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跟大叔一起住的豪華酒店,這間酒店更像是家的溫馨,裝潢和氛圍燈都恰到好處,十分符合年輕人的審美樂趣,由於我沒帶身份證,他便讓我在門口大廳內等他,他先是回學校拿身份證,隨後翻牆而來,去酒店辦理入住手續,很快他就從前臺過來門口帶我上去,我們一起坐電梯上去,到了房間,還好是雙人牀。我猛然驚覺,我沒有卸妝的東西怎麼辦,現在這麼晚外面的店都關門了,他說道:”我去問問前臺有沒有,看看能不能幫你找到”於是他便飛奔下樓去尋找,差不多10分鐘後,他喘息着上來說道:“我都問過了,都沒有。”隨後他反問道:”不然用肥皂?“我滿臉嫌棄,可是也只能作罷,我新買的月拋美瞳啊,只能暫時放在水中,卸妝和洗臉嘛也是草草了事,好在年輕,臉上並沒有太多瑕疵,只是沒用潤膚乳,臉上乾乾的,我們很快洗過澡便上各自的牀上去睡覺了。關燈後,我不敢看向他,只好仰面躺着看天花板,我能感覺到他朝我看着,並問我說:“你害怕嗎?”還沒等我開口,他便從自己的牀上下來朝我走來,順勢鑽進了我的被窩,他說道:“我來抱着你睡吧。”躺在他的懷裡,我莫名很有安全感,於是便在他懷裡沉沉睡去。就這樣我們的關係迎來了一個新的突破。
隨後的每一週我們都會相約一起出去過夜,我能夠感受到他對我的喜愛,真正把我當一家人的疼愛是我在其他人身上都體會不到的,我開始慢慢卸下對他的防備,我開始慢慢依賴他,我開始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我開始漸漸迷失。
現實的窘迫似一把無情刻刀,時刻提醒着我不能太幸福。很快我的兩千塊便揮霍一空,我的驕傲不允許我跟愛的人伸手要錢,也不允許我在他面前低人一等,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又約大叔酒店續歡。因爲他說過,做了這種事不給女人錢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在此之前,他不是沒約過我,只是我對他有厭惡之情,外加不想讓同學們說閒話,擔心被熟人看到,所以一直以學業繁忙爲藉口。可是在現實面前,無論有多麼骯髒,無論有多麼討厭,我都不得不向命運低頭。不過是十幾分鍾,十幾分鐘的噁心換來我光鮮亮麗的生活,怎麼想也是划算的,所以我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縱容自己,本來都是約在晚上,後來竟然下午我都會過去,有時他會去學校門口接我,而我從大門口出來的那一刻就像是做賊一樣心虛,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到熟悉的老同學,可是我又會暗自告訴自己,打車不也是這樣,理直氣壯一些,短短2分鐘的路途在我走來卻如此艱辛。出於習慣,我會徑直坐到後排,每一次坐到車內,他正在開車的雙手便騰出一隻在我腿上摩挲,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的樣子真的令人作嘔。我忍住噁心把他的手從我腿上拿開,邊開玩笑似的嬌羞道:“哎呀,你好好開車。”好在他比較識趣,看出我的不開心後便把手收了回去。他總是喜歡問我以及我家裡的事情,關於我的生辰八字,關於我的兄弟姐妹,關於我的父母,可是我最討厭的就是跟他談及我的父母,好不容易從家裡逃脫出來,爲什麼還要提及他們呢,正是因爲他們對我的生而不養才導致我現在的處境,所以只要他問到我的父母,我就沒來由的火大,甚至衝他大吼:“你能不能不要再聊我父母的事情了“。而他則像犯了錯誤的孩子急忙掩飾過去一樣,哈哈笑道:”好了好了,你不願意說那我們就不說了。“
如果我們是下午見面,那他會直接帶我去酒店,一番雲雨之後,他洗過澡便從錢包裡拿出2k元現金放在牀頭,隨後穿好衣服去做其他事情,臨走前他總是像照顧自己的孩子般那樣對我一番教育,例如什麼不要相信學校裡的窮學生啊,他們都太窮了沒辦法給你你想要的生活的,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們的甜言蜜語,不然有你好受的諸如此類。如果是晚上見面,他則先載我去吃飯,跟他在一起我不用在乎吃飯的金額,想要吃什麼就可以去吃什麼,我可以吃任何我曾經嫌貴而不曾吃過的東西,只要是我想要吃的東西他從未拒絕,甚至會主動找好吃且隱蔽的地方,等到飯飽後,他並沒有那麼急迫的就去酒店,而是想要先去找地方散步,就像一般年輕人的戀愛一樣,反倒是我急不可耐的去酒店,最好是速戰速決,我纔不想要跟這麼油膩的大叔花前月下,風花雪月,想想就是一陣噁心。即便是晚上,不管多晚他都不會陪我過夜,我逐漸地喜歡上一個人呆在酒店的生活,他從房間裡出去的那一刻,我緊張的情緒瞬間消失,隨即涌上心頭的則是平靜。送他離開後,我徑直衝到牀頭櫃前把錢塞進我的錢包,厚厚的一沓現金真是讓我無比滿足,我享受着這個世界的寧靜,盤算着怎麼揮霍這一筆錢,隨後安靜的在2米的大牀上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按照他教我的方式,直接把房卡送到前臺退房。我無比淡定,也無視前臺工作人員對我投來的異樣目光,從酒店打車到學校要50元,那於我而言實在是太浪費了,於是我選擇了2元錢的公交。我十分討厭白天,會讓我感到無比清醒,我討厭這樣遮遮掩掩的自己,我討厭不能大方承認自己行爲的自己,我甚至厭惡那些活潑開朗的姑娘,因爲她們活成了我喜歡的模樣。
我時常會想,如果我的生活是一部電視連續劇,我的這個人設一定會被觀衆唾罵吧,現在怎麼還有這樣子的女生,她做的事情真的好惡心。我比任何人都渴望純粹,可是我比任何人都骯髒。命運從來沒有對我溫柔過,但我卻無比的想要溫柔的對待命運。如果大叔是我的爸爸該有多好,他在生活上有自己的追求,對女兒的教育以及生活物質從來不會匱乏,家裡有豪宅,手裡有車子,主要是不需要像我一樣用性來換取物質的富足,凡事都要權衡利弊,甚至喜歡一個人還要考慮他的經濟情況。
大家都是學校如一座象牙塔,別人的生活是怎樣的,我不清楚,但是對我而言,在這裡我過的無比美好,我有一個在外人看來很登對的男友,跟室友關係融洽,除上課之外的時間都泡在圖書館裡,偶爾到操場散步。我的男友從來不會對我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大叔也不會打擾我平靜的生活,只是我自己會因爲自己的做法違背世俗而感到噁心。我想我是時候做出選擇,要不就是選擇同齡人一起奮鬥,要不就是能夠帶給我物質條件但會被別人指指點點的大叔。一邊能夠滿足我的虛榮心,一邊能夠滿足我的物質需求讓我不再過分窘迫。貧窮且缺愛的我到底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