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姜離開的時候,眼角看見簡穆塍的手伸了出來,可簡卻沒有接,她停在他的面前,仰頭靜靜地看着他的臉,前方的封邪雙拳緊握,看得卻不是正在走來的葉姜,僵持間,忽聽“轟隆”一陣巨響,山中頓時硝煙瀰漫開來,衆人驚惶未定,簡用袖口掩鼻,卻依舊痛苦於那濃濃硫磺的味道。待到沙石漫開,簡看見不遠處的小山被炸了開來,土石紛紛的下落,在山腳出堆砌起天然的屏障,旁邊一條古道恰到好處的延伸至腳下。簡一怔仰頭看向簡穆塍,見他正看着前方封邪。
“羅剎鬼,不周山口不是隻有一個,只要我想,還會有第三個、第四個,我東隱的土地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踏上的!”
封邪冷笑一聲,道:“簡穆塍,我不會用西澤那招來對付你,我若要打你,定是兩軍在野,堂堂正正的一戰!到時候,別說你一座土山屏障,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踏給你看!”
說完橫劍於面前,右手撫上劍柄,一寸一寸的拔出覆海劍,劍身反射的光映在他帶着邪肆微笑的臉上,唰的一聲,長劍亮刃,一股陰寒之氣散發出來。
“總有一天,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
他說話時,劍鋒指着簡,說不盡的張狂,簡穆塍和簡都蹙着眉,簡心裡有一種悲哀慢慢涌了上來,彷彿一些東西被越拉越遠,沙塵在鼓漲的風中揮灑滿天,彌蓋了每個人的臉,而那日封邪的覆海劍在翻飛的衣袂中越發顯得肅殺而沉重……
青松成坡,幽竹引路,簡穆塍和簡緩緩前行,此時已是初晨,陽光灑落在林間,暖暖的。一個月來,簡一直在紫菀宮靜養,閉門不出,簡穆塍知道她有心事,卻惆悵於他們之間的隔閡,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簡再也不是那個只爲他圍繞的姑娘,可偏偏自己的心卻早已遺落在她的身上。
走了半個時辰,兩人一直無語,簡穆塍本想就這樣走下去也好,至少簡還站在身邊,到了一個轉彎處,此間有個亭子,竟是落葉覆蓋的琴臺,臺上一把古琴,斑駁陳舊,簡走上前緩緩觸摸琴聲,想起桃花塢最後的那夜,不由莞爾一笑。簡穆塍不知她爲何而笑,只是見她娉婷地立於亭內。遠山如黛,流雲若紗,清風入林時,鬆動聲如濤,竹葉落如雨,兩人皆癡,一個爲景,一個爲人。
簡沉吟半晌,道:“穆塍哥哥,宿離呢?”
簡穆塍的拳頭一下緊了起來,卻聽簡幽幽嘆道:“有些人,不消失,永遠是心口的一根刺啊!”說完看向簡穆塍,手指在琴絃上輕輕一劃,響起清脆的聲響。
“你到底還是沒放過他們!”
“能死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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