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安的話,使得衆人皆是一驚,盯着眼前的飯菜,無不驚慌。
唯有百里墨宸還保持着慣有的冷靜,“飯菜都是出自蜀香樓之手,而蜀香樓的人,絕不會被收買。”
對於這一點,他格外有自信。
蜀香樓自創辦起,收人皆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心術不正者不收,貪慕虛榮者不收,見利忘義者不收!
且蜀香樓上下幾乎人人都得過百里墨宸的恩惠,大到救命之恩,小到幫扶之澤,所以蜀香樓的人,各個對百里墨宸忠心耿耿。
所以,唐子安也好,隋凱也好,就算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絕不可能收買蜀香樓的人。
這一點,洛安安是同意的。
當年她以爲若君是向着自己的,可到頭來依舊是百里墨宸的人。
念及過往,難免心酸,洛安安微微搖了搖頭,揮去那些不合時宜的情緒。
就聽謝玉平道,“既然如此,那爲何飯菜都有毒?”
做飯菜的人是蜀香樓的,端上來的人也是蜀香樓的,若不是蜀香樓的人動了手腳,那又會是誰?
百里墨宸眉心微沉,一雙眼忽然看向一旁的酒壺。
洛安安似乎是瞧出了百里墨宸的意思,伸手拿過酒壺,打開放至鼻尖微微一嗅,這才道,“酒裡沒毒。”
飯菜有毒而酒中無毒,下毒之人又絕不會是蜀香樓的人,那說明了什麼?
“水井!”
“後院水井!”
百里墨宸與洛安安幾乎是異口同聲!
做飯燒菜都需要用水,而客棧的水都是從後院的那口水井裡打上來的!
如此說來,那這間客棧裡的人,只要吃了飯菜,豈不是都會中了毒瀾!
想到這兒,洛安安跟百里墨宸立刻衝出了屋去,可,還是遲了。
桌椅倒地的聲音,瓷器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人從屋子裡衝了出來,口吐白沫,死死抓着門框,但依舊敵不住毒瀾的毒性,倒地身亡!
“唐聰!”洛安安忽然一聲驚呼,立刻朝着唐聰的房間跑去,一進門,就見地上倒着幾名唐門弟子,而唐聰此時盤腿而坐,面色蒼白,眉心緊蹙,額前佈滿汗珠。
他是在用內力壓制毒性!
就在這時,隔壁屋的房門開了。
倪神醫跟裴子秋兩人走了出來,見此情景也不由的嚇了一跳,“這,這是出什麼事兒了呀!”
不等洛安安回答,就見不遠處謝玉平快步而來,“倪神醫,裴少俠,你們二位怎麼沒事?還沒吃飯嗎?”
“這不是給這小子放血還沒來得及吃呢嘛!”倪神醫指了指裴子秋,原本還是有些抱怨的,可眼下卻慶幸自己是給裴子秋放血療毒了。
否則此刻被毒死的人裡必然有他一個!
“先不說這麼多了,謝掌門,勞煩您去看看,可還有誰沒有中毒。”洛安安衝着謝玉平道。
謝玉平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他也明白,今日整間客棧的人都中了毒,除了倪神醫跟裴子秋這樣互相作證的,那沒有中毒的人,就極有可能是兇手了!
謝玉平一走,裴子秋也立刻到,“我去看看我門中弟子。”說罷,也慌忙離去。
洛安安這才拉着倪神醫道,“倪神醫,我不知該如何與你解釋,但眼下他們所中的毒,唯一的解藥是豆豆的血。”
聞言,倪神醫大驚,下意識的看了一旁的百里墨宸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道,“你說什麼?!”
洛安安眉心緊蹙,只道,“此事事關重大,勞煩神醫遮掩過去了。”
“這,這……”
不等倪神醫說完,便聽屋外傳來謝玉平的一聲厲喝,“韋立羣,別跑!”
這是找到兇手了!
韋立羣?斬月派韋掌門?
一直做和事佬那個?
洛安安心中無比震驚,就聽百里墨宸沉聲道,“糟了,謝掌門未必是韋立羣的對手!”
八大門派的掌門都有幾斤幾兩,身爲蜀香樓的樓主,百里墨宸自然是心知肚明。
聞言,洛安安忙道,“我去看看。”說罷,也不等人反對便率先衝了出去。
而此時,謝玉平與韋掌門已是一路從客棧打到了客棧外,驚得街上百姓紛紛躲躥。
待洛安安趕出客棧時,就見謝玉平一掌朝着韋掌門襲去,韋掌門一個後翻躲開,緊接着一掌襲向謝玉平的腹部。
動作突然,謝玉平根本無法躲避,被徑自擊飛了出去。
見狀,洛安安忙快步上前,手心凝着內力將謝玉平接了下來。
但縱然如此,謝玉平還是受了傷,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謝掌門,沒事吧?”洛安安眉心緊蹙,謝玉平微微搖了搖頭,一雙眼怒視着不遠處的韋掌門,“就是他在後院井裡下了毒!”
面對謝玉平的指控,韋掌門絲毫不惱,也一點都沒有心虛的樣子,反倒是微微揚起下巴來,冷哼道,“可惜了,竟還有漏網之魚。”
“你!”謝玉平氣急,正欲怒罵,可一口氣血涌了上來,便只顧得強行壓下去。
洛安安拍了拍謝玉平的背,示意其退下療傷去,這才上前一步,衝着韋立羣微微一笑,“哎呀,韋掌門,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您看您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就不幹點人事兒呢?”
“小丫頭片子,少在這兒跟我伶牙俐齒的!”話說到這兒,韋立羣往客棧看了一眼,“怎麼就你一個人追出來了?白墨宸呢?”
他方纔之所以逃,就是怕百里墨宸。
可眼下,最該追出來的人卻沒追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洛安安微微聳了聳肩,“因爲我家夫君說你這種臭蟲他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一點難度都沒有,不屑追你呢!”
“哼!你就嘴皮子利索!”韋立羣一雙眼珠賊溜溜的一轉,隨後如同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淡淡一笑,“哦,我明白了,之前聽說白墨宸受了傷,想來應該很嚴重吧?該不會跟姓裴的那小子一樣,使不出內力來了吧?”
如此說來,他倒是不用跑了!
洛安安微微聳了聳肩,“使得出內力又如何?反正還見不到他,你就得栽我手裡!”話音落下,她便衝着韋立羣襲去。
洛安安知道,論內力,自己這憑空而來的二十年功力遠遠及不上人家苦練三五十年的內功。
可當初她毫無內力都能行走江湖,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當下便摸出腰間銀針,朝着韋立羣射了過去。
但韋立羣內功深厚,身形步法都不簡單,輕易便避開了銀針。
這一點,洛安安自然想到了,於是緊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她倒是要看,到底是自己射暗器的手法快,還是韋立羣避讓的動作快。
一連十幾根銀針射出去,韋立羣已是不敢怠慢,專心躲避。
這些銀針上,根根染着劇毒,只要被一根刺中,他就危險了。
但縱然他身形再快,也快不過那些絡繹而來的銀針,好在他還可以用內力將其抵擋開來。
卻不料,身後忽然一陣刺痛。
是洛安安趁着他一心躲避銀針之際,繞至他身後,毫不客氣的給他脊椎之上狠狠刺了一針!
韋立羣放手便是一掌襲來。
洛安安見狀,忙提起全身內力抵擋,可還是被韋立羣一掌擊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不過還好,她還能爬得起來,而韋立羣就沒這麼走運了。
銀針上的毒很快麻痹了脊椎上的神經,手腳頓時失去了力氣,倒地不起。
洛安安捂着被震痛的肩膀,緩步朝着韋立羣走去,“早就跟你說了,用不着我夫君出手,你偏偏不信。”
而那些躲起來的百姓見打鬥停止,便也紛紛伸出了腦袋來看熱鬧。
可韋立羣趴在地上,連頭都擡不起來,只能怒喝,“臭丫頭,你對我做了什麼!”
“哦,沒什麼的,只不過是毀了你的中樞神經,令你往後都只能躺在牀上不能動彈。”話說到這兒,洛安安緩緩蹲下了身子,冷笑着看着他,“你說說看,對於你對凌掌門跟天玄派掌門所做的事兒來說,我這是不是沒做什麼啊?”
畢竟,她可沒要了他的性命!
可對於韋立羣而言,這無疑是生不如此!
“我要殺了你!”
“好啊!”
對於韋立羣眼下的咬牙切齒,洛安安卻絲毫沒將他放在眼裡,“我眼下就站在這兒,你藥殺我,隨意。”話說到這兒,洛安安忽然發現韋立羣身下有一灘**緩緩流出。
這是失禁了?
厭惡的往後退了兩步,洛安安擡手捂住了鼻子,“算了算了,等你能控制自己的排泄了再說殺不殺我的事兒吧。”
“啊!”當衆尿失禁,這對於常人而言都是極爲恥辱的事,對於堂堂的斬月派掌門而言,更是生不如此,“你殺了我!殺了我啊!”
“殺了你?”洛安安冷笑,“韋掌門放心,殺人放火的事兒,我可不做。韋掌門也不必擔憂日後的生活無人照料,唐門也好,蜀香樓也好,定會派人看着韋掌門,餓了,會給你口飯吃,冷了,會給你加點衣服,絕不會讓你出事的。”
有些人,不配活着。
而有些人,連死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