷醉的光芒。
陳樂樂有些恍然,這大概就是琴靈所說的,綠竹琴的真正面目,自然琴吧。只是完全進化,不,應該說是完全恢復原貌還需要時間,需要更強的自然之力,那時候的自然琴,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普通的樣子了,一定會無比的光芒萬丈。
“樂樂,你這琴好醜。”的確,現在蛻變沒有完成的琴身就像是大便裡藏着一顆黃金,賣相確實不怎麼好看,不過楊志平的實誠讓琴靈一陣激動,好不容易纔被陳樂樂安撫下來。
“你別看它醜,它可是靈器。”陳樂樂又在琴靈的心口上插上了一刀。靈器就沒有不值錢的,哪怕是價值很低的靈器,價格都高上天際。
“是嗎?靈器?”陸曼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但是昨天楊志平睡得太早,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它叫什麼名字。”
“它呀,”綠竹琴自然是不能說的,自然琴這個名字又太難聽,因此還是得取一個名字。
樂樂琴?會不會太囂張了。
綠色心琴?這個名字感覺有些清涼。
壽終正琴?翻臉無琴?忽然陳樂樂想到了一個名字。
“它叫做道心琴”
“好吧,這名字和琴很搭配。都很醜。”這一刀不僅插在了琴靈的心上,也插在了陳樂樂的心上。
“別管它醜不醜,之後我們的行程,可全靠它了。”陳樂樂惱羞成怒。
“它?你是說靠靈器?但是你又不是靈武者,拿着靈器有什麼用。”
“誰說我不是靈武者。”陳樂樂撇了撇嘴,昨天晚上一個晚上就把琴心咒練到了第五層,雖然手段單一,而且琴心咒只是入門的功法,但是陳樂樂已經可以名正言順的說自己是一個靈武者了。
“你什麼時候成爲的靈武者?不會是和葉師傅學的吧,但是他只會舞磚弄劍,哪裡會這素手調琴?”
“怎麼可能,以他的身材,一隻手就把整個琴面給罩住了,還怎麼彈。”陳樂樂也有些嘆息。葉師傅和他們兩個關係這麼好,但是這次卻不能一起出來,有些遺憾。
“那你是哪裡學的?”
“家學淵源。”
“沒想到許姨還有這本事。”
只有陸曼聽到這話的時候,內心更復雜了。因爲她知道,這所謂的家學,指的是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都比較順利,畢竟在這野外,有自然之眠這樣的曲子,對這野外的靈獸的影響,是極大的。大部分野外的靈獸,靈智都不高,因此受琴聲的影響會很大,而能成爲一方領主的存在,實力都至少是郡級,或者是像灌灌鳥一樣,有着郡級都不敢招惹的實力和數量。
而這樣的一方領主,陳樂樂雖然惹不起,但是躲得起,因爲一方領主的領地很大,而鹿藏經過的區域很小,因此只要自己不主動找事,被發現的概率很小。至於其他的危險,真的是多虧了海棠。一道水幕不知道解決了多少來自未知的危險。
毒藻蛙羣的毒霧還有跡可循,但空靈水蛭的突襲真的是無聲無息,如果不是海棠及時的發現並給了陳樂樂冰盾,鄉級的空靈水蛭只要一擊,陳樂樂就得飲恨。這也給三人原本放鬆的心情上,吊了一根繩子。
野外的危險,往往來自於不經意之間。從古至今,只有一位王者,率領着自己的軍隊,去進攻野外,去爲自己的子民,掠奪更多的領地。那是曾經北川聯盟的一位族長鑽明,他帶領軍隊攻打的,正是冰川巨人的一個部落,然後在出徵的時候,遇上了百年一遇的雪崩。以北川聯盟那些雪山的厚度,這樣的雪崩,配合原本雪山之山的靈獸,這位族長的軍隊,連冰川巨人的面都沒有見到,就全軍覆滅。
他自然成爲了笑柄,號稱出師未捷身先死,唯有鑽明淚滿巾襟。失去了大部分戰士,這個部落自然沒辦法堅持下去,很快就被其他的部落吞併,這個部落的名字,也很快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只有鑽明的名字,一直刻在了恥辱柱上。
但是所有的上位者都不敢嘲笑鑽明,因爲一旦沒有忍住,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挑戰野外,大概也會有這樣的下場,因此從此以後,人們對野外的態度,都從強硬,變成了試探,以守爲主,積蓄力量,然後一步又一步的蠶食。
不過還好,陳樂樂經過的地方,沒有那麼多的天災。更重要的是,自身不過三個人,吸引力和軍隊更是無可比擬。因此,遇上的敵人也不會太多,會抓着三人不放的那種就更少了。一路暢行,半個月就過去了。這半個月裡,陳樂樂有空便在練琴,不只是自然之眠,還有其他的曲子。
其中有很多1024教的曲子,旋律也極爲好聽,但是沒有相應的靈力運行方式,因此並不能直接展現出非凡的力量。但是陳樂樂已經在摸索和研究了,如何根據這些曲子的編曲和音律,來創造出合適的靈力運行公式,到時候有很多曲子,一定會綻放出特別的力量。
連楊志平都喜歡聽陳樂樂彈琴,不過最喜歡的還是鹿藏。這個號稱森林之子的靈獸,在陳樂樂每次彈琴的時候,都很認真,而且每次聽完,氣息都有所增長,似乎在陳樂樂的曲子裡,感受到了自然的力量。甚至,鄉級的鹿藏在聽了很多陳樂樂的琴音之後,離縣級都不遠了。氣得楊志平想敲死自己靈寵的榆木疙瘩。
但是事情並沒有那麼一帆風順。
當陳樂樂三人來到一片湖畔之時,卻發現被幾個人擋住了去路。這幾個人的氣息都很強,尤其是領頭的那個壯漢,已經到達了郡級。而他們身上的氣息,絕對不是御靈師,他們的實力來自於本身。
所有人之中,只有靈武者靠自己戰鬥。但是眼前這五個人,不是靈武者,因爲他們,不是人。
陳樂樂沒有看向這幾個不速之客,而是看向了陸曼:“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楊浩的意思?”
陸曼的嘴脣在抖動,但還是緊緊的閉着自己的嘴巴,沒有說一句話。而看到這一幕的楊志平似乎也明白了,是陸曼出了問題,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相處了近一個月的女人。
“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