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道：“總要問個明白，心裡才能踏實。”
天獨沉吟道：“如果他真是那條蛟龍，那麼，他對夢飛圖是絕對忠心的，這點倒不用懷疑。況且，在那種環境下活下來的龍不只一條，你的舅公和外婆不也都安然存活下來了麼。”
柳飛道：“我並沒懷疑他是叛徒，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條蛟龍？”
天獨怔了怔，笑道：“呵呵，說了半天，你是想知道陳蕭然到底是不是夢飛圖啊。”
柳飛臉上一熱，哼道：“哪兒有的事，我就是想知道瘸鬼爺爺是不是蛟龍，他的實力幾何，他的舊傷居然影響到實力的發揮，到底嚴重到了什麼程度，是不是還有希望治癒？”
“嗯？”天獨又是一怔，“你怎麼知道他的舊傷影響到他的實力發揮？”
柳飛咳了一聲，一着急又說露了嘴，他倒也不打算跟高外祖隱瞞佛影與他交流的事，當下就把佛影剛纔的提醒告訴了天獨。
柳飛指着數百米外的一個小山坡，對慕容清雪說道：“素素，我去那邊方便一下，你在這裡等我。”
“嗯。”慕容清雪輕聲應道。
片刻後，柳飛轉到那道山坡後面，沉聲說道：“瘸鬼爺爺，現身一談吧。”
一瞬間的靜寂，柳飛便覺眼前一花，那瘸鬼已然出現在面前。
“少主，您是怎麼知道我在的？”瘸鬼問。
柳飛微微一笑，道：“這點，您不必知道。其實我是另有事請教您。”
瘸鬼奇道：“嗯？什麼事？”
柳飛道：“您……是一條龍嗎？”
瘸鬼駭然一震，驚道：“你怎麼知道？”
柳飛又道：“是一條蛟龍？”
瘸鬼震驚非常，愣了半晌，才道：“是，我的確是蛟和龍混血而生的蛟龍。少主，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柳飛不答，反問道：“那您爲什麼甘願臣服在陳家主門下？”
瘸鬼不無痛心地道：“他是你的父親，就算在背後，難道你也不願意叫他一聲麼？”
柳飛咳了一聲，道：“他還不配。”
瘸鬼道：“你就不能原諒他的過失麼？他雖然有錯，但事出有因，何況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彌補你。”
柳飛噘了下嘴巴，轉移話題道：“瘸鬼爺爺，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瘸鬼道：“不瞞你說，其實你的父親，我的主人，他並不是普通人。”
“哦？”柳飛劍眉挑了挑。
瘸鬼又道：“他曾經是龍族中衍族內的第一高手，無奈龍族被滅的那場浩劫之中，軀體亡故，就連魂魄也被人一斬爲二。當初我受命在外尋找衍族修煉空間異能所需的鬼草龍鬚手，這才倖免於難。當我回到衍族聚居地，所見的已是遍地龍骸，情景當真是慘不忍睹。”說到這裡，他不禁聲淚俱下。
天獨卻是急切地道：“飛兒，我聽說尋找鬼草龍鬚手時，衍族從來不會只派一條龍出去，你快問問他，是不是還有別的衍族之龍與他一起逃過了那場浩劫？”
柳飛一震，道：“瘸鬼爺爺，那場浩劫中，衍族只有您一個活下來麼？”
瘸鬼道：“當時我們一同出去的有十幾條龍，除了我之外，其他的都出身衍族，他們也都活還着，只不過隱在暗處，不會輕易現身。”
“原來衍族還有十幾條龍活着，真是太好了。”天獨喜不自勝。
瘸鬼抹了一把眼淚，哼道：“那些傢伙自以爲可以一舉殲滅整個龍族，殊不知那麼龐大的一個種族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全被滅掉？總會有僥倖生還的。”
柳飛點了點頭，道：“那後來如何？”
瘸鬼眸中光華涌動，沉聲道：“當時我找到主人的半枚龍魂精元，發覺龍魂精元雖只有一半，但其中卻有能量在動，說明龍魂精元還活着，那麼另半枚龍魂精元必定未被完全損毀。但我找尋半天，始終不見，便猜想，凡是有靈體的生物，死後靈魂若在，便會進入冥界；那麼以主人的強大靈力，是否有可能憑藉半枚龍魂化成鬼魅進入冥界呢？
後來我便偷偷潛入冥界尋找，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沒有錯。主人的龍魂雖被斬成兩半，其中的一半仍舊凝成了龍魂精元，而另一半真的進入了冥界，由於受到楚鋒銳之子楚嶽的照顧，那半條龍魂得以在冥界中僥倖存活，並且在楚嶽的安排下平安轉生……”
柳飛道：“於是就成了現在的陳大家主。”
瘸鬼點了點頭，道：“我一直追蹤着他，直到他長大，那一年跟着他的父親陳奇略進入龍氣行者的交易市場，我就偷偷地將他的另半枚龍魂放在一個地攤上……”
柳飛恍然笑道：“哦，敢情那東西是您有意放在那兒的呀，我還說他怎麼就那麼好運，去了一趟龍氣行者交易市場，就在地攤上找到半枚龍魂精元？”
瘸鬼道：“無論他是人是龍，無論他還記不記得過往，他始終都是我的主人。不論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什麼境遇，我都會陪在他身邊。”
靈魂中，忽又聽天獨說道：“飛兒，你且問問他，可知道你孃的身份？爲什麼你娘受迫害時，他不出面幫忙？”
柳飛沉吟片刻，問道：“瘸鬼爺爺，他和我孃的事你可知道？”
瘸鬼眉頭皺起，道：“聽說過一些，不過那已經是在很多年以後了。我們當時在追蹤其他的幾條龍，所以有數年時間我沒有陪在主人身邊，那時正是主人和夫人相遇相知並且遭遇變故的日子。沒想到等我回來時卻發現主人已被下獄，當時趙風也遊歷回來，並且已經收你爲徒，我就專心留在大將軍府的地牢裡照顧主人。”
天獨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他還不知道你是血皇遺脈的事呢。還好我忌憚他和陳蕭然，每次他們靠近你時，我都覺得不踏實，大多時間都用龍魂精元掩去你的氣息。不然，肯定被他發現你的身份了。”
“呃，不能告訴他我們的事麼？”柳飛問。
天獨道：“先不要說。這條蛟龍我是信得過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夢飛圖，但他方纔說過，還有其他的十幾條衍族的龍。他一旦知道了你的身份，多半就會告訴其他的龍。在不知道這些龍的詳細情況之前，咱們還是小心爲妙。”
柳飛道：“嗯，高外祖說得有理。”
忽聽瘸鬼問道：“對了少主，你在小羊泉那條飛龍手中繳獲的那件東西……”
柳飛眨巴幾下眼睛，道：“怎麼了？”
瘸鬼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其實我是想說，那東西我這裡也有兩枚。”
“什麼？”柳飛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你……你也有兩……兩枚？”天啊，不但有，而且還是兩枚，這也太令人震驚了吧。
“正是。”瘸鬼道，手掌攤開，果然有兩枚佛源之心在其掌心之中。
柳飛識海內的那枚佛源之心頓時突突地跳了兩下，而瘸鬼手中的那兩枚佛源之心也隨之光芒驟然綻放，金光萬道，異常強烈，證明瘸鬼的兩枚佛源之心與柳飛的那枚同樣，正是廣慈如來碎掉的佛源之心中的兩小塊。
“少主，那日在小羊泉，你已經把從原西風身上得來的那枚完全融入體內了吧。”瘸鬼道，“既然如此，這兩枚也送與少主吧，我們留在身邊沒什麼用，若勉強放在體內，還會剋制我們的一些能力。”
停！且慢！且慢！
強按捺下心中的震驚，柳飛整理了一下思緒。
虛空藏菩薩曾說，人間界有一股暗勢力正在收集廣慈如來的佛源之心；可，爲什麼這兩枚佛源之心會在瘸鬼爺爺的手中？難道說……
柳飛不禁脫口說道：“原來是你們在收集佛源之心？”
“收集佛源之心？”瘸鬼一怔，道：“這個，我倒不清楚。還記得剛纔我說過，有數年時間我在追蹤幾條龍，因而不在主人身邊麼？那時，我們便是在追蹤並且剿殺兩條龍族的叛徒，而且分別從他們身上得到了一件這種東西。聽說，這就是他們出賣龍族的報酬，不過，這東西在他們身上數萬年，並沒發揮什麼大的作用。”
柳飛將那兩枚佛源之心接過，道：“別人都以爲你們在收集佛源之心，所以還不知道你們是龍族遺民。”
瘸鬼眨巴幾下眼睛，道：“少主的意思，是讓我們藉着這個由頭，掩去我們追殺叛徒的真正目的？”
柳飛道：“如果被人知道你們是龍，結果會怎麼樣呢？”
瘸鬼瞭然地點了點頭，道：“因爲有空間異能的幫助，我們一直很好地隱瞞着身份，如果再用收集佛源之心這個名頭掩去真實目的，確實會更安全些。”
“我要融合這兩枚佛源之心，瘸鬼爺爺，您能否幫我守着？”柳飛道，這話其實問得有些多餘，未現身之前，瘸鬼一直都在暗中保護他。
瘸鬼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有我在，誰都別想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