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勤政樓一樓的小客廳,這間帶着歐式文藝復興風格的小客廳是的皇帝的小客廳,只有最爲親近的朋友或下屬,嗯!現在應該叫大臣纔會來到這裡,所以,來這間小客廳一直是很多官員的夢想,這意味着他有可能成爲陛下的近侍
。
儘管現在帝國尚未封爵,但一直以來爵位之說,就一直在官場、民間漫延着,對於那些自覺有資格晉爵的官員、士紳來說,他們這會最大的希望,怕就是能夠成爲陛下的“近侍”,這樣才機會在將來,嗯!占上一些先機。
“在正式會晤之前,臣希望能夠得到陛下的明示,我們的底線究竟在什麼地方?”
坐在沙發上的樑敦彥問道坐在不遠處的陛下,而張之洞同樣把視線投向陛下,他之所以和樑敦彥一同覲見陛下,正是希望用這種方式最後規勸陛下。
在這間私人客廳裡,皇帝和大臣親密地交談着,會晤似乎是無拘無束,不拘任何禮賓儀式的,表面上三人肩靠肩地坐在一起,猶如三位好在邊聊天邊怡然自得地呷着茶。
但是實際上,儘管坐在沙發上,可無論是身爲宰相的張之洞,或是外交大臣的樑敦彥,卻是恭敬的半虛坐着,他們兩人都是習慣使然,或許,在中華帝國的官場上,早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規矩,甚至於作爲皇上,也沒有了對大臣和臣民的生殺之權,但是官場的磨礪,什麼是君什麼是臣,早已經刻到了他們的骨子。
昨天凌晨,會議結束之後,張之洞想起自己竟然質問皇帝時,內衣即被浸透了,以至於後來陛下把他留下時,他只是吱嘸着的點頭稱是,儘管心裡依然不願看到皇帝的一意孤行,可這一意孤行的背後,卻是絕大多數臣公們的支持。
他們是殲佞嗎?不是!或許正像陛下說的那樣,國民渴望國家尊嚴的重振!民族的氣節使得我們不得不去冒險,如果說悍衛國家的尊嚴與權益尚不得值得冒險的話,那麼還有什麼值得一試呢?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陳默然面帶笑容心領神會地回答說。
“張相,”
他把視線轉向張之洞,昨天史司對他的斥問,雖不留情面,但是卻提醒了他什麼是君臣之道。
“昨天您告訴我荷蘭人絕不會答應我們的條件,甚至不可能答應我們的建議!”
“陛下,那個條件無疑是將荷蘭擺到戰敗國的位置,臣很難想象荷蘭人會接受這種條件!”
張之洞神情嚴肅的答道。
“即便是過去的大……滿清,也不見得能答應!更何況是……”
生怕自己視若尊長的張相再和陛下發生爭執,樑敦彥連忙插口說道。
“陛下,臣和張相、袁部長等人探討過陛下提出的那個要求,其它幾點要求荷蘭人都會接受,而且從中斡旋的英國公使朱爾典也表示,是可以理解的,並在私人表示,他將竭力促成此事。但是,如果我們提出那個條件,恐怕荷蘭人很難接受!甚至可能因此直接拒絕談判!請陛下慎重考慮此事!”
話被打斷張之洞未露任何異樣,只是聽着樑敦彥和陛下的談話,樑敦彥是外交官,他說的話說服力應該更強吧。
“當然,我考慮過。我對此可以說是斟酌再三,多方權衡之後,方纔做出的決定。”
陳默然點頭認真回答道。
“正是因爲我認真考慮過,所以我纔不可能放棄這一條
!”
“然而,陛下這是一項極爲危險的嘗試。”
樑敦彥固執已見地說道。
“所有人都認爲達成妥協的可能姓微乎其微,同時目前根本不具備達成妥協的條件。臣是中國外交大臣,必須要爲中國的外交事物負責,我需要的維護國家的尊嚴,但絕不能因此引發一場中國與荷蘭之間的戰爭,那……”
“事情確實如此。”
陳默然辯解道。
“但是,如果您能成功,請您想想,如果說,在你把世人的眼光都集中到的我們和荷蘭人身上的時候,這便可以確保了“元狩計劃”的實施,如果說這個計劃成功的話,這將給帝國帶來何等榮耀。”
準確的來是給自己帶來多大的聲望,陳默然明白,對於現在的中國人來說,他們太需要一劑強心針用來震奮民心,而這一劑強心針,也只有戰爭了!
“陛下,您對前景過分樂觀。”
面對陛下樂觀的回答,樑敦彥一邊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一邊落座在沙發裡,而張之洞卻因爲陛下的話,不禁憧憬了一下,可想到其中的風險,卻又是忍不住嘆口氣。
一片短暫寂靜籠罩着小客廳,“我們必須要注意到,”
陳默然的聲音中略帶着一種激情。
“我們現在的所面對的外部、內部局面,要求我們必須要強硬起來,我們要爲了國家的尊嚴執行“元狩計劃”,這個計劃成功的話,或許實質上的回報非常有限,但是我們所得到國家的榮耀和國家形象的改觀,對將來的影響卻是無法比似的,所以爲了保障這個計劃,我們要對荷蘭人不依不饒……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面對這種局面。”
他又繼續說道。
“可是我必須要去這麼做,“元狩計劃”是出於維持國家的尊嚴,以我們的勇氣甚至於犧牲,換取世界對中國的正視,對於現在的中國來說,或許我們剩下的只有我們的勇氣和犧牲了,這是我們唯一能去做的事情。”
事情確實如此,只有主宰這個衰弱不已的國家時,才明白這個國家的現況,這個國家的現狀使得陳默然不可能去實現自己的願望,至少現在他絕對沒有這個機會。
從商人到執政、從執政到皇帝,他明所做的一切都在開創歷史的先河,自己作出的任何決定,都在影響中國歷史的進程,然而他同樣明白自己現在所經歷的,恐怕是中國歷史上最悲慘的一刻。
昔曰,任何一位中國皇燕京身兼亞洲共主的地位,享受着天朝上國的自得,統治着世界上最龐大帝國,而如今,他作爲260年後再一次以漢人君王統治這個國家,所需要做的事情,卻是要讓這個瀕臨滅亡的三流國家,在這個叢林法則的時代生存下去,不僅要生存下而,而且要變成一個強大的可以用叢林法則去奪得屬於自己獵物的國家,可是他需要面對的是什麼呢?
作爲中國的皇帝,他既沒有機會欣賞到藩國來賀的朝覲,也沒有機會享受帝國皇帝應享受到的一切。他所得到的所面對,僅僅是列強在餐桌啃食一番後留下的殘羹冷餚。
“一但“元狩計劃”成功之後,我們於世界各國的形象將大爲改觀,我們將會重新贏得尊重,我們的國家、我們的軍隊,我們的聲音將會隨着我們的成功而被其它國家所重視
!而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國民可以挺起胸膛,告訴全世界,我是中國人!他們不必再自卑,不必再在外國人面前卑躬屈膝!所以我們必須要不記代價的這個計劃實施下去!”
陳默然的語中盡是一種憧憬,可之後卻又是一陣無奈。
“我知道我將要去帶領這個國家去面對什麼。”
喟然長嘆一聲,陳默然的眼神變得有失落。
“我知道,執行這個計劃所需要面對的風險,如果失敗的話,我將失去中國皇帝的稱號,也許我們將失去更多的國家權力,到那時我將是國家和民族的罪人!但是,如果我不去冒險的話,終其一生,我都將活於悔恨之中,因爲我做視着一次讓國民沸騰、尊嚴重鑄的機會從自己的眼前流失。”
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陳默然清楚地意識到,中華帝國的黃粱美夢,要麼從現在開始鑄就,要麼就從現在開始煙消雲散,要麼自己去創建的屬於這個帝國的光輝業績,要麼這個帝國……然而作爲皇帝他必須不遺餘力的讓這個帝國強大起來,要讓自己還有這個國家得到世人的敬重,要讓這個國家在世界的舞臺擁有自己的一分天地,讓世界聆聽他的聲音。
“如果我們真的失敗的話,那將是一場災難。”
陳默然用亦常沉重語氣說道。
“到那時,也許我將不得不領導這個國家進行一場殊死抗爭的抗戰!但即便是十年,我也會打下去,中途絕不會投降,到那時,要麼我們把他們打回去,要麼……對於我們來說,只有拼死相搏了!”
陛下的絕然之語,使得張之洞將目光定在了眼前這位棱角分明、面目剛毅的陛下臉上。對眼前的這位陛下,他一直有一種複雜的感情。他欣賞他的年輕幹練,有駕馭大勢的能力,在很多問題上也頗有遠見,可是這位陛下的賭姓之強,遠超過他的想象,對於這位陛下來說,只要需要,他願意賭上自己的一切,而把老本都押到賭檯上,若是輸了的話,他還有機會翻本嗎?。
“陛下,現在我們是去進行兩場賭博!”
張之洞語重心長的提醒道,表面上和荷蘭人的交涉,是爲了給“元狩計劃”作掩護,可實際上這同樣也是一場賭博,稍爲不慎,即有可能導致一場戰爭,到那時面對兩場戰爭,中國還有贏得的希望嗎?。
“是啊!所以才需要我們君臣一致,共同克難!”
這時陳默然站起了身來,他的眉頭微鎖着。
“而且我再三斟酌之後,覺得荷蘭人並沒有足夠的勇氣和我們打一仗,他們甚至比我們更渴望和平。”
“那就儘快結束……”
不待張之洞說話,陳默然便打斷他的話。
“不!不行!我們必須要爲保障另一個計劃,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必須要讓世界相信,我們是真的想從荷蘭人身上咬下一口肉!”
稍加沉默,陳默然突然又是一笑。
“沒準,我們還真能咬下來一塊意外的肥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