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將計就計
小四子晃着胖乎乎的小短腿,“展昭”兩個字出口，就把展護衛端上了白玉堂心上人的位置。
秦黎聲雖然顯得有些驚訝但顯然，他並不是真的那麼驚訝。
展昭摸了摸自己的臉，熱乎乎的感覺,估計成大紅臉了……他不厚道地慶幸了一下，幸好秦黎聲看不見，不然真是更尷尬了！
展昭這邊大紅臉一張，隔壁白玉堂也沒好到哪兒去。
白玉堂聽到小四子說出“展昭”兩字之後，就愣住了。
隨後，天尊往他身邊一坐，對他挑挑眉,那意思——是麼？
白玉堂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倒也沒搖頭一口否定。
這時候,殷侯坐到了他另一邊，瞄了他一眼，那意思——哦？你倆最近這關係？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要怎麼回答？
展昭咳嗽了一聲，對小四子說，“小四子，別瞎說。”
小四子回頭瞧展昭。
展昭過來將他抱起來，對他做鬼臉——叫你亂說話呀！
小四子扁扁嘴——這表情啥意思？
秦黎聲則是突然笑了笑，“有這種事？還真是叫人吃驚啊。”
展昭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似笑非笑似乎不怎麼相信，暗暗一挑眉，心說——怎麼的？爺還配不上那耗子不成？
“哦……”秦黎聲笑了，“主要是據我對白兄的瞭解，他似乎不喜歡男人，且最討厭跟男人走得太近。”
“沒有啊。”展昭舉着小四子對秦黎聲晃了晃，“他每天都抱着他大腿。”
小四子挺着胸脯拍了拍——是呀，小四子也是男人來的！
秦黎聲雖然看不到，但大致知道展昭在說什麼，笑了一聲，“還是很難相信他會和男人很親密，當然了……小男人不算。”
展昭雙眉微微一挑，心說——嗨呀，好你個秦黎聲啊，你這是拐着彎罵我小男人？
展護衛雖然平時不怎麼主動招惹別人，但也不是個被人招惹了不回嘴的，秦黎聲說話帶刺……而且這話還真心不太好反駁，人家說的是小四子，你要是跟他較真，不認了自己是小男人麼，不痛快！
展昭轉念一想，對了！之前白玉堂貌似就說過，秦黎聲是對他有意思的，於是……這算吃醋？還是不服氣啊？
想到這裡，展昭倒是樂了，還是那句話，展護衛是個喜歡逗樂子的人，且他腦筋好反應又快，真要跟他耍嘴皮子，有時候公孫都要甘拜下風。
於是，展昭一下子話鋒就轉了，笑眯眯說，“叫二莊主見笑了，我家玉堂是比較任性。”
展昭話一出口，隔壁白玉堂差點把到了嘴的茶都噴出去，幸好天尊手快捂住他嘴。
其實剛纔白玉堂有些不得勁，就是展昭讓小四子“別瞎說”的時候，至於爲什麼不得勁，白玉堂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這會兒有些得勁過頭了，白玉堂聽到“我家玉堂”四個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說這貓怎麼個意思？
展昭是怎麼想的呢？他覺着，反正這裡也沒別人，小四子又未必聽得懂，逗逗這秦黎聲，嘴皮子不能吃虧！
果然，秦黎聲也叫展昭說呆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
其實這會兒，最驚訝的是小四子。
小四子捧着臉瞧着展昭，其實之前他說的都是瞎蒙的，只是單純覺得展昭和白玉堂般配而已，可這會兒……莫非是真的啊？！
這可讓小四子着實吃了一大驚了。
可話說回來，小四子挺開心的，他喜歡展昭也喜歡白玉堂，喜歡的人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他最開心了……反正他也沒什麼男人女人的概念，開心最重要麼。
展昭說完了，仔細觀察秦黎聲的神色……該怎麼說呢，秦黎聲臉上真是沒很麼表情，通常人泄露情緒的就是一雙眼。秦黎聲的眼睛從來不會表露出喜怒哀樂，因此他現在心裡想什麼，展昭自然拿不準。
此時，誰都不說話，沉默了片刻之後，秦黎聲突然輕輕地“哦”了一聲，似乎是恍然大悟，“原來那天白兄說展兄有心上人了……就是他啊。”
“咳咳……”
很巧的，展昭被茶水嗆到的咳嗽聲和隔壁白玉堂被茶水嗆住的咳嗽聲疊在了一起。
天尊和殷侯聽得莫名其妙，歪着頭看白玉堂。
白玉堂捧着杯子，想的是施展什麼樣的輕功可以從天尊和殷侯的眼前溜走而不會被抓住。
展昭捧着杯子，問秦黎聲，“你剛說什麼？我好想耳鳴了一下……”
小四子也掏了掏耳朵。
秦黎聲則是自言自語，“唉，難怪那天他這種表情，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你還真是我不識時務亂點鴛鴦了。”
展昭正想問問究竟什麼事……但隨後一想——咦？會不會就是頭先秦黎聲問他白玉堂跟他說沒說那件事啊？
正在這時，外頭趙虎跑進來，“展大人，包大人找你呢。”
“哦。”展昭點點頭。
秦黎聲也起身告辭，“既然展兄還有事忙，那我先告辭了，至於天母的事情……”
展昭伸手，輕輕一拍他肩膀，“放心放心，一有進展我會派人通知你，還請秦兄耐心等待。”
“好的。”秦黎聲答應下來，含笑告辭，只不過，他轉過身即從臉上逝去的笑容，還是讓站在門口的趙虎吃了一驚……而展昭，也從趙虎的吃驚表情中，讀出了秦黎聲情緒的變化。
等人走了，趙虎到了展昭身邊，低聲說，“展大人啊，你們吵架了？”
展昭抱着胳膊，問，“他剛纔什麼表情？”
“跟你搶了他銀子似的，特失落。”趙虎摸下巴。
展昭淡淡一笑，“我不是搶了他銀子?……是搶了他心上人吧。”
“哈？”趙虎張大了嘴——好大八卦！
展昭也沒答他，問，“大人真找我？”
“是啊。”趙虎回過神來，點點頭。
展昭也不知道爲什麼心情甚好，溜溜達達出去了。
隔壁院子，白玉堂覺得應該收拾包袱暫回陷空島避避風頭，只不過張龍跑了過來，“五爺，包大人找你。”
白玉堂很想脫口而出——說我不在！，但是就聽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正好正好，一起去。”
白玉堂擡頭，就見展昭含笑站在門口。
白玉堂跟他對視了一眼，這會兒什麼都能做最不能做的就是示弱了，於是……裝作沒聽見！
白玉堂昂首闊步依然那麼風度翩翩地走到了展昭面前，臉不紅心不跳，那意思——走吧。
展昭眯着眼睛，瞧着白玉堂白衣飄飄從自己身邊走過，有些納悶……莫非沒聽見？
一回頭，展護衛嚇一蹦，就見殷侯和天尊都好奇地站在他身後呢。
殷侯戳戳展昭的肩膀，“乖孫，你倆怎麼個意思？”
天尊抱着胳膊滿臉的好奇，“玉堂之前說你有心上人了？你心上人難道是玉堂？”
“嗯……”展昭搔搔頭，“哎呀，中午吃什麼好呢。”說完，趕緊小跑着追白玉堂去了。
天尊和殷侯面面相覷——裝瘋賣傻麼？！
白玉堂見展昭追上來了，並排跟自己走在一起，就看了他一眼。
展昭也看了他一眼……
等包拯在書房門口瞧見兩人的時候，兩人就是這種互瞧的狀態走過來……那眼神該怎麼形容呢？說是瞪吧，還帶着點逗樂的樣子。
兩人可算到了書房門口，包拯問展昭，“怎麼樣了？”
展昭將試探的結果說了一下，包拯點了點頭，“果然……對方是想讓我們抓天母。”
展昭則是有些想不通，“很奇怪，他們有那麼多人那麼多高手，難道抓不住一個天母？”
“包相。”
這時，外頭趙普走了進來，“全部準備好了。”
包大人點點頭，“那麼事不宜遲，我們依計劃行事！”
……
隨着包拯一聲令下，整個壆州府的衙役兵丁都忙開了，大家收拾行囊包袱，準備連同大軍一起繼續北上。
很快，消息也傳遍了壆州府。
“包大人他們要走了啊？”
“也難怪啊，北邊災情更加嚴重一點，在這裡畢竟耽擱了好多天了。”
“而且天母也抓住了，真是大快人心！”
……
當天夜裡，浩浩蕩蕩的出巡隊伍連同賑災的車馬一起，離開了壆州府。
夜晚，白雪紛飛……大雪很快覆蓋了人馬離開後留下的凌亂足跡，壆州府再一次，恢復了寧靜……
在這一片寧靜之中，有幾個人，悄悄滴返回，來到了那一片顏色詭異的松樹林附近。
小五一抖身上的毛，雪花濺了身邊的歐陽少徵一臉。
“這鬼天氣！”歐陽帶着赭影和紫影，站在密林最外邊查探。
林子裡有一處山洞，洞裡簡單地佈置了一下，展昭等人，在裡邊靜候外邊變化。
“哈啊……”天尊靠在門口的雪堆裡，手裡抱着個酒罈子打哈欠，邊對一旁拿着暖手爐暖手的展昭招招手，“小貓崽，年紀輕輕這麼怕冷啊？過來堆雪人”
展昭無語地看着幾乎和冰雪融爲一體的天尊，再看他那蒼白的膚色和雪白的頭髮，看着都覺得冷……
“你這根冰柱子啊。”殷侯走過來，撿起一把雪捏了個雪球丟天尊，“別凍着我乖孫。”
說着，對展昭擺手，讓他到裡邊去跟白玉堂喝杯酒驅驅寒。
展昭斜着眼睛看殷侯，“你的披風呢？誰讓你出來的！”
殷侯撇着嘴，好凶！他即刻拿剛剛玩過雪的冰冷的手去戳展昭的脖子，“沒大沒小！”
凍得展昭一驚一乍的。
外邊爺孫倆鬧得很歡，裡邊趙普正看着地形圖問坲鷹，“前輩，有把握麼？”
“這條路是進山的唯一通路。”坲鷹指着地圖上的路線，身後的小猴子正在跟龍淼淼玩色子。
“王爺，有動靜了！”
這時，歐陽少徵跑了進來通知趙普。
外頭，展昭和殷侯也不鬧着玩兒了，展昭站在一棵樹上，正眯着眼睛往遠處張望呢。
“這麼快就忍不住了？”白玉堂落到了展昭身邊，跟他一起看。
……
就見遠處來了一隊人馬，爲首的是薛白鬼，身後一大批白鬼山莊的高手，卻是沒有見到潘旭。
薛白鬼到了山前，衆人快速取下馬上的包袱背在了身上，看這打扮似乎是準備爬山的，簡練又利落。
衆人進了山，有一個隨從將馬隊帶走，還有一個隨從邊走邊用掃帚掃平馬蹄留下的痕跡，再加上落雪……很快，一切無聲無息。
薛白鬼等人進了山後，就往松樹林那裡趕路。
“真想不到是薛白鬼……難道不是潘旭？”展昭摸着下巴正琢磨，白玉堂輕輕一拍他，指遠處，“這不是來了麼！”
衆人再看，就見潘旭帶着大批的白衣人，也是一支馬隊，到了雪松林的入口處。
“雪龍宮的人和潘旭是一夥的。”趙普皺眉，“既然都是白鬼山莊的人，爲什麼分開行動？”
“可能兩方面在爭吧？”歐陽見人也進了松林，就問趙普，“我們要不要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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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普擡頭看上方，展昭和白玉堂已經跟了進去，殷侯、天尊和坲鷹緊隨其後也跟進了林子，趙普讓歐陽少徵斷後，他自己背起公孫，帶着影衛追了進去。
說來也怪，夜晚的雪松林，竟然比白天要清晰，路也好走點。
“可能雪松本來就藍汪汪的，白天不是灰濛濛就是白茫茫，於是看不清楚，看久了就暈了。”展昭蹲在枝頭，望着越走越遠的兩幫人馬，問白玉堂，“絕不覺得奇怪。”
“兩邊人似乎走的是同一條路線。”白玉堂皺眉。
“你猜，秦黎聲爲什麼要把官府引來？”展昭突然問白玉堂，“而且還是兩次？但是這次，他卻沒有出現？”
白玉堂沉默片刻，“你是覺得，是兩幫人馬搶寶貝，秦黎準備讓他們自相殘殺，然後來個坐山觀虎鬥？”
“沒準，總覺得怪怪的。”展昭問坲鷹“七叔公，他們路線對麼？”
“對的，顯然是知道怎麼進去的！”坲鷹看了看圖紙，“既然知道路，讓我抓天目真是多此一舉，難道這麼多人怕打不過天母？”
“這天母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殷侯也好奇了起來。
衆人一路繼續跟蹤，就見薛白鬼他們還有緊隨其後的潘旭和雪龍宮衆人，巧妙地避開了所有松林裡的機關最終，進入了山谷……
到了山谷口，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見先到的薛白鬼等人，跨過了山谷……他們在山谷上空像是在平地上走路一樣，快步跑過虛空。
“嚯！”天尊嚇了一跳，“這算什麼輕功？”
“你年紀大了眼神不好吧？”殷侯忍不住調侃他，“腳下有東西！”
等兩幫人馬都過去了，衆人靠近一些仔細一看……終於明白鍾林說的，只有寒冬才能進入山谷的原因了——原來山谷上方，凍出了一條通路。
“怎麼會這樣？”白玉堂覺得不可思議，這一座冰橋四外全無助力，橫空出世將兩邊的懸崖峭壁連接了起來，簡直鬼斧神工，同時也匪夷所思。
“難怪天冷了天母纔會出現了……冰雪消融就消失不見，可能就是被阻在冰橋那邊了。”展昭蹲下敲了敲冰橋的橋面。
“好厚實！”展昭驚訝。
“是連底凍的！”說着，就見一旁的坲鷹拿出了一個火摺子，往下邊的山谷一丟……
一路出現了一條明亮的光道，延伸到了谷底，甚爲壯觀，原來並非凍出的冰橋，而是凍出了一扇冰牆！
衆人也沒有功夫研究這巧奪天工的冰牆了，趕緊過去，追着那兩路人馬要緊。
等衆人過了懸崖，前方還是雪松林。
“有機關被觸動了。”坲鷹一皺眉，帶着衆人往岔路走……剛走進林子沒多久，就聽到前方傳來了械鬥和慘叫的聲音。
衆人心裡咯噔了一下——這是碰到機關了還是撞見天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