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頷首,又輕掃了一旁臉色慘白的王璐瑤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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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過去你單位給你分的房子,想去看看你,你出國辦事,我替你收了信,後來,我看到了遲箏,她來幫你收拾房子。”懶
“說實話,開始,我並不喜歡她。她不會說話,也不大會做家務。但她這人做事卻仔細,我從沒看過這樣認真的女孩。那天,她給我做了一頓飯,當然手藝也不好,她似乎不敢和我同桌吃飯,給老太婆做了頓豐盛的晚餐就逃也似地走了。”
那是有關他母親和遲箏的回憶,老人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凝了點笑。
很快,她話鋒一轉,冷了聲音。
“我把信收起來,並沒有錯。泓易,遲箏配得起你足有餘,我只承認這一個媳婦,而絕不是那個搖擺不定的富家之女。”
王璐瑤雙目早蓄滿了淚水,她死咬了牙,偏過頭。
“你們婚後,我看你對她也愛惜有加,你們又有了小言,這信到底是我的一樁心事,毀掉,我不屑爲之,那天,我把它交給了阿箏,讓她來處置,要毀要轉交,在她,她不是別人,她是你路泓易的妻子,她有這個權利。”
他的母親還說了什麼,他已再無法聽進去。蟲
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推了一把,他摔得鮮血淋漓,那痛,卻還痛不出。
“你認爲遲箏是那樣的人?”
那天,她蒼涼的反問在他的腦海反覆迴盪,他嘶吼着痛苦地撫住頭。
她眼底的悲苦,那無處可訴說的痛,被最愛的人質疑的痛,現在也一下一下凌遲着他,把他切剝得體無完膚。
是呵。
信,是他從抽屜裡發現的。那是他們二人共同的抽屜,秘密,無處可藏。
她如果要瞞他,爲什麼還要把信放在那麼扎眼的地方?
他和她還分別有一個紫檀小櫃,那纔是他們各自**之所。
當日,他就這樣狠狠地把信擲到她的臉上,任怒火遮蔽了眼睛。
他甚至想也不想,就全盤否定了她的人格。
他還說:如果,你沒有做出這樣卑鄙的事情,那我的妻子也可能不是你。
呵呵。
遲箏。爲什麼你不爭辯。只那樣靜靜承受。
爲什麼。
紅了的雙眼,早駭了所有的人。有些人甚至後退了數步。
只有沈拓還滿眼冷笑看着他,似在嘲笑他的可憐又可悲。
他嘶啞了聲音,跌撞上前,緊緊揪住那冷傲男子的領子。
“我是她的丈夫,爲什麼這所有這一切,她不跟我說,而要去說給你聽?”
沈拓冷冷而笑,笑罷,甩手狠狠推開了他。
“說?”男人翹起了脣,滿臉悲涼和譏誚,“她怎麼和你說?你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她,動了大怒,難道讓她跟你說是你的母親所爲,而非她?讓你竭斯底裡的去對待你的媽媽?”
“再說,說了又有什麼意義?”沈拓一字一頓,話語帶着無比的恨意從牙縫裡迸出。
“沒有意義!路泓易,路先生,如果你足夠愛她,你根本不會懷疑她。你一旦質疑了,這些年她的付出,從那一刻起,已經不復任何意義!別忘記,遲箏再以你爲天,她也還有一絲屬於她自己的可憐的驕傲和自尊。”
“她是一個最出色的畫家,你知道她的畫挽回過多少人的性命嗎?可她也是一個女人,你有想過嗎?”
“她的苦能和誰說?嗯,她那風燭殘年的老父?你的母親?還是你們無辜的小女兒?她沒有朋友,沈拓是她唯一的朋友!”
他淒涼一笑,心,彷彿被人徹底掏空,什麼也不剩。
遲箏,溫柔如你,性子也可以這麼的烈。
不。
由始到終,錯不在她。
路泓易,確實是你親手把你的妻逼死。
“她只要和我說一句——”咬了牙,他喃喃道,身/子往後,簌然搖擺。
王璐瑤上來扶他,他低吼一聲,狠狠地揮開她。
她怔怔看着他,,美麗的眸裡盛滿了哀怨。
彷彿知道,這一輩子,她再也無法等到他了。
錯過就是錯過。
他錯過了遲箏。
而她,錯過了他。
“你說,只要她和你說一句——”沈拓輕了聲,“她沒有說,但其實她一直在等,等你的相信,等你發現她沒有隱瞞你。可是,她等到的卻是你去聯繫你舊日的情人。”
“知道爲什麼是廬山嗎,那是你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我也是直到那時才收到她的信,知道了始末。以她的性子,不到萬分的悲痛,斷不會寫信告訴我這些事。信裡,她還說,她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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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親們,第二更畢。稍後第三更,下一更以後,繼續言白的故事,和即將到來的廬山旅館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