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天依
“爸爸~~~！我最喜歡最喜歡爸爸了~~~！”
小小的天依，頭上戴着那可愛的生日帽子，在溫暖的燭光前張開兩隻小手，歡呼着。
看着她那張無憂無慮的笑臉，我突然覺得，即便是再苦再累，一切似乎也都是值得的。
天依……她是我的生命。
在我所有的生命之中，能夠擁有她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兒，即便是生活再怎麼痛苦，一切也都沒有關係了。
“天依，十歲生日可是個大生日嘍。來，許個願望，一定要許一個好願望啊。要許願自己的身體一定會康復起來，知道嗎？”
小姑娘用力地點着頭。之後，她的兩隻小手互相抱着，閉上眼睛，對着那插滿了蠟燭的蛋糕。
她在許願……我不能打攪她。
我可愛的女兒……她究竟許了什麼願望呢？
她的身體一定會康復的吧……有朝一日，是的，只要我繼續努力下去……只要我能夠賺到更多更多的錢，那麼一定可以治好她的。
許完願，她笑眯眯地睜開眼睛，看着我。
我也是笑了，說道：“許了什麼願望啊？是不是讓身體快快好起來啊？”
出乎我意料的，天依卻是搖了搖頭。之後，她十分俏皮地對着我吐了吐舌頭，笑道：“我不知道，不告訴爸爸~~~人家都說，說出來的願望就不靈了~~~”
我笑了。
拿起蛋糕刀，滿滿地切下了一塊裝點着草莓的蛋糕，放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吃的那麼開心，我的心，真的是比這蜂蜜蛋糕還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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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先生，請來這裡籤個字。”
護士，在叫我了。
我應了一聲，轉過身。
天依躺在病牀上，面色有些蒼白。
現在的她看起來活力很差。整個人也都是顯得病懨懨的。
我呼出一口氣，走向那名護士，說道：“哪裡簽字？我女兒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美麗的白衣護士遞過來一份文件，同時對我說：“病人的身體狀況有些差，需要多加休息休息，防止病情反覆。醫生會在兩天後對病人進行一次會診。來，請這裡簽字。簽完字之後請去繳費處交一下款。”
我的心，很沉。
在拿過文件，看了一眼上面的醫藥費之後，我有一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拿着筆，這筆卻是如同長着針一般，讓我有些拿捏不住……
“怎麼了？請快點簽字啊。”
護士似乎有些不耐煩。開始催促。
被她這麼一催，我才終於緩過神來，對着她飽含歉意地笑了笑，點頭，在文檔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爸……爸……”
回到病牀前，天依那蒼白的小臉上，那雙大大的眼睛卻是稍稍張開。
聽到她的聲音。我心中的那一縷憂愁就像是被輕輕吹散了一樣。我相信，那個時候的我，臉上的笑容一定是最爲真實的。
“怎麼了？爸爸的乖女兒。”
我捏住女兒從牀單下伸出的手，輕輕地捏在掌心裡。
她的這雙小手是那麼的柔弱，又是那麼的冷……不過沒關係，如果她的手掌很冷，我可以用我的手掌溫暖她。
“爸爸……我，好想……再吃一次……蛋糕……”
她那輕柔的聲音。輕的，如同春日裡那慵懶的微風，連一絲波瀾都無法蕩起。
我笑了笑，捏着她那柔弱冰冷的小手，摸着她的額頭：“好啊，等到天依病好了之後，爸爸帶你去吃蛋糕。吃很多很多蛋糕。好不好？”
“嗯……爸爸，天依的病，什麼時候……纔好啊？”
我直接拌了一個鬼臉，說道：“很快的。非常快。等到醫生們給天依看好病之後。很快就會好的。相信爸爸，知道嗎？”
小天依也對我笑了。她的笑容真美……我相信，如果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話，她，一定就是上天賜予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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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又要預支工資嗎？”
領導看着我的眼神顯得很反感。
我也知道，他反感我非常的正常，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繼續保持着臉上的笑容：“boss，我上個月預支的工資……呵呵，不是還了嗎？再預支我一點點，可以嗎？你也知道，我女兒……”
“哼，我知道我知道，別說這套了！不過我告訴你，洛冥。雖然幹律師這一行很賺錢，但是並不是說每個律師都那麼賺錢。而且，你最近的業務量真的少的可以了。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說下個月你還不能給我識相點的話，我們律師事務所可能就要請你自動離職了。”
我繼續陪着笑，看着領導在同意預支薪水的文件上籤了字。
下個月？先過完這個月再說吧。
但是，這些錢不夠啊……爲了要多花一點時間陪陪天依，我的工作量當然不可能很大。但是，不工作的話就沒有什麼錢可以賺……這樣下去該怎麼辦？
我拿着憑證條，從財務那裡再次預支了這個月的工資，三千元。看着手機短信中跳出來的消息，我終究還是覺得有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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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3500？！”
醫院裡，當醫生開給我的診療費上面寫着這個數字的時候，我真的是驚訝的整個人都快僵掉了。
“爲什麼會那麼多錢？！不……不不不，我女兒的病呢？我女兒的病是不是有救了？”
這個腦袋半禿的醫生拿着筆，在桌面的文件上輕輕敲了一下，說道：“洛先生，關於你女兒的病我們一直在努力。不過，你應該也知道，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徵本身就是一種發病原因都不明的疾病，我們懷疑這很有可能是您女兒的先天遺傳缺陷導致的疾病。治療手段……向來都非常的有限。”
我拿着這份診療費，手指有些顫抖。
憤怒嗎？或許……當時我的確是有些憤怒。
這些話我已經聽了十年……打從天依一出生爲止，我就一直都在聽這種說法。
這十年來，怎樣的苦我都受過……我賣掉了房子，賣掉了車，努力地去打一些骯髒但報酬高昂的官司……甚至爲了治女兒的病，妻子也不惜和我分手離婚……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全都不在乎！
但是……我不要聽這些！！！
即使花再多的錢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能夠治好天依……治好我女兒身上的病！
“錢我會出的！請你放心！但是……但是請你一定要治好我女兒的病！不管多少錢……多少錢我都能出！”
在我視線中的那個醫生，現在，卻是用一種十分憂傷的眼神看着我……他爲什麼這麼看着我？爲什麼……
“你先出去一下。”
醫生對着護士說了一聲，那位護士識相地離開了診療室。
之後，這名醫生關掉了房間中的錄音錄像設備，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對我說道——
“洛先生，我很敬佩您的勇氣，我也知道，您對於您女兒的愛是多麼的偉大。不過接下來的話，我這個醫生說起來或許會有些不人道，但是，我還是希望和您說一下。”
“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徵是一種起源於造血幹細胞的一組異質性髓系克隆性疾病。特點是髓系細胞分化及發育異常，表現爲無效造血，難治性血細胞減少，造血功能衰竭，高風險向急性髓系白血病轉化。”
“這種病症的病因目前尚未明確，而治療手段的有效性也是非常的難以捉摸。可以說，每一位得這種病症的病人的臨牀治療手法全都不盡相同，治療困難，治療時間之長，可以說是一項世界性的難題。”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