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巴恩斯中士早就已經死了。”理查德託着下巴，“歷史書上都是這麼寫的。”
“美隊”笑了笑：“之前歷史教材上還說我也死了呢，我猜有時書上寫的並不總是靠譜。”
冬兵死沒死？當然沒死，作爲九頭蛇當前隱藏頭目的理查德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尤其是這塊還正巧屬於他管的。
不過不久前他也得到報告，說就在他不在地球的這段時間裡，冬兵已經掙脫束縛從九頭蛇基地裡殺出去了。
對此理查德絲毫不意外，當時就只平靜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隨即便沒再多過問了。其實會發生這種事也早在他的意料之內，或者說這是必然的纔對。
九頭蛇的洗腦技術其實並不算到位，他們用的手段比較粗魯和原始。他們強行在冬兵腦子裡植入了一個不同的人格讓他無條件聽從命令替他們幹活，但只要一段時間不“維護”的話這個人格就會自行消散，巴恩斯中士自己的意識就會回來。
老皮部長死後冬兵理所當然就成了理查德手底下的財產，但他對一個超級士兵沒什麼興趣，也討厭這種通過洗腦強迫對方爲己所用的手段。所以自那之後他就一直把冬兵扔在原本的據點裡沒再理會，也沒再重複加強洗腦維護的措施。
所以可以預見到，時間一長巴恩斯中士的自主意識自然會恢復，以他的那一身本事想逃出去並不是難事。
不過他記憶完全恢復了嗎？這估計倒是沒有。電影裡他脫離九頭蛇控制兩年多都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就算奪回了自我但記憶卻不會回來，他可能還得花很長一段時間去思考“我是誰”這個歷史性的哲學問題。
美隊得到了消息會去尋找冬兵也是意料之內，聽起來似乎也情有可原。
理查德面色古井無波地看了“美隊”片刻，但半晌也沒開口說話。
“美隊”盡力在他的注視下保持正常，表情自然地回望着他。
接近十秒後，他才主動開口打破沉寂：“還有什麼問題嗎，李先生？”
“不。”理查德平靜地說，“沒事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風衣的衣襟。
“既然隊長有事的話那就沒辦法了。我看看接下來去找神盾的沃德特工談談，他或許會有興趣回來參演我們的續作。”
說完他笑了笑，告辭後轉身離開了大廈。
直到目送他走進電梯，從樓底離開，“美隊”心底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此時他才意識到背上已經滲出了汗水。
沒辦法，不是誰都能頂得住像那樣的壓力的。他剛剛可是對一個貨真價實的神撒了彌天大謊，而且他覺得自己表現得非常完美，沒有任何破綻。
這會兒訓練室裡真正的美國隊長也已經被斯克魯爾人的潛行者神不知鬼不覺地回收，潛入計劃大獲成功。
隨便找了個理由擺脫了斯塔克，“美隊”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通過秘密線路重新接通了通訊。
“是我。”他說，“目標已經離開，我沒有暴露。”
“你確定嗎？”另一邊的同伴詢問，“我想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你這有多重要。我們面對的是這個星球上最危險的存在，我們必須確保他沒有察覺，否則整個計劃乃至整個帝國都可能受到影響......”
“我當然知道。”“美隊”有些不耐煩，“但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麼？我執行過上百次潛伏任務，其中有哪一次暴露過麼？”
對方沉默了片刻。
“不會有問題的，放心。”“美隊”說道，“我的‘線人’現在也正掌握着對方的動向。我很確信對方現在已經正常地離開了復仇者大廈，我們在這兒說話的同時他已經回去自己的住所了，他無疑沒有察覺任何問題。”
“......好吧。”他的同伴最終說道，“我只是確認一下，因爲事關重大，我們必須確保所有環節都萬無一失。
既然沒有問題，那麼你儘快回來吧。我會把接頭地點發到你的設備裡，今天之內你得回一趟指揮部。”
“瞭解。”
“美隊”掛斷了通訊，嘴角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這次驚險的經歷非但沒有把他嚇退，反而更增加了他潛伏任務的自信。
就連那所謂的宇宙神明也沒能看破他的僞裝，這正是他的僞裝、演技和間諜水平都已登峰造極的證明。
斯克魯爾人雖然通過自身特殊能力就可以變身成任何模樣，但直接變身其實是有弊端的。比如說他們基因沒法變得和目標完全相同，目標對象的超能力也沒辦法複製，記憶也只能拷貝短期記憶等等，其實一不留神還是可能暴露的。
但如果結合斯克魯爾人的科技、並且捕獲了所要擬態的目標對象本尊的話，他們就可以從目標身上提取包括基因在內的一系列生物特徵進行實驗，將某個斯克魯爾人量身打造成和對象完全一樣的人。他們可以設法在實驗室裡還原出擬態對象的完整記憶、人格和基因，甚至連多數超能力也能設法還原出來，真正做到跟本尊別無二致。
如今美隊本尊已經落到了他們手中。等今晚這位斯克魯爾戰士回去指揮部，藉助他們種族的科技他就能徹徹底底變身成美國隊長，到那時就算神應該也能騙過！
想法是美好的，然而他精湛的演技真的騙過對方了嗎？
很可惜......並沒有。
此時此刻理查德確實已經老老實實回家了，然而他在書房裡翹着腿的同時也依然在用超級視力監視着復仇者大廈裡的“美隊”。
剛剛在大廈裡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個“美隊”在面對他時很顯然地有些緊張。對普通人來說完全察覺不了，但理查德的話能聽到他心率在隨着時間推移逐漸急促，呼吸也有一些極小幅度的紊亂。尤其是在理查德盯着他時更加明顯。
另一個引起他注意的，就是美隊在提及冬兵時用的稱呼是“詹姆斯”。
印象里美隊好像從沒像這樣稱呼過冬兵。因爲他們關係足夠親密，所以美隊提及摯友時向來都是稱呼“巴基”。
雖然可能只是無關緊要的細節，並不能直接說明什麼，但仍然引起了理查德的注意。所以從離開大廈後他一路上都沒停下用超級視力對大廈的監控。
然後果不其然，他就看到了剛剛這一幕。
理查德坐在書房裡，慢悠悠地托起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