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風捏着自己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分析着這個男人的言語。在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喬風開口道——
“這麼說來,你是覺得這個你的妹妹……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殺人兇手嗎?不過,你真的那麼確定嗎?真那麼確定的話,爲什麼在島上的第一天你不報警?”
羅季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說實話,雖然我看過我的領導給我的女孩照片,但是照片中的女孩和勃朗寧看起來不是很像。尤其是頭髮的顏色。照片上的勃朗寧有着一頭漂亮的金髮。但是我的妹妹卻是一頭白髮。”
喬風哼了一聲,說道:“頭髮脫色技術,任何一家美容院都能做。你這個海關,還真是夠不嚴謹的。”
喬風的奚落讓羅季齊的自尊心似乎一下子冒了出來!他立馬站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着了火一樣地打交道——
“當然不只是這樣!更重要的是,她的身旁跟着一個西班牙外交官啊!如果真的是殺人犯的話,會有西班牙外交官跟在身旁嗎?!”
這樣的狂吼了一通之後,這傢伙終於算是消停了一點。他呼呼地喘了兩口氣,哼了一聲,說道:“另外……我真的有點不太想告發她。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妹妹。我從小就只有我媽一個人陪着我,是我的親人。我的外公和外婆都說我媽是作孽,生下了我這麼一個野種。哪怕是在我媽的葬禮上他們也沒有出現過。”
“自從我媽在兩年前去世之後,我原本以爲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但是沒想到,今天我被突然告知我還有那麼多的兄弟姐妹。雖然這些血親一下子就要變成爲了爭奪財產而互相仇視的人。但打從心底裡。我覺得我終於不再是孤孤單單的沒有一個親人了。至少,我還有那麼多的兄妹。”
“尤其是在知道了財產的最後分配結果之後,我更是放心了不少。按照遺產的分配方案,我能夠拿到手的財產不過才三千不到的時候,我就更加放心了。因爲這樣一來,從我開始,後面的幾個兄妹能夠拿到的錢其實並不算多,我們之間也就沒有了什麼金錢上的糾葛。所以。我也曾想過是不是等到這一次的事件結束之後,我接這個最小的妹妹來我家裡一起住呢?我也想過,是不是真的應該去學習一下西班牙語……”
看着這個一臉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的男人,喬風只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哼了一聲。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沒有什麼所謂的親情感覺。第一次見面時看到那麼漂亮的美女,有反應難道不是正常感覺嗎?人類的荷爾蒙還沒有進化到因爲對方和自己有血緣關係而讓男性的生殖器官自然下垂的地步吧。就算,她不是一個“能幹的妹妹”,至少帶着這麼漂亮的妹妹出去轉悠。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喬風擡起手,輕輕拍了一下這個傢伙的腦袋。總算是將他從幻想中打了回來。
“好吧好吧,不管你究竟是想怎麼樣,反正我算是知道了你的不在場證明。不過我奉勸你一句,既然你一方面懷疑她是殺害了五條人命的兇手,一方面你竟然還幻想和他住在一起?這病得治,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看着這個唯唯諾諾的傢伙,喬風離開了羅季齊的房間,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踩踏着腳下這些如同大門一樣的地板,望着盡頭那扇開啓之後就是一望無際的天空的大門,嘆了口氣,回到了房間。
望着這間昨天晚上還有兩個小姑娘在這裡吵吵鬧鬧的地方,?喬風原本顯得十分淒厲的眼神,現在終於變得軟化起來。
這,已經是多久,沒有自己單獨一個人睡了呢?
躺在牀上,喬風才突然注意到,原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
當自己一個人睡覺的時候,竟然……會變的如此寂寞,如此的沮喪……
但是,他的沮喪只不過持續了短短的一夜。
在登陸島上的第三天的清晨,天上下起了片片的細雨。
海風依舊是吹的那麼猛,讓那股鹹味壓迫着你的所有嗅覺和味覺。
當在這座孤島上的人們再一次地醒過來的時候,在喬風想要再一次來到何纖雅墜崖的地點,乘着天亮觀察一下下面的地形環境的時候……
何英豪的屍體,就那樣靜靜地漂浮在下面的海面上。
由於碎石灘的存在,他的屍體也和昨天的何纖雅一樣沒有飄走。他就像是一個酣睡的嬰兒一樣,仰面朝上。如果不是他的整個右眼珠都從眼眶中崩裂出來的話,可能,喬風會以爲他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望着天空,安安靜靜地,如同在搖籃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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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點多退潮之後,喬風叫來花若見,符欽以及羅季齊一起將屍體擡了出來。
穆鐵兵也是推着那座地盤低矮的只有十釐米的手推車候命,將屍體一點點地推回了歌唄之館。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就是衆人沉默地等待貝爾進行屍檢的時候。接近中午十二點時,貝爾終於從擺放屍體的房間裡走了出來,一邊擦着手,一邊公佈了屍檢報告。
“屍體的表面沒有其他銳物穿透傷,內臟多處破裂,並伴有腹腔大出血……”
“別說那麼多的廢話了!直接說結果!”
秦禾樂顯得有些憋不住了,忍不住大聲吼了出來。
旁邊的劉奈倒是擡了擡自己的眼鏡,冷笑一聲,說道:“怎麼?那麼着急?是不是擔心殺人的事實敗露了?”
“你!”
公長正:“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廢話了,還是聽聽看結果吧。”
貝爾環顧了一下衆人之後,才繼續開口道:“簡單來說,就是從高處跌落導致的內臟破裂死亡。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我們解散後不久,也就是晚上十點到午夜十二點的這兩個小時之內吧。”
洛冥冷笑道:“這一次倒是精確了兩個小時嘛。”
穆鐵兵開口道:“因爲這一次的屍檢比何纖雅時提前了將近十二個小時吧。當然更準確一點。”
洛冥猛地抓住穆鐵兵的衣領,大聲喝道:“不用你來糾正我!別忘了,你只是我僱傭的律師!”
穆鐵兵一愣,隨即唯唯諾諾地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這個時候,吳麗麗倒是開口說道:“對了對了,這是不是很不正常啊?既然……何英豪先生是摔死的,而且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的10點到12點之間。可是,昨天晚上的10點到12點,早就漲潮了呀!在海水裡還怎麼摔死?”
聽到吳麗麗的這句話,周圍一些人愣住,另一些人則是同樣露出困惑和恍然大悟的表情。
穆新麗老太太連忙搓着手,緊張地說道:“嗯……難道……難道何英豪先生……是在其他地方摔死?然後再被扔下水的?對啊……在水裡怎麼可能會摔死?”
似乎是聽不下去了,花若見開口道:“穆女士,那個懸崖的高度差不多有五十米高,從這種距離直接跌下水的話,其實就和摔在水泥地面上沒有什麼區別的。因爲速度實在是太快,海水根本就不可能緩衝掉所有的加速度……”
“哎呀哎呀,我聽不懂啊。?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咳……”
穆新麗搖搖手,表示絕望。花若見也是識相地,不再說話了。
就和昨天一樣,喬風再一次地開始詢問不在場證明。同樣是往返30分鐘時間,在這兩個小時內有誰有超過30分鐘無法被人證實的證明。
然而,在這個時間段裡面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這本身就是一個睡眠時間,所以所有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
案件,開始陷入了膠着狀態。
……
…………
………
兩個人,死了。
看着牆上的掛鐘一秒一秒地過去,喬風捏着雙手,視線不斷地掃過眼前的這些人。
究竟是誰?在他們中間……究竟誰纔是兇手?
誰……纔是綁架了夏雨和喬雪的兇手?
花若見現在正在因爲自己的委託人的身死而開始忙不迭地寫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法律文書,根本就管不了自己。現在的這種狀況下,真的是隻能依靠自己來破案了。
但……依靠自己?這可行嗎?
如果是“作曲”的話,自己以前的確是做過那麼一點。但是……這可是偵破啊……
沒有了夏雨,光憑自己,真的能夠找出這起案件背後的真相嗎?
還是說……自己必須等到1月1日,遺產繼承結束?
……不,不能等到1月1日。
一旦到了1月1日中午11:00,遺產繼承一旦正式開始,那麼夏雨和喬雪不管她們有沒有破解謎題,對於兇手來說就都沒用了。兇手不惜殺害兩條人命都要搶奪這份遺產,又怎麼可能會在乎多殺兩個人?
所以……一定要在1月1日之前……一定要在遺產繼承之前找出這起案件的答案……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