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遠啊,你不要以爲這姓周的和姓白的兩人就是什麼好東西,坑蒙拐騙他們沒少幹,對付同門更是頗有手段,如果這次你救了他,下次他就會和楊成宗一起來害你師公和我……”於一粟半嬉笑半嚴肅的說道。
眼看周煥章已和那猴子怪物廝鬥在了一起,吳志遠顧不得那許多,伸手撥開擋在身前的桃木劍,正sè道:“我只知道他是人,人的xìng命比什麼都重要!”話音一落,身形已經向大廳內衝去,掠過白金秋的屍體旁邊時,吳志遠將他身旁的桃木劍撿了起來。
那怪物與周煥章鬥得正酣,上躥下跳,周煥章竟撈不到半點好處,反而被它不時的突然撲擊逼得連連倒退。
這幾個瞬間,吳志遠看清了那怪物的真面目,它雖然體型像是猴子,但沒有尾巴,最令人驚訝的是它長着一張人臉,確切說,是一張嬰兒臉,但卻沒有嬰兒那種肥嘟嘟的可愛,而是一種面目猙獰的醜陋。
吳志遠沒有遲疑,徑直朝那怪物快步走去,離那怪物尚有三米遠時,他暗運元氣,將手中的桃木劍向那怪物扔了出去。
桃木劍打着旋轉朝那怪物飛去,發出一陣“嗚嗚”的破風之聲。
那怪物反應極是靈敏,立刻察覺到了身後有偷襲,但它似乎好奇心極重,聽到身後的聲響,不但不及時躲避,反而轉頭回望,就這麼一耽擱間,桃木劍已經飛到了眼前。
吳志遠以爲這一擊必中,沒想到就在桃木劍要打到那怪物的後背時,它的身體突然向後彎曲,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彎度將身體蜷縮成了一團,恰好躲過了飛來的桃木劍。
周煥章見狀,撇下了那猴子怪物,用桃木劍一指吳志遠,怒斥道:“姓吳的,我要爲我師弟報仇!納命來!”說完,手持桃木劍就向吳志遠劈去。
聽到周煥章的話,吳志遠覺得一頭霧水,他師弟白金秋明明是被那猴子模樣的怪物咬死的,爲何要讓自己來償命?但形勢不容他多想,周煥章手中的桃木劍已經泰山壓頂般劈了過來。
吳志遠手中沒有防身兵器,只好後退幾步,同時解釋道:“周師兄,白師兄的死你已經看到了,爲何要賴到我身上?”
周煥章並不答話,手中桃木劍連劈帶刺,直逼得吳志遠不停地倒退。
就在這時,地上那蜷成一團的猴子怪物突然滾動了幾下,緊接着向周煥章滾了過去。
周煥章正咬牙切齒的對付吳志遠,絲毫沒有察覺到那怪物的偷襲,而吳志遠卻看得清清楚楚,他一邊後退一邊掃視周圍,突然看到了不遠處地上有一個空麻袋,那麻袋吳志遠認得,正是先前用來裝五穀的那個麻袋。看到這空麻袋,他馬上有了對策。
當桃木劍再次當頭劈下時,吳志遠沒有躲閃,而是用手臂一擋,同時身形一矮,就地一滾,將地上的麻袋抓到了手裡,接着撐起麻袋口向迎面滾來的那猴子怪物套了上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可謂一氣呵成,速度極快,那怪物也是來勢洶洶,所以一下便鑽進了麻袋中。
吳志遠順勢將麻袋口一束,將一旁牆上掛着的一卷麻繩扯下來,把麻袋口打了個死結。
麻袋裡發出一陣吱哇怪叫的聲音,袋子突然被撐大,似乎是裡面那蜷縮的怪物想要站起身來,但麻袋內空間侷促,根本容不得他起身。那怪物在麻袋裡好一頓折騰,卻也根本無濟於事。
“周師兄,我想你是誤會了,白師兄的死……”收服了那猴子模樣的怪物,吳志遠忙向周煥章解釋。
周煥章將桃木劍橫在胸前,義憤填膺道:“姓吳的,少在這兒假惺惺!白師弟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吳志遠聞言愕然不解,問道:“周師兄此話怎講?”
周煥章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面露不屑道:“你別在這兒裝糊塗!穀神身爲一派宗師,居然養屍猴子,這件事我一定如實稟明我師父,將穀神和你們兩個……還有那個張擇方一併從茅山派除名!”
“屍猴子?”吳志遠愕然的看向地上那個還在不停蠕動的麻袋,這才知道原來麻袋裡那個猴子模樣的怪物是屍猴子。但很顯然,周煥章誤以爲這屍猴子是穀神養的,所以纔會將白金秋的死怪到穀神、於一粟、張擇方及吳志遠身上。
吳志遠想要解釋,周煥章卻一甩手向大廳門口大步走去,路過地上白金秋的屍體上,看都沒看一眼。經過於一粟身邊時,卻略一停步,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盯着於一粟,yīn聲道:“你等着!”
於一粟露出那副慣用的玩世不恭的模樣,蠻不在乎的壞笑道:“等着呢。”
周煥章冷哼了一聲,大步走出大廳,轉眼消失在外面的夜sè中。
“師叔,不能讓他走!”吳志遠連忙追上去,想要留住周煥章。
“不讓他走,難道還留下來管他吃住啊?”於一粟不以爲意的走進大廳,去踢地上那裝着屍猴子的麻袋。
“他誤會了師公,以爲這屍猴子是師公養的,如果讓他就這樣回到茅山,一定會到處宣揚,到時候師公的名譽就毀於一旦了。”吳志遠急切的陳述利害道。
於一粟驚訝的擡起頭來,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吳志遠,試探着低聲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殺了他滅口?”
吳志遠急道:“我的意思是向他解釋清楚,免得誤會加深,對師公不公平!”
於一粟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xìng,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毫不在乎的說道:“這個你可以放心,你師公要是在乎這些名利場上的東西,茅山派怎會讓楊成宗他們霸佔?”
吳志遠知道於一粟所言不假,穀神的確是一個不計較虛名的人,他ZìYóu灑脫,往來隨心,被世人成爲“丐王”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因爲只有那些乞丐纔會不執着於名利之累,不在乎這人世間的一切虛浮。但一想到穀神可能因此而受到茅山派衆弟子的誤解,甚至遭受世人的唾罵,遭受不公對待,吳志遠實在於心不忍,他正要再出言勸說於一粟,突然聽到裡屋傳來一陣低沉的呼嚕聲。
吳志遠和於一粟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走到裡屋門口,掀開布簾向裡面一看,只見穀神正一手抱着酒葫蘆,一手垂在牀邊,四仰八叉的躺在船上打着呼嚕,口水從嘴角流出來,都已經流到了脖子上。
於一粟兩手一攤,笑道:“看吧,我就說嘛,你師公壓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你就別白費心機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況且楊成宗存心要找你師公的麻煩,他怎麼會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你就是把口水都說幹了,最終他們還是會誣陷你師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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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於一粟這一番話,吳志遠方纔想要找周煥章解釋清楚的念頭被生生壓了下去,雖然他對穀神和楊成宗之間的恩怨並不十分了解,但經過上次茅山一行,多少也察覺到了兩者之間的尖銳矛盾,不過楊成宗似乎更爲在意這個矛盾,而穀神則顯得漫不經心。
見穀神睡成這個樣子,吳志遠不忍心打擾,過去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然後悄悄退出了裡屋。
大廳裡,於一粟正翹着二郎腿坐在停屍牀上,看着地上還在蠕動的麻袋。
“這屍猴子從何而來?”吳志遠走上前問道,“爲什麼周煥章會說這屍猴子是師公養的?”
吳志遠有此一問,並不是他也懷疑這屍猴子是穀神養的,而是懷疑在穀神不知情的情況下,於一粟養了這隻屍猴子。
因爲,於一粟有過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