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何以烈剛纔已經被三爺打了一次臉,沒想到他還沒打過癮,居然又來了一巴掌!
此時,站在何以烈後面的司機都看不下去了,對何以烈報以同情,可他除了沉默,貌似也只能沉默了。
少尉軍銜的司機繃着後背,謹慎的打開車門。
放眼整個中國的軍區,誰不是對三爺忌憚三分的?他降了軍銜又如何,降了職務又如何?冷夜宸三個字一出面,個個兒都得把眼珠子瞪圓了。
所以,三爺現在跟何以烈說話,看似自我檢討,其實字裡行間都是在詰問他。
何以烈將臉一拉,“冷少校這話我聽不懂了,軍事演習發生了什麼,你我都清楚。”
冷三爺與何以烈不過距離幾公分,兩人身上的寒氣幾乎相容,三爺神采奕奕,面露同情般的友善微笑,“冷某還真不清楚,何中校的爲人處世風格,太值得冷某琢磨。”
何以烈聽懂了,三爺每一句話都在諷刺他——做人不光明磊落,但是他始終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冷少校,軍事演習中,我們都有自己的策略,我不覺得隨機應變也是錯,你我都是在戰場經歷過無數生死的人,都不用咄咄逼人吧?”
果然,何以烈是有原則的人,單從這一點上,三爺並沒有看錯人。
“這些話,似乎沒有說服力啊,中校先生。”三爺看着他的肩膀道。
何以烈更尷尬,“三爺,傳統上所認爲的對錯,並不能成爲衡量一切的標準。”
三爺點頭,“倒也是,我的副將在禁閉室寫檢討,而你卻站在這裡陪我看風景。”
說來說去,還是間接的說a軍區包庇他唄!
“三……”
三爺不再跟他繞口令,往前一步,走向車門,“中校,冷某好不容易來一趟,你打算讓我在機場喝西北風?”
何以烈沒想到三爺的話鋒變得這麼快,一步跟上去,“當然不是,請上車,軍區已經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上了車,三爺坐在後座的貴賓位置,何以烈坐在副駕駛,司機發動紅旗軍用越野車,黑色軍車沿着機場的大道飛奔而去。
路上,三爺長腿交疊,靠在椅背上,“有煙嗎?”
何以烈不抽菸,不過知道三爺有抽菸習慣,來之前準備好了,拿了煙和打火機給三爺,“有,特意給你準備的。”
三爺不客氣,掃了一眼煙盒,是他抽的牌子,將車窗打開一道縫,點燃了菸草,吸一口,窗戶的縫隙恰好可以將煙味吹出去,三爺把玩打火機,隨口道,“中校,a軍區的陸軍飛行大隊,是誰的管制範圍?”
何以烈道,“目前屬於鄧團長,以前是我的。”他被軍區處理之後,也暫時失去了飛行部隊的管理權限,這一點可謂是何以烈人生履歷的大污點。
三爺當然知道是誰在管制。
不過,他又問,“奧?這麼說,陸軍所有殲擊機,運輸機,醫療運輸機,一切出行都需要你點頭?我說以前。”
何以烈不知道三爺什麼目的,直言不諱,“對,以前我說了算。”
“那麼你必然瞭解每個外派飛機執行的任務,甚至是飛行的路線?”三爺吐了一口白色的霧氣,霧氣飛出車窗,轉瞬消失。
何以烈點頭,“對,飛機在出發前會遞交詳細的資料,飛行時間、路線、執行的任務,承載的人員,我都知道。”
三爺將香菸舉到窗外,彈掉菸灰,“我的人看到一架類似a軍區的運輸機在京都的山地出沒,不知道執行的是什麼任務,大概是20號。”
何以烈回頭看三爺,仔細的想想20號,堅定的搖頭,“20號我還在島上演習,與世隔絕,並沒有派遣任何飛機。”
三爺手肘搭在車窗上,手指頭彈了兩下,菸草徐徐升騰白霧,“那就怪了,我的人應該不會看錯。”
何以烈仔細回想,把最近所有外派的飛機全部過濾一遍,篤定的搖頭,“我很確定,沒有這回事,我不在軍區,除非軍長和司令員親自下令,沒人能……”何以烈說到這裡,眼睛閃爍一下。
三爺接着他的話茬道,“除非,有人拿了你的私章。”
何以烈有些不安,但他必須坦誠接受,“對,除非拿到我的私章,可是我的私章在我辦公室。沒人能進去。”
三爺的煙抽完了,a軍區也快到了,“沒人?”
何以烈不太確定,有人,還是沒人?他不敢確定。
“應該沒人。”
他腦海閃過一個人影,可短促的不到一秒鐘又被他否定了,不可能是她!
三爺冷嗤,不語。
軍車抵達a軍區,進入雕刻着五角星的大門,一條筆直大道直接把他們送到八一大樓。
隔着車窗,三爺遠遠的看到一行人站在廣場上,a軍區的軍長,副軍長,政委,參謀,當然,還有無法忽視的一道綠色身影。
葉紫。
——
吃飽喝足,小寶兒揉一圈兒圓鼓鼓的肚子,正經的跟個大人似的宣佈,“老媽,我下午有事,要外出一趟。”
盛夏趴在沙發上玩兒ipad,最近要回軍區工作了,盛夏有很多事要做,首先了解一下目前的新聞動態啥的,這會兒盛夏正好在看何以烈的通報批評。
哈哈哈!爽死了!何以烈,你個混蛋!你活該!哼!
“出去?幹嘛?”
小寶兒抖抖肩膀,“透透氣,我在冷家憋得太久了,渾身刺撓。”
盛夏沒多想,她也沒那個功夫瞎想,“昂,去吧,別欺負路人。”
小寶兒:“……”
是不是親媽?
小寶兒背上小書包,老成持重的點頭,“我是個孩子,我能欺負誰?”
你可拉倒吧!
“呵呵!”盛夏回眸一笑,意思是,給你個表情自己體會。
小寶兒纔不要體會!
小夥兒帥帥的出門了,往外走了二百米左右,避開了監控,上了一臺銀白色的奔馳,“走吧。”
司機是孟允帆派來的,特意帶小寶兒去勘察裝修好的地盤,路上不需要小寶兒多說,他全都知道。
小寶兒掏出平板,臉上車載的wifi,打開好久沒上的尖刀網。
叮叮叮!
一大羣消息呼嘯而至,差點轟炸了他的平板電腦。
小寶兒先瀏覽一遍,失望,沒有盛夜先生的消息。
不過……這是什麼鬼?!
死忠粉:“小王爵,你最近好嗎?好久不見了。”
小寶兒:“……”
死忠粉:“你回覆我一下好嗎?我有幾個難題想讓你幫我解決一下哦。”
小寶兒:“……”
死忠粉:“小王爵,你在京都嗎?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西餐廳,餐位很難定的,我有他家的禮券,可以優先定位的,我請你吃吧?”
小寶兒:“……”
死忠粉:“委屈ing,小王爵,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說話?你回我一句好嗎?這樣我很忐忑……”
死忠粉:“我打擾你的生活了嗎?如果是的話,我……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啊?
小寶兒懵逼。
最後一個消息來自兩天前,小寶兒隨時回了個“?”。
接着,還有大刀砍鬼子的一大羣消息,小寶兒回覆了兩個,解釋原因。
最後是男神在手天下我有,“小王爵,麼麼噠!”
有病!
直接忽視掉。
玩着玩着,小寶兒到了,司機打開車門,“小少爺,需要我帶你過去嗎?”
那就算了吧!別嚇到你。
“不用,我自己去,你在這裡等我就行了。”小寶兒把平板塞揹包,步伐從容的過了石板橋。
司機回到車上,安靜等待。
小寶兒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大院兒門口,迎面走來一個佝僂着後背的老人家,老人家下巴飄着一縷花白的鬍鬚,兩隻眼睛凹陷卻有神,頭髮花白,身上穿着在青灰色的長跑,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
老者提着個鳥籠子,裡面是一隻鸚鵡,他正笑眯眯的教鸚鵡說話,“夏夏……夏夏……“
鸚鵡吐字不清的血,”瞎……瞎……”
老人家很失望,“夏夏……夏夏……”
鸚鵡依然鸚鵡吐字不清的血,”瞎……瞎……”
老人家有點生氣了,“笨蛋!你這隻笨鳥!夏夏!夏夏!笨蛋,教了你這麼多年,居然還學不會!傻鳥兒啊!”
小寶兒先是被老人家的衣着打扮吸引,後來聽到他居然在教小鳥兒喊夏夏,更是覺得好玩兒。
這不是老爸喊老媽用的名字嗎?
於是,小寶兒站在原地沒有動,兩個小手放在外套的口袋裡,淺灰色的短款兒童休閒外套可別顯得他乾淨機靈。
老人家只顧着跟鸚鵡說話,好像沒注意到前面有人,等到他終於回過神來,擡頭的時候好像蠻驚訝的。
一雙幽邃的眼睛笑了笑,一手拎着鳥籠子,一手捋順了鬍子,“哎呀呀,好粉嫩的娃娃。”
小寶兒不動聲色,“老爺爺。”
“不不不,可別叫我老頭子,我其實還很年輕哪!”
小寶兒,呵呵呵呵,你開心就好。
老人家看到旁邊的老宅子,不太相信的問,“你家住這裡?”眼神明顯是驚訝的。
小傢伙眉毛跳了一個舞蹈,搖頭,“不是,我家不住這裡。”
老人家細細打量小寶兒,衣着、氣質、尤其是他的長相,這張臉……掩飾不住的靈氣和聰穎,尤其是那雙簡直如同複製下來的眼睛,呵呵呵呵……
“哦,不住這裡啊!呵呵呵,我覺得也是,住在這裡的人啊,都是京都的大富豪!呵呵!我是住不起的。”
好囉嗦。
小寶兒指了指他籠子裡的鳥兒,“你剛纔教他說什麼?”
老人家哈哈笑,“那個啊!夏夏,夏天的夏,我死去的老伴兒名字有個夏字,這個呆鳥怎麼都學不會,教了三年,嘖嘖嘖!”
小寶兒:“……”
死去的妻子?
老人家突然驚喜的道,“小孩兒,我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定很聰明,你幫我教教它!”
呵呵呵!天庭飽滿地閣方圓?!
那是形容小孩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