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其師其徒清理門戶

兩人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天空上唯有白雲悠然自得漂浮。她不曾再開口,彷彿是在將一切沉澱,終於霍雲舒又是出聲,卻是喚道,“林副總,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她纔剛到宜城,結果她的下屬就已經久候!

“人在商場身不由己,要是不時刻關注,那麼機會不是被別人給搶走?”蔓生笑道,“況且霍董事現在已經重回惠能,都說新官上任還要三把火,眼下當然不可能沒有動作。”

實則被緊迫盯人已在霍雲舒的意料中,可對方如果是林蔓生,依舊讓她大感愕然,“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再和這些地皮扯上關係。”

“就因爲這些地皮本來屬於我?”蔓生輕聲笑道。

確實是屬於林蔓生,只是早些年霍止婧就有意於此。在更早的從前,霍雲舒還執掌惠能的時候,就打過這片地皮的主意。但是可惜,一直不從人願,“當年就屬於你,只是誰來問你買,你都拒絕了。”

“我那時還小,根本不懂商場,也不急於要用錢,所以不在意。”彼時,蔓生還在念大學,那些商人前來商討,對於她而言都不過是禮貌婉拒。

霍雲舒又道,“想必林副總一定是尊祖父最疼愛的孫女,才能得到這份關愛。”

衆所周知,這些地皮是由祖父林道昌作爲遺傳傳承給林蔓生,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不過是庇佑年幼的孫女能夠幸福一生,纔會作爲嫁妝陪嫁。

“林副總捨不得尊祖父的這份心意,才一直不願意轉賣。”霍雲舒如此設想,她低聲道,“我很佩服你這份執着。”

有些事情不爲人知,比方祖父最後命令律師只對她一人轉告的臨終遺願,只是這也已是過去,蔓生回道,“再執着,也總有破例的時候。到了最後,我還是拿地皮作了交換。”

霍雲舒也已經瞭解,她初次的交換,是和晉城梁氏華豐鐵企,只是後來又到了溫氏少東溫尚霖手中。“不過總算是換了自由,也不算虧。”

蔓生亦是笑道,“的確不虧,沒有這一千餘畝的地皮,我又怎麼會有今天?能站在這裡和霍董事談項目,我深感榮幸!這一次如果我們聯手,估計會讓所有人刮目相看,還真是有趣!”

霍雲舒輕輕一笑道,“確定是刮目相看,而不是大跌眼鏡?”

誰能想她們兩人竟能攜手共創項目?她們一個前浪一個後浪,應該老死不相往來,互視對方爲一生敵人才對。

“怎樣都好,前提是一切成真。”蔓生側過身望向霍雲舒道。

霍雲舒擡眸,望向她道,“我想你也應該打聽到這次惠能的企劃項目,不知道有什麼高見?”

蔓生正色回道。“這個計劃如果一定要實施,的確是可行。”

霍雲舒微笑以對,而後聽見她斬釘截鐵道,“但是很難!”

“按照土地面積來算,雖然符合惠能一直想要建設國內第一座大型主題樂園度假村項目,但是眼前擺在面前有兩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蔓生聲音凝然,直接分析利弊。

……

霍雲舒有些興致聆聽,開口回道,“林副總請明示!”

“第一,宜城不屬於一線城市,客流量首當其衝,建設前期如何招商引資,後期又如何吸引顧客光顧,這都是首要問題!”蔓生緩緩解說,霍雲舒一一聆聽,她秀眉微擰。

“第二。就算想要接軌北城,但還需要向市政提出規劃,要另闢一條高速,直達北城。同時,爲了接軌宜城機場,加快建造直達輕軌也是勢在必行。”蔓生凝聲道,“交通如果不便捷,就算建造成功,也有顧客光顧,但會成爲最終障礙。”

霍雲舒眼底聚起一道光芒,是驚愕更是忌憚,因爲她所提出兩項要點,正是惠能如今迫切需要解決的弊端。

“但是我想,惠能這次一心想要落實這起項目,就一定會需要合作伙伴。”蔓生幾乎是認定相告,眼中映着暖陽。光芒熠熠。

霍雲舒當真是不死心,偏要問到底,“林副總哪來的信念?”

“惠能是以金融業起家,早些年就想轉向實業發展,近期打造連鎖百貨,已經頗具起色。只是主導權一直不在自己手上,早就心有芥蒂。”蔓生揚脣道,“誰願意一直給他人做嫁衣?”

若說方纔只是佩服,這一刻霍雲舒卻還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來,“因爲林副總在錦悅的處境,所以纔能有這樣深刻的認知?”

“彼此彼此了。”蔓生並不否認。

她和霍雲舒之間處境相似,卻也不全是。霍止婧一心向着她,姐妹兩人?心協力。而她卻要迎戰家族中人,敵人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弟妹。

“惠能未來的路,雖然不順暢,倒也是明朗。可是錦悅,林副總怕是要費心思。”霍雲舒也知其中緣故。

蔓生又道,“我現在的心思都在霍董事身上。”

“有這份心思的人,不是隻有你一個。”霍雲舒卻道,“林副總,也應該心中有數。”

蔓生豈會不知,當高進和程牧磊前往機場,也和另外一行人擦肩而過。

正是尉容一行!

“你猜,他對我說什麼?”霍雲舒詢問一聲。

蔓生沒有作聲,卻聽見霍雲舒道,“他說——現在的你不會在乎地皮,只會在乎利益!他不愧是你曾經的師父,對你還真是瞭若指掌!”

“你愛上這樣一個人,不覺得可怕?”霍雲舒不禁輕聲問,此刻想來,依舊會覺得心中一寒。

他這樣一個運籌帷幄機關算盡第一等的聰明人,真要瓦解敵手,只消在對方要害處施以最輕的一擊,敵人便不攻自破。

霍雲舒以爲她會驚然,但是再次感到錯愕,因爲林蔓生的臉上瞧不見絲毫異樣。

她坦然笑了笑,卻是說道,“難道他只對你說了這一句?不是爲了地皮而來?據我所知,保利近期可是很需要土地承建!”

霍雲舒原本還想告知的後文,竟也被她一語道出!

這下子,她真是驚奇無比,脫口而出一句,“你們還真是一對師徒!”

哪來的這份默契無間奪定相知?

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

對於這曾經的師徒關係,蔓生亦是認道,“畢竟我在他身邊也有些日子了,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自從那年那日入主錦悅開始,每一步都像是跟隨他的步伐前行,他的相伴教導一直度過了春雨冬雪,讓她成長至今,這其中他功不可沒,歲月不可磨滅。

霍雲舒當真是感覺自己敗給了這兩人,“我現在是服了你們兩個!”

霍雲舒真正重回公司也是近期不久的事情,自從當日尉容前來鵬城見面過後,她就像是忽然醒悟,不再沉溺於自己的悲傷。儘管,過程太痛苦,讓她幾乎無法承受。可她還是重新站了起來,只是之後仍然無法立刻就恢復從前模樣。

直到王子衿多次謀害一事被揭發,她被警方傳喚回海城後,方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荒唐。霍家和王家之間的糾葛,也伴隨着王子衿的死成爲過眼雲煙。

霍雲舒這纔將往事徹底放下,接下來幾乎是有條不紊,以董事身份進入惠能這是名正言順第一步,重新負責項目事宜這是第二步,而第三步便是樹立威信。

此刻,屬於惠能名下這一千餘畝的地皮,便是霍雲舒振興企業的重要開篇,更是她向衆人重拾自信驕傲的起始。

然而不料,當她信誓旦旦於此事的同時,背後竟然被他們如此密切關注。

“一個等候在機場,就爲了來和我談一筆生意,願意高價買入。”霍雲舒感慨道,“另一個派人來迎接,是爲了來和我談項目合作,願意攜手聯盟。”

可怕的人,不只是尉容一個而已!

林蔓生,她也同樣可怕!

“那麼現在,霍董事是想選哪一條路?”蔓生笑問。

霍雲舒又是問道,“如果林副總是我。覺得應該選哪一條路?”

“其實保利的這筆買賣,倒是一筆合理買賣,畢竟保利出的價錢,絕對是高價!”蔓生在入職保利期間,也深知集團雄厚的資本,“足夠惠能穩賺一筆,還能投資其他項目!”

“就現在惠能想要建設的項目來看,如果失敗,就很有可能一敗塗地!”蔓生回道,“畢竟,商場有風險,投資更有風險!”

霍雲舒倒是有些聽不懂了,“你到底是在勸我轉賣,還是想和我聯手?”

“這就要問一問霍董事的驕傲了。”蔓生微笑道,“是選前者,還是選後者?”

她從不掩飾自己的驕傲,此刻便也無畏於被她談起,霍雲舒直接道,“那麼現在,如果我選了前者,你不就敗了?”

兩者之間,總有一方勝出一方敗北。

可是蔓生望向前方,藍天土地,皆是遼闊,她輕聲道,“不管是哪一種選擇,如果最後是留下,就不算敗!”

霍雲舒沉思她的話語,好似有一些明瞭。

“霍董事,我想今天也不早了,就打擾到這裡。”蔓生已然準備告辭,“改天要是霍董事有了定奪,就再坐下來喝一杯酒,告辭。”

霍雲舒也不挽留,瞧着她轉身就要走,又想到那些過往,林蔓生的淡然讓她心中彷徨。或許女人面對愛情,總是太過奮不顧身太過癡心相付。可在經歷了這樣多之後,她又如何能做到輕易放手。

“林蔓生!你真的就這樣認了嗎——!”這是霍雲舒所無法做到的事,愛恨如何能一筆勾銷。

她輕輕揮了揮手,卻頭也不回往來時的路而去,“就當是爲我自己的人生交了學費。”

留下這句話,霍雲舒看着她雲淡風輕遠離,卻久久無法回神。

……

距離宜城不算遙遠的另一座城市——北城!

一月北城,漫天飛雪。

接連幾日的大雪紛紛揚揚,整座城市銀裝素裹,外邊天寒地凍,窗戶上都蒙上了一層厚厚霧氣。

那些霧氣遮掩了外邊的白雪風景,只聽見房間內一聲怒斥聲響起,“你們這些警務人員,白拿薪資還辦不了事!難道你們都沒有長眼睛,我這裡被捅了一刀!我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我幾乎被一刀捅死!”

“蕭先生,請您息怒……”負責案件的警官立刻勸說。

這裡是北城一傢俬立醫院的vip病房,獨立套間的病房內寬敞溫暖,這裡一應俱全陳設復古,方纔警務人員踏入的時候都會產生錯覺,還以爲是到了誰家的私人別墅套房。

而病房的病牀上,容顏英俊神色蒼白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蕭家三少蕭從澤!

也是此次警務人員需要辦案審訊的當事人,警官又道,“蕭先生,根據容小姐的口供,當時是你對她意圖不軌,她纔會錯手傷了你……”

“錯手?你們是沒看見醫生開出的檢查報告?”蕭從澤陰霾道,“還是要等到我真的被捅死,才能認定是她蓄意!我告訴你們,這一次我不會善罷甘休!我一定會告到底!”

警務人員也是十分爲難,這件案子實在太詭異,兩位當事人是被宣佈疑似有婚訊的未婚夫妻,可未婚妻竟然抗拒親熱而拿刀捅了未婚夫……

簡直是一場鬧劇!

就在蕭從澤怒斥之時,卻突然聽到外間有人驚呼,“蕭總……”

這一聲呼喊讓所有人生疑,衆人都紛紛望去,蕭從澤不敢置信凝眸。

但是下一秒,就見到幾位下屬不斷往後退,退出一條道來,一道身影閃現而出,正是蕭家大少蕭從循到來!

蕭從循比蕭從澤年長。一身黑色大衣氣勢不凡,此刻一到病房裡突然安靜無比。

蕭從澤登時沒了聲,這個瞬間卻好似明白,他爲何會出現,又爲何會現身。

一下回神,蕭從澤笑道,“大哥,你終於來了。”

蕭從循望向他,卻漠漠開口,一半要挾一半命令,“三弟,你和未來弟妹鬧了彆扭,怎麼就當真了?應該給她賠禮道歉,也不要再讓警官們爲難——!”

他應該被困不得而出纔對,可竟然當面威脅!

這個世上,誰能助蕭從循脫困,唯有一人——尉容!

蕭從澤抿着脣,許久不曾出聲,忽然笑道,“大哥,你這個和事佬來的真及時!容柔小姐,還真是讓人心疼惦記——!”

尉容,你果然還是爲了這個女人想盡辦法出手!

……

一月上旬,冬日裡一切都被冰封似的,氣溫驟低寒冷一片。

而錦悅如今的處境,對於林逸凡而言更是如履薄冰。他幾乎是被推向懸崖一端,眼看着就要墜落。

就在新一輪由林蔓生髮起的高層會議上,就林逸凡手下的項目遭受質疑一案,予以公開公正處理。

此刻會議室內,衆人都望向林逸凡。

左側是林蔓生以及林書翰兩姐弟,他們同樣望着自己。

就像是被逼宮一般,讓林逸凡不得不退位,舉起白旗投降!

可他怎麼能夠甘心?

走到今日,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他的苦心經營,如果不是林蔓生的到來,尚且不會被逼到這種程度!

就在寂靜中,一道女聲緩緩響起,正是林蔓生開口道,“林總,請你早做決斷,該保留的項目就保留,該捨去的項目就不要再姑息!”

“林副總,你真是能當機立斷!”林逸凡諷刺了一句。

蔓生微笑道,“畢竟之前也在保利委派過一陣,有些事情見多了,也學會了速戰速決!”

一談起保利,林逸凡更是胸口窒悶。

此番林蔓生質疑總經辦一舉,不正是效仿不久前保利內部政變?聽聞高層也是如出一轍聯名質問,直接震動公司上下!

林逸凡不曾想,當年將她派去保利,原本是爲了將她調離總部,誰知竟被反制,而自己居然還是下棋佈局之人。

“林總,所有人都還在等着,請快決斷!”又是一聲催促,這一次是林書翰出聲。

當下,林逸凡再也無法翻身,僵持了片刻後他宣佈道,“就此次向總經辦提出的質疑項目,現在立刻擱淺!”

在座衆人全都頜首,林逸凡卻是切齒以對,緊繃了臉部線條。

蔓生當衆又道,“雖然項目暫時擱淺。但是如果真的可行,那麼可以提交銀行審批。銀行一通過,就會放貸,到時候風險減少,對公司自然是好處。我想林總心裡也一定有方案,知道下一步怎麼走。至於項目預留的資金,我會告知財務部,立刻歸還保利!”

這一局他敗的太可笑太慘,林逸凡連強扯的笑容都不再有,“當然!”

回了一聲後,他宣告衆人散會,已然率先離席。

蔓生眼前身影紛紛離去,走出了會議室。

唯有林書翰坐在一旁還不曾起身,低聲說道,“姐,你爲什麼還要好心去告訴他找銀行借貸,這不是給他機會!”

蔓生側目道,“書翰,商場上有些時候的確要殺伐決斷,但即使是這樣,也不需要趕盡殺絕。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林書翰明白她的意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安無事這個道理我懂!”

……

同一時刻,林逸凡在公司大敗一事,消息立刻傳至林家別墅。

高長靜接到電話後,整個人如坐鍼氈,心神恍惚無法安寧。

林憶珊也在一旁聆聽着,立刻追問,“媽,情況怎麼樣?逸凡是不是輸了?”

高長靜眉間緊皺,不願意開口。

林憶珊見狀,已經猜到結果,“真的輸了?是他們兩姐弟要陷害逸凡,故意在背後搗鬼!一天到晚做手腳,就是見不得逸凡當總經理,想要奪權篡位!”

高長靜跌坐在沙發裡道,“聽說這次公司舊部全都站到林蔓生身後去了,他們還有一個舅舅馮啓振在後方幫襯,就連財務部總監潘仕,這次都沒有替逸凡說半句話!”

“潘總監是糊塗了嗎?他難道不知道逸凡才是當家人!”林憶珊大驚,“看來他也是他們姐弟身邊的人了!”

眼下竟是孤助無援,高長靜母女兩人已然感受到一場危機即將逼近。

“媽,逸凡的地位怕是不保了!”林憶珊又是喊,“林蔓生身邊還有一個顧席原,他可是襄城恆豐的總經理!到時候真要奪位,顧席原一定會站在他們那邊!我們要怎麼辦?逸凡不能就這麼敗了!我們不能讓林書翰霸佔了逸凡的位置!”

高長靜也是慌了,想到這麼多年期許就要落空。喃喃自語道,“都是林書翰!如果沒有他就好了!”

“媽……”林憶珊怔了下,定睛說道,“你的意思是……”

高長靜卻心中一驚,“……”

“媽!你說的沒錯,只有這樣,逸凡才能安心!”林憶珊一把握住她的手,更是輕聲道,“林蔓生之前被車撞能活命是僥倖,但是這種運氣不會一直降臨!”

高長靜想到先前收藏室內所聽聞的一幕,又想到今日種種,她一言不發,反握住林憶珊的手。

……

午後財務部迅速將剩餘的注資轉入保利賬戶,蔓生便也接到了王燕回的來電,“恭喜林副總,這麼快就了卻一樁心事。”

“王首席別來無恙。今天這麼好心情來爲我道賀?”蔓生微笑回道。

王燕回在那頭道,“當然,盟友越強大,越有價值不是麼?”

“我和你什麼時候成了盟友,我怎麼就不知道。”蔓生並不承認。

王燕回卻又道,“這次我的賀禮,是一則有關於北城的最新消息。”

“我是該繼續聽,還是直接掛斷電話?”蔓生靠着椅背道。

“你要是來不及聽,那我只能傳真到你的秘書室。”王燕回不給餘地,蔓生應道,“請講。”

下一秒,王燕回將那則消息不疾不徐道出,“蕭從澤突然向警署宣稱是他失手誤傷自己,不再追究那位容柔小姐的責任!”

蔓生聽聞,笑了一聲道,“好一齣撲朔迷離的鬧劇。”

“我猜。尉容很快會帶她回海城一起居住。”王燕回忽而沉聲道,“蔓生,你不想過來親眼一睹,這位容小姐的風采?”

“王燕回,你是要給我添堵,還是給自己?”

“怎麼說?”

“因爲我沒興趣。”她直接一句,換來王燕回一聲歡笑。

……

北城的飛雪在今日終於止住,那一座別墅公館裡,閣樓之上一道身影靜靜駐足。女人穿的很少,不過是一襲棉質長裙,裙襬落至腳踝處,她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她不知在看向何處,卻像是在禱告的姿勢,對神明對上蒼。

忽然聽到後方步伐聲響起,是閣樓的門被推開。

她不曾回頭,不曾相問來人是誰。卻低聲喃喃說,“尉容,你不該來,不該出現……”

……

白雪皚皚中,樹枝都成了冰柱,墜下一串冰條。

夜幕降臨的北城,霓虹還在閃爍,繁華似錦,卻顯得寂寥。

任何一座城市都有歌舞昇平的場所,醉生夢死裡不會顧及那些是是非非,哪怕是戰爭來襲都阻止不了飲酒作樂的人。

江南館今夜又是燈火通明,依稀之間可以聽聞前來的女客人在喊,“怎麼沒瞧見楊老闆?難道這裡的經理換人了?”

店內的侍應生應聲而笑,立刻迎接女客人入內。

前方處,一道身影被映入,默默朝前方行走。

過了一處迴廊,等到了深處後,來到了一座雅間。

“蕭先生,裡面請。”女侍應回了一聲,已將雅間的木門推開。

一道屏風正對視線,擋住了這間雅間,蕭從循望了過去,依稀可以瞧見屏風後方有一道身影正盤膝入座其中。

待繞過屏風,只見尉容正獨自飲酒。玉白手指扣着酒杯,但那張臉卻依舊蒼白。

他不出聲,蕭從循也不開口,徑自上前在那張茶几對面入座,“一早就聽說,你來了北城就會到這裡。可是沒想到,江南館幕後的老闆竟然是尉氏親眷,是尉老太爺寵愛一位大少。”

能讓尉氏親眷大少離鄉背井來到北城,並且那麼多年銷聲匿跡於此。一定不會是簡單的事。這其中必然波折叢生,才能造就這般下場。

“你第一次到江南館,知道的倒是不少。”尉容幽幽說道。

“尉老太爺擺大壽,我雖然沒有出席,可是心意已經送去,當然也會知道一些事情。”蕭從循回道。

尉容一揚脣道,“從什麼時候起,蕭大少喜歡暗中窺人了。”

聽到這一句,酒壺被提起,蕭從循爲自己斟滿一杯茶,舉杯敬上,“這一杯敬你致謝。”

尉容並沒有應下,反而問道,“敬我什麼?救你脫困?”

自從老太爺擺壽起,蕭從循就不曾出現,實則是被人軟禁。此番也是尉容派了宗泉前去探尋,順利將人救出。而今蕭從循趕到北城,蕭從澤自知紙包不住火,最佳形勢已去。

“你要是真不想被困,能這麼簡單就束手就縛?”尉容低聲詢問,眉眼卻是波瀾不驚,“我看這一杯該是我敬你,敬你致謝。”

話語間,尉容亦是將酒杯拿起,敬向蕭從循。

此番蕭從循到來,對於蕭從澤的制約果然奏效。蕭從澤已將證詞推翻,這一場官司也不過是虛名了。

杯壁終於輕輕相碰,算是相敬,卻也算不得誰敬誰,蕭從循自知此回又是愧疚,“抱歉。”

“你不用再說這兩個字,他的作爲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尉容淡漠回道。

“我身爲兄長。是我管教無方。”蕭從循又是道,“我也承認,是我沒有狠下心。”

尉容沉眸發問,“凡事必然都有原因,我倒是想聽一聽。”

那份顧及的手足之情,至今蕭從循還在一味退讓包容,追根究底卻也只是因爲,“我欠他一命,死也不足惜。”

在這寂靜時刻,一切緣由都抵不過人命沉重,蕭從循望着對面的尉容,卻聽見他道,“原來如此。”

蕭從循有些愕然,“你也會惜命?”

他見過許多不怕死的人,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怕死的,尉容便是這其中之最!

然而此刻。他竟然認可他所言?

……

對於蕭從循的詢問聲,尉容只是一笑而過,再次舉杯敬向他。

兩人便在這一方雅間裡,對飲小酌片刻,無一句旁的話語。雅間一道門敞開着,冷風吹入,好似能讓人清醒,但是夜空中明月太醒目,似要讓人清醒的回顧一切。

終於沉默被打破,有人敲門而入,正是任翔。

蕭從循見狀,下意識道,“難道又是和我那個弟弟有關?”

“蕭總,和蕭三少無關。”任翔回了一聲,對上尉容道,“是方秘書……”

聽見如此。蕭從循便要離去,尉容卻當即命令,“說!”

任翔眉宇緊皺,立刻回道,“方秘書出了意外,大概是剎車失靈,車子在轉彎的時候翻了,結果引起爆炸,方秘書被燒傷送入急救室!同車的還有翰總監!翰總監躲過一劫,安然無恙——!”

猛然一驚後,竟是四下無聲!

蕭從循望向尉容,他自然知曉這位翰總監是何人,不正是錦悅長千金林蔓生的親生弟弟。雖然如今悔婚是事實,可是否不再牽掛?

卻見他手中的酒杯緊握,再緊握,最後只是道。“出去。”

蕭從循默了下道,“遭遇這種事情,那位林小姐恐怕是慌張到沒了方向。”

然而他只命人又送來一壺酒,對月飲下一杯酒,這纔回了一句,“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不會皺一下眉。”

……

這是一個突然被驚醒的夜。

宜城半島五星酒店的大廳外,應酬終於結束,蔓生將客人微笑相送。瞧見車輛遠去,而在一旁的餘安安早已經急不可待,“副總!方秘書還在滄城就近的醫院裡急救!我們立刻過去吧!”

今夜林書翰帶着方以真前往臨城滄城,可誰知竟突發意外。消息來報時,餘安安嚇壞了,可是林蔓生卻冷靜到最後一刻。

此時,夜色深不見底。

高進更是將車立刻開至前方,程牧磊亦是神色凝重。“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但恐怕不是意外!”

三人都望向林蔓生,卻聽見她道,“牧磊,你現在趕去滄城醫院!高進,安安,你們隨我去林家!”

這個時候去林家?餘安安詫異無比,“副總……”

她揚脣一笑,夜色下一張絕麗容顏竟是沉凝肅殺,“我不犯人,別人卻偏要來犯我!這一次,就不要怪我清理門戶!”

相安無事那一則道理,其實還有後話。

——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如此強悍的蔓生,讓霍雲舒心生佩服,但也讓她驚奇,果真他們是師徒~王燕回的消息傳來,蕭從澤竟然不再追究,爲何容柔會說尉容不該來?江南館裡,蕭從循對飲尉容,卻這樣斬釘截鐵下定論她不會自亂陣腳~林家這一場戰爭終於揭起,人已來犯,且看蔓生如何清理門戶~ps:妞兒們明兒繼續見~這一環節劇情預告,當年一切即將全部揭曉~呼呼,讓劇情更兇猛吧,妞兒們的推薦鑽石也兇猛砸來哈~

第336章:愛無迴應別戀趁早第104章:一葉障目黛玉葬花第108章:紅衣佳人傾國傾城第276章:心不可欺天意弄人第235章:回不去了不知所蹤第165章:飯局上師父說聽話第176章:美麗誤會不會再有第133章:管不了的我更要管第162章:你是後悔還是怪他第35章:比任何人都陰鷲第328章:世間之愛最後謊言第178章:當年北城欠他還了第75章:寧當棄子不進溫家第264章:寬恕爲仁神非萬能第102章:因爲知道所以清醒第330章:恨之入骨戰貼已下第97章:嘴邊的湯匙喏來吃第81章:平城七月她在等他第143章:辭呈他用溫柔告別第61章:他深吻住她第342章:虛無信約無師無徒第97章:嘴邊的湯匙喏來吃第123章:讓他覺得很丟臉嗎第311章:回見蔓生折斷的煙第140章:金口玉言我收下了第149章:如果敗罪人就是我第130章:她的眼淚鑽心的痛第296章:自私一回背棄誓約第175章:居然否認正如他意第304章:報應不爽不過傳說第334章:相忘太難忘情更難第140章:金口玉言我收下了第93章:一輩子只認一個人第157章:究竟是誰不肯放過第190章:真心給誰那麼喜歡第156章:讓你找我是他拒絕第280章:何謂母子算無遺策第231章:道晚安菩薩是否知第191章:是你放棄我對不起第138章:你一句話我就不走第207章:咒言薄命空航所會第209章:一生不忘向您請罪第188章:遇見你不痛我不痛第160章:爲你證言拆了這裡第129章:別離開雪人沒堆完第338章:多遠距離能愛幾回第310章:一席審判玉碎無痕第27章:給一個理由第290章:心有魔障有生之年第329章:一座牢籠惡人做盡第197章:帶她去見初次宣告第142章:他的離開消失乾淨第57章:公子世無雙第99章:終有一天你也會走第250章:殘忍拒絕緣來是他第120章:會再見面百口莫辯第138章:你一句話我就不走第276章:心不可欺天意弄人第344章:十年相思餘生不悔第189章:人生無非是單程票第48章:去北城找他第313章:心有餘罪人各有命第307章:心如死水桎梏重現第120章:會再見面百口莫辯第107章:來自溫尚霖的請柬第86章:現在喊我喊我尉容第150章:集團新任他的名字第169章:你怪我是否有資格第85章:她身上男人的吻痕第307章:心如死水桎梏重現第312章:互不招惹殺伐決斷第44章:我買面膜給你第282章:各爲其主上庭也敗第340章:死亦難爲是你負我第247章:瞭解多少其實不捨第229章:歸期不定思念所困第197章:帶她去見初次宣告第280章:何謂母子算無遺策第275章:思誰之過蓋棺論定第94章:睡美人在等王子麼第31章:你來求我一定換第251章:當陌生人最後通牒第241章:喜歡幾人回頭無岸第257章:痛能笑說驚心一刻第315章:非黑即白陽關獨木第130章:她的眼淚鑽心的痛第209章:一生不忘向您請罪第174章:不是重逢就是套路第302章:不歸道賀遠方傳話第339章:她的名字一聲媽媽第326章:愛有前提姓氏所屬第268章:喜宴陷阱愛與不愛第94章:睡美人在等王子麼第65章:我不後悔只是好怕第68章:和惡魔簽下契約第41章:急什麼我不會跑第208章:誰負了誰如果重來第34章:那你一定很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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