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你輕功天下第一,幾個呼吸就能追上我。”北冥寒再次駐足,背對着他們,聲音死寂無波瀾,“可是你追上我又怎樣?你能阻止我的殉情嗎,你別忘了,我是醫聖。
我曾承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生同寢死同穴。”
夜神停了下來,眼睜睜看着一身黑衣的北冥寒抱着一身紅衣的冉長樂一步一步上了望天崖……
這個老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再次嚎啕大哭……
陸生追到崖下,絕望的看了他們一眼,開始手腳並用的爬山……
“陸生,你要幹什麼?!”夜神哭叫!
“夜門主,”陸生無法回頭看他,雙手緊緊的扣住石頭,嘶啞道,“你知道嗎,自從認識了冉長樂,我的人生纔開始有了意義。
她就是我活着的動力,如今,我的動力沒了……
生,對我已經沒了意義……都說地府兇惡無比,非人間可比,北冥寒一人護不住她,如果加上我,是不是就能護她周全?
夜門主,你知道嗎?我最後悔的事就是離開北冥,沒有守在她身邊……
如果我守在她身邊,她是不是就不會香消玉損……”
“……他把北冥託付給了你啊!若你跟着去了,北冥的萬千百姓,該怎麼辦?還有我,我該怎麼辦?”
“萬千百姓與我何干,我心中只她一人。”
“如果這樣,你更不能死!她的仇,還沒報!”
“仇?”
“是的,滅族之仇!她是大秦被一夜滅門的月家家主之女!”
……
絕望又心碎的陸生到底是沒有隨她赴黃泉,他再次深深看了眼望天涯上的人兒,紅色的裙襬和黑色的長髮在風中翻飛,透着無盡的華美和悽然……
“……等我,等我給你報了仇,就去找你……”
北冥寒抱着冉長樂找了個隱秘的山洞。
洞中乾燥,洞前一棵巨大的松樹擋住了寒風呼嘯。
他靠着牆壁緩緩坐下,宛如生前般,把冉長樂放在腿上,雙手環上她的腰,下巴輕輕頂着她的頭,喃喃自語。
“樂兒,我找了你半年,你躲了我半年……
‘山川不用平,河流不用幹,天地不用合,今日與君絕’,樂兒,你怎麼這麼決絕?
我的心裡從來沒有過其他女人,裡裡外外都是你……
樂兒,那本奏摺是鄭國公以詢問的語氣問我是否要收側妃,婉轉的提到了鄭心君,我不想這些糟心的事煩你……
我明明言辭拒絕了鄭國公,沒想到從不出鎮國公府的鄭心君偷偷一個人出了門……
以你的聰慧,殿裡女子的身份一定猜出來了,所以,你纔會決然的離開。
我發誓,我與鄭心君真的沒有什麼,她是逼着我娶她,可我心裡都是你,已經容不下她人……”
北冥寒低頭,吻了吻冉長樂的髮絲,聲音沉痛悽然,“樂兒,飛貓兔就在大秦風家,他潛進風家,是爲了……是啊,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了……他是爲了收集風家謀害月家的證據。
樂兒,我們瞞了你那麼久,只希望你快快樂樂的生活,你的仇我來給你報……
是啊,樂兒,你是月家的遺孤……
這麼大的秘密,我們瞞了你這麼久,以你的性情,你早就跳起來了……
樂兒,我求求你,跳起來好不好?
你打我,哪怕殺了我,也好……
只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北冥寒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冉長樂發上,他的聲音帶着嘶啞和絕望:“就算我是天下唯一的醫聖又如何,我連自己的妻子身上的毒都解不了!
樂兒,是我沒用,救不了你……
中了綠絨蒿的人,平時和常人無恙,在及笄時會突然爆發,極痛極痛,痛過抽筋剝皮。
你一定很痛,纔會這般傷痕累累……
我該陪着你的,我卻沒能及時趕過來……
我恨我自己,這般無用!
樂兒,我的妻啊!你醒醒,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北冥寒緊了緊雙手,微微側頭,冉長樂的腦袋垂在了他肩窩,就像睡着了般……
他又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她的臉頰還帶着溫度,柔軟的宛如上好的綢緞……
“你只是睡着了,對嗎?樂兒,我多希望你只是睡着了……”北冥寒的眼淚再次劃過她的臉頰,“樂兒,上天入地,我都陪着你,你別想再撇下我……”
冉長樂睜開了眼,確切的說是她的靈魂,她發現她處在一個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身邊有彩蝶翩翩起舞,天空有飛鶴翱翔,還有許多她叫不出名的動物,甚至她腳下踩着一株稀有的藥草……
她緩緩起身,忍不住發問:“這是天堂嗎?我沒有下地獄?也沒有回到現代?”
“如果這是天堂,是不是我娘也在這裡?北冥寒也來這裡了嗎,我聽見他說話了……”
冉長樂四處張望,只她一人。
她開始四處奔跑,大聲的叫喊:“孃親,北冥寒!你們在哪裡?”
前面出現了兩個洞口,就像憑空出現的,冉長樂皺了鄒眉。
一個洞口內傳出聲音,慈愛熱切:“長樂,我的女兒,孃親在這裡,快進來……”
“孃親!”雖然沒見過孃親,但第一個感覺告訴她這就是孃親的聲音,她盼了兩世的娘!
冉長樂忍者激動,朝洞口奔去!
此時,另一個洞口也開始呼呼她:“樂兒,我是北冥寒,你的夫君啊!快過來,我從來沒有負過你,我答應你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做到了……”
冉長樂停了下來,看向北冥寒的洞口,她的雙眼淚如雨下,她聽見他的自言自語了,所有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了……
可是,她還能回去嗎?
兩個洞口不停的召喚着冉長樂,她抱着腦袋,一邊是孃親,一遍是愛人,她哪個都不想放棄……
最後,她看了看北冥寒的洞口,忍者心疼,道:“對不起,夫君……”
然後擡腳朝月漓的洞口邁去!
“假象!別過去!”突然一聲大喝,似天外傳來。
“一戒大師!”冉長樂停了下來,擡頭仰望,大聲詢問,“這是哪裡?”
“快去第三個……來不及了……”一戒的聲音消散了。
“第三個?沒有第三個洞口啊!”冉長樂大喊。
此時這兩個洞口還在努力呼喚她,傳出的語氣越來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