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殺天

“兄弟們,時候到了!”蘇杭站在中央,大地隆起,拔出一座山峰,他站在山峰上向下望去,四周,仙界的神祇都歸來了,曾經九州的人傑,曾經仙界死去的仙,曾經其他滅亡的世界裡,輪迴轉生的人們,全都在這一世再一次聚集起來,攜帶着這諸天萬界的衆生之力。

最強大的力量。

他們都團結到了一起,這裡甚至不乏曾經異世界的生靈,但在大義面前,世界的矛盾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他們曾造下的罪孽也都要在這一世補償。

“千古萬世,南柯一夢,我白起以死過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什麼區別。”曾被史官諡號第一殺神的白起,抱起酒罈,喝下了慢慢一罈子酒,這是斷頭酒!

白起身披七彩霞衣,衆生之力,他喝下斷頭酒,整個人的肉身都萎靡起來,七彩霞衣消散,凝聚成一團,白起抹除了神識,將自身裹帶着的衆生之力化作最純淨的力量,被蘇杭收起。

白起再一次死亡,如今輪迴路都已經截斷,這一次失敗,就沒有人能夠再活着,他們承受着最大的壓力。可爲了自由,爲了生存,這一切都值得!

“是時候該離開了。”姬觴抱着酒罈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口,喃喃道:“我還沒喝夠呢……”他一邊喝着,攜帶着的衆生之力一邊擴散開來,彌散在整個仙界,這一天仙界沸騰,諸神將死,在仙界生存着的凡人都一點點消失,化作最純淨的力量。

“姬觴……”姜婉與硯水凝撲在姬觴的身上,酒水灑落,染溼了她們的衣衫,隨風消散。

“想我六爺好歹也是風流過。”卿六爺一把將酒罈子砸在地上,大喝道:“縱死無憾了!”他懷抱着蘇亦煙,沒有任何悲傷,這一代的人們,經歷了無數的苦難與辛酸,在無盡的悲哀中度過,對於生死早就忘卻了,能換後世一個自由,是他們最渴望的,縱死也要死在一起。

兩人笑着度塵世,安然消失。

“司徒莽,你到底還是打不過我。”公孫浩然喝的爛醉如泥,臉色通紅,古老的戰甲閃爍着七彩霞光,笑眯眯的道,眼神一片悽迷。

“扯淡。”司徒莽手裡的大鐵弓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兩個人又打在了一起,相互擁抱着,大笑氣絕。

嬴政,劉邦,這上古的帝王,如今的神祇,一個個在蘇杭的眼前消失,仙界快要被撐爆了,無盡衆生之力徘徊着,似在哭泣,也似悲鳴,雖然蘇杭早已斬情,卻突然有想哭的衝動,爲了一個安生的未來,他們付出的太多了,可蘇杭必須要堅強,他還有事要完成。

“走好。”蘇杭跪在山巔。

“問世間誰主沉浮,唯我九幽。”九幽道蒼老彈奏着古琴,琴聲錚錚而鳴,帶動着衆生之力清晰而出,他身畔,姬無心嫣然巧笑,再不似那老婆子,笑靨如花,美到了極點。

“這纔是歸宿。”姬無雙,曾經的先天靈體,與天的獨裁者同一體質,雖然在那個時候無法成仙,可後世的他是一個新生的個體,已經沒有了先天靈體的資質,滿身的衆生之力消失,肉身如光點一樣灑落仙界。

每一個人死去,都多添了一份衆生之力,這仙界是所有世界的歸宿,一如往常,但卻是小狐狸一手創造出來的,爲了這世界,爲了這衆生之力,又上演了一場愛恨離合,人間悲劇。

仙界成了屠宰場,曾經的古人,以往的九州諸仙,見過的沒見過的,都在這一刻自刎,當日出東方,仙界迎來了新的一天,第一縷清輝灑落在大地上的時候,最後一人也死了,沒有多餘的話。

衆生之力灑落在整個仙界,蘇杭站起身來,長歌投入衆生之力中,自此永久的死亡。

小狐狸撫摸着蘇杭的臉頰,一臉笑容,漸漸消失。

“如生命還能繼續,我縱化爲千萬顆沙塵,也要與你共度來生。”蘇杭喃喃自語,兩行清淚從空洞的眼眶裡滑落而出,他再沒有留戀,豁開了世界屏障,將整個仙界熔鍊在一起,走向宇宙深處。

最後一刻來臨!

蘇杭沒有眼睛,可他的心眼看出了無盡遙遠的距離,在這一刻,被煉化的衆生之力,成爲了最浩瀚純淨的力量,爲蘇杭所用,他一步一幻滅,幾步就走到了曾經來臨的地方,看向天的獨裁者位置,再不避諱它。

轟!

諸天萬界齊震動,在宇宙最深處,未知的永恆之地,一股浩瀚的意識波動覆蓋出無邊無際遠的距離,天的獨裁者被蘇杭的目光驚醒,一剎那間,這宇宙似有了靈智,如在一個龐然大物的頭腦之中。

“天的獨裁者,來做個了斷吧!”蘇杭長嘯,衆生之力揮灑,他披上了七彩霞衣,那股浩瀚的意志撞擊而來,想磨滅蘇杭,可蘇杭卻根本不在意,走向那未知的永恆之地,見到了一隻碩大的眼睛。

他沒有過去,不知未來,這是唯一一個可與天的獨裁者爭鋒的資本,也正因爲這樣,天的獨裁者無法以意念殺死他,否則剛纔的那一刻,他就將身死道消。

也唯有蘇杭,能完成這個最艱難的任務。

天的獨裁者實在是太龐大了,兩隻眼睛見的距離都無法用長度來衡量,一眼裝載了萬千世界,沉睡之中醒來,浩大無情的聲音響徹開來:“這一世,又有人妄圖逆我嗎?”

他每一個字都震動的虛無塌陷,下方,無盡罪孽的汪洋沸騰咆哮起來。

“掌控衆生命運於指掌間,你本不該存在。”蘇杭每一字都鏗鏘作響,氣息越來越強大,在以衆生之力衝擊神位。

“可笑,我便是天,我要如何他人便要如何。”天的獨裁者被驚醒,第一時間翻下一隻大手,覆蓋出無邊無際遠的距離,根本無法躲避,甚至,連衆生之力都無法抵抗。

他是這世界最強大的人,一人的力量,超過所有衆生的力量,一直以世界爲鼎爐供養己身,使己身長存不朽,這纔是天的獨裁者最可恨的地方,統治者自私,那就離毀滅不遠了。

“轟隆!”

巨大的手掌覆蓋而下,交織出最強大與堅固的空間,在虛無中開闢出一片璀璨的世界。

“那我就來殺天。”蘇杭突然將所有的衆生之力都打向虛無中,在這一刻,過去,現在,未來,空間開始摺疊,時間出現混亂,在每一個時間點都出現了一道璀璨的神光,蘇杭以衆生之力打穿了過去未來,與此同時,一個個蘇杭走來。

從穿越到九州,到月球墜落,這是一個死循環,但每一個死循環都會孕育出一個蘇杭,存在於另一個平行時空中,蘇杭以最強大的力量打破了時間的屏障,過去,現在,未來較之在一起,無數個蘇杭迴歸,成百上千,又一點點縮小,每兩個蘇杭合在一起氣息就更加強盛一分。

雖然,還是無法抵抗那隻大手。

“螢火也敢欺瞞天。”

天的獨裁者浩大的聲音同樣穿透了時間,在這一世,時間就是它所創造的,任憑何人,對他來說都是螻蟻,宇宙的能量是恆定的,他一人就佔據了大半的能量,就算其他的再合在一起,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但卻有一樣東西能殺死他。

“你到底也是逃不脫命運。”蘇杭長嘯,所有的分身都合二爲一,在過去,現在,未來到處都是他的身影,氣息越來越強大。

與此同時,過去與未來的縫隙中,傳出一絲波動,一卷斑駁的古卷划來,雖然極其不顯眼,卻在它出現的一瞬間就連接到了所有的地方,交織出最強大的空間,將過去定住。

《唐前亂史》最後一頁!

無上的史書,這是與天的獨裁者同時孕育而出的東西,就算天的獨裁者都無法掌控,它掌握着所有人既定的命運軌跡,尤其是最後一頁,記載了歷代天的獨裁者,由於無法銷燬,被這一代天的獨裁者撕下來,封印在過去未來的間隙中,使之不能連接到世界,無法發揮作用,可蘇杭卻將它找回來了。

“腐朽吧。”蘇杭長嘯,在無上的史書最後一頁,勾勒出一筆,那上面閃爍着玄奧的文字,連接到了每一個角落。

“不!”天的獨裁者驚呼,大手抓來,可終究是晚了,落下來的剎那就消散於虛無中,意志消失,再也無法掌控天道,主宰衆生,被無上的史書殺死。

同一時間,整個世界被崩散,蘇杭看到了避過輪迴的萬里行墨,伸指點出一道神光將他徹底磨滅,又見到了殘留下來的司馬驚河,將之所有的分身斬殺,緊握着《唐前亂史》隨波逐流。

這世界,到底只剩下他一人。

“一切都結束了……”蘇杭悲哀,失魂走在虛無中,一走就是千萬年,虛無無法被修復,所有的生靈都消失,就連天的獨裁者都不存在。

他還是沒有登上獨裁者之位,只因爲無上的史書沒有記載他的名字,這個超脫於過去未來的人。

“我到底,能不能有個過去未來?”蘇杭失魂的聲音傳盪出去,又傳蕩回來,慢慢在這世界上行走。

又是無邊的歲月,一切都結束了,而蘇杭的生命還持續着,在某個時間點上,《唐前亂史》突然震動,自主規劃了下一任天的獨裁者。

蘇杭,天的獨裁者,賜號野。

“嗡……”沉寂了萬古歲月的時空開始重現以往的秩序,蘇杭成爲下一任天的獨裁者,他心有所感,望向殘廢的虛空,將無上的史書抓在手裡。

神死了,魔滅了,宇宙進入一段漫長的創世期,蘇杭對宇宙有感,抽搐自身筋骨創造出了曾經的諸天萬界,又獻出自身血肉滋養殘破的世界,最後將自己的思感拉在了一起,從記憶中抽取出其他人的靈魂,恢復了地球,仙界……

無盡歲月後,蘇杭的期限到了,掌控無上的史書,在《唐前亂史》最後一頁寫下,夏商,下一任天的獨裁者,賜號“唐”。

“唐前亂史,竟是這樣的亂史。”蘇杭死亡,宇宙深淵中,封天台搖晃,夏商走出,成爲下一任天的獨裁者。

“今晚的月亮好圓啊。”地球,孫瑤歡快的拉着蘇杭,笑眯眯的道。

仙界。

“老六你給我站住!”姬觴追趕卿六爺,他偷走了姬觴的酒罈子。

“接着!”卿六爺抖手扔給了蘇杭。

“走!”蘇杭拉着小狐狸的手,轉身逃跑。

“給我給我!”小和尚無夜滿嘴哈喇子,朝蘇杭招手。九幽靈彈琴,柔風伴舞。

見姬觴追來,蘇杭轉手扔向長歌,被他身邊的贏懷碟接到,笑眯眯的打開封貼。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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