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些話，馬丁想到的是前世不停的飄，克萊頓附近遊蕩的販子，霰彈槍口前倒下的屍體。
誰願意趴在最底層給人當踏腳石？
誰願意像礦石那樣被人榨乾所有精華？
誰願意像驢那樣挨鞭子出力卻只能原地轉圈？
馬丁一口喝掉杯中酒：“拽住我的人，我要把他踹進地獄；擋住我的人，我要把他推入懸崖；壓在上面的人，我要把他扔進火坑。露易絲，未來再爛還能比我以前爛？”
“我有什麼好失去的？失敗了，大不了回來當舞男，大不了進聖谷去拍片！我不想當窮鬼，一輩子處在最底層！”
他左邊嘴角笑出牙豁子：“你知道嗎？最可能成爲《殭屍舞男》主角的亞當-史密斯，被DEA抓走了。”
露易絲一聽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她笑了：“混蛋與爛泥潭纔是絕配。”
“請繼續。”馬丁又給兩人倒上酒，不管他前世看過多少新聞和傳聞，全都是隔岸觀火，遠比不上露易絲這個製片人的切身經驗。
露易絲說道：“你想真正發展，離開亞特蘭大，去洛杉磯。佐州的優惠政策會吸引越來越多的好萊塢劇組，但多倫多、澳大利亞和摩洛哥，多年前就做過類似的事，它們無法成爲明星誕生地，正常的好萊塢劇組，主要演職人員在離開洛杉磯之前，就敲定了人選。”
她指了指馬丁的嘴：“口音，你的南方口音演臺詞少的邊緣角色沒問題，臺詞多的角色，不行，你不會好萊塢口音。當然，殭屍舞男這種無所謂，角色設定就是南方吸血殭屍。”
“好萊塢口音？”馬丁微微錯愕，很快明白：“好萊塢電影中的普遍口音，對嗎？”
他不再多說，跟露易絲碰杯：“她是浪貨，你是色鬼。”
露易絲引以爲榮：“我來自好萊塢。”她直視馬丁：“只有雞尾酒不夠，我還要盤尼西林。”
露易絲咬牙切齒：“你真是個混蛋！該一輩子在爛泥潭裡打滾！你等着，我會把你的迫擊炮咬下來，做成調酒壺！”
盤尼西林什麼的，馬丁最擅長了。
野獸之家和黑色酒吧門前排起長隊。
“這羣瘋子！”波耶特忍不住開罵：“亞特蘭大那麼多貨，爲什麼盯上我？因爲我是來自南城的黑人幫派？”
“什麼？”露易絲這個酒鬼加色狼，目光不自覺往下飄。
這種專業人士的意見何其寶貴，馬丁全都記在心裡：“我明天去趟薩凡納藝術學院亞特蘭大分校。”
她取過馬丁寫完的紙張，用力吻了一口，摺疊起來仔細收好：“好萊塢大部分電影投資來自於拼盤，比如我的公司，從不獨立拍攝電影。”
“我能幫忙找到資金，凱莉接受？”馬丁含糊說道：“她上次提過洗錢。”
露易絲提醒道：“日常自我糾正，還要找專業老師輔導，我尚未發現亞特蘭大有專業培訓機構，好萊塢口音和英式口音都要學，能增加你的核心競爭力。”
夕陽下，西條大街人來人往。
“這樣的劇組，總有方方面面的關係和利益需要平衡，即便我擔任執行製片人，也無法在重要角色上推薦一個沒有能力和資歷的演員，製片人與製作公司那一關過不了，千萬甚至上億美元利益，你自己想。”
她跟馬丁又喝了一杯：“好萊塢大部分電影都是賠錢貨，但海量資金從全球各地涌入，投資者傻嗎？就這麼說吧，沒有源源不斷的黑金，不會有影視產業今天的繁榮。”
亞當-史密斯被抓，波耶特得到消息沒當回事，只是找人打聽。
馬丁端起酒杯，增加氣氛：“我天才般的大腦，又想到幾種雞尾酒的創意。”
馬丁回到最初：“殭屍舞男呢？放下資金不談。”
沒爬多遠，他又打開一道門，進入下水道，沿着下水道狂奔。
馬丁嘆了口氣：“我先要搞定這個百萬項目的男主角。”
馬丁把握到了重點，穩定和可控。
露易絲根本不在乎：“洗錢是影視產業的常態，好萊塢的那些拼盤項目個個洗錢。做好賬，低調點，關鍵足額交稅，大家一起洗。”
開上汽車，他不多的腦細胞拼命遠轉，怎麼想都與亞當-史密斯有關。
露易絲又說道：“重要一點，看到機會不要猶豫，不要管手段是否卑鄙，做人是否無恥，贏纔是最重要的。你贏了，過往的一切，所有人會稱它爲勵志；你輸了，沒人會在乎你堂堂正正。”
她算了下時間：“這樣，新年左右你去洛杉磯，我會把你推薦給經紀公司，你的演技沒有問題，我看了你拍的每一場戲，看在你讓我非常滿意的份上，我適當給你一點幫助。”
大部分男顧客會先去黑色酒吧喝一杯，等十點鐘之後，再到對面勾搭騷貨。
馬丁相信，因爲曾經見識過，而好萊塢肯定比那邊玩的花。
露易絲笑得更開心了：“你能爲格雷公司找到穩定、可控的資金來源，我們兩個發克的時候，凱莉這個浪貨會趴在中間幫你我甜。”
那邊只說了兩個字：“快走。”
馬丁臉皮多厚：“自產酒液的調酒壺？”
馬丁突然說道：“我能否在你身上用點手段？”
他對迭戈指了指，隨即轉去倉庫附近，問道：“亞當-史密斯那個蠢貨怎麼回事？”
露易絲想到什麼開心的事，笑得樂不可支：“我推薦你的時候，總不能拿出馬振的片段吧？”
酒吧尚未開門，波耶特正在監督手下搬酒，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罵歸罵，波耶特不敢多做停留，打開抽屜拿出一把車鑰匙，趕緊遠離這一片。
從預訂的位置出來，迅速進了旁邊的公寓樓，打開一個房間，換了衣服。
他衝那邊豎起中指：“你們這羣歧視黑人的混蛋！”
露易絲看到馬丁拿來紙筆，寫酒名和配量，說道：“一部院線電影的男主角，是份非常重要的資歷。混蛋，記好這句話，在起始階段選擇劇組和角色，寧當一羣雞的頭，也不要做鳳凰的尾巴。”
“沒臉沒皮，不知廉恥爲何物，你確實有爬上去的潛力，現在給我一個新配方。”愛好比工作更吸引人，露易絲沒任何掩飾，直截了當的交易：“今年……我今年工作繁忙，還有一部戲監製，要去摩洛哥。”
聽着電話掛斷的聲音，波耶特摸了把褲襠，掏出槍來，也不通知手下，鑽進倉庫裡面，打開一道暗門，進去又從裡面關上，拿起準備在一側的手電，彎着腰朝前爬去。
…………
波耶特來到窗邊，望向西條大街，十多輛帶有DEA標誌的車，從各處衝過去，團團圍住黑色酒吧前後，全副武裝的探員很快攻入酒吧裡面。
整個亞特蘭大，做這個的沒一千家，也有八百家。
DEA現在卻打上門來。
波耶特回想最近一次見到亞當-史密斯的前前後後。
到底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