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說着這句話,那眼神還頗有點欲言又止地往高小圓的身上溜了一圈。於是高小圓頓悟了,她來到這宮裡後,玄帝真正吸收她靈氣的次數並不多,和太醫剛纔說的每日都要吸收,真正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們都先退下吧。”墨離又咳了兩聲,淡淡吩咐道。
太醫和太監宮女都退到了殿外,殿內只留下了王仲端着剛纔宮女端着的那碗藥汁,站在了殿內的一角。
墨離看着站在案桌前的遙遙數尺距離的高小圓道,“站近一些,我瞧瞧。”
高小圓繞過案桌,走近了幾步站定在了墨離的跟前。靠得近了,她才發現他的眉宇間有着一抹疲憊,雅緻的長眸,那睫毛一揚一顫,在眼瞼處形成着奇妙的陰影。
他看着她,看得很仔細,像是要把她的臉,她的身體,每一寸的地方都瞧個清楚明白。就在高小圓忍不住要出聲的時候,墨離倏地伸長了手臂,一把把眼前的人摟進了懷裡。
摟得急迫,那衝力令得她撞在他胸膛上的鼻子都在隱隱作痛。他的兩隻手按在了她的背脊處,把她整個人往着他的懷裡死死地壓着。
“幸好,你回來了。”華麗如絲竹般的聲音,除了慶幸之外,還有着一種隱隱的顫意。
只唯恐,就這樣真的見不着她了!怕她把他舍了,怕她對他沒有絲毫眷戀,卻原來最最怕的,是她受到絲毫的損傷。
高小圓靜靜的,任由墨離緊緊地抱着她,過了片刻後,她才微微地擡起手,反過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嗯,我回來了。”
他的身子猛地一震,隨即放軟了下來,那死死環着她的手臂,也鬆開了些許。低頭,他望着她笑了,“真真讓我擔心。”
高小圓只覺得一股激流朝着臉上涌去,美男笑容的殺傷力,是不可估量的。
“是蘇慎之找到你的?”墨離問道。
“嗯。”她點了點,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隻手摸進了懷中,把小龜取了出來。剛纔那一抱,也不知道這龜折騰壞了沒。
小龜依然是四肢軟趴趴地攤在龜殼外,腦袋倒是縮進了龜殼中,如此不協調的姿勢,着實讓人覺得好笑。去捏捏小龜的四肢,還能感覺到隱隱的發顫。高小圓也不知道這魔獸是因爲還沒從之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還是因爲感覺到墨離的氣息而害怕。
倒是墨離見着了小龜,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詫異,“怎麼帶了這個東西?”
“今天出宮的時候看到了這龜,就想起了我以前……唔,也算是我養過的一隻小龜吧,感覺挺懷念的,就買了。”高小圓說着,伸手輕輕撫摸着那龜殼上的裂縫,“也不知道這些裂紋要怎麼才能治好。”
“要治好這裂紋倒也不難。”墨離微微一笑,手指點在了龜殼的裂縫處,“只是倒便宜了這小東西。”
一股土黃色的光芒,自墨離的指尖散出,籠罩在那小龜的龜殼上。這光芒竟然像是復生粘合劑似的,修補着龜殼上每一處的開裂處。沒一會兒,這龜殼竟然已經再找不到一絲裂縫處了,整個龜殼看起來就像是煥然一新似的。
這……也算是神力嗎?高小圓咋咋舌。
那小龜彷彿也感受到好處,腦袋從龜殼中探出,竟用着一種晶亮亮的眼睛望着玄帝,如果不是高小圓雙手抓着小龜,估計它早就撲進玄帝的懷中了。
墨離伸出手指遞至到了小龜的腦袋處,那龜張開嘴巴,輕輕地含到嘴裡,用牙齒小心地碰觸着,看起來倒是很有討好的意味。
墨離隨意地逗着小龜,問着高小圓,“你以前養的龜和這龜很像麼?”
“大小差不多吧,不過顏色倒是還要再深點,龜殼更黑。”高小圓想了想道,“不過那龜不肯和我回家,就喜歡呆在小池塘邊,就算有幾次病懨懨地也一樣,誰要想把它帶離池塘它就咬誰。我那時候覺得它生病得吃藥,就哄了好久讓他吃泰諾,現在想想真有點後怕。”一個不懂烏龜病症的人,外加一個看不懂藥品說明的烏龜,於是就釀成了一起亂吃藥事件。好在事後那龜活蹦亂跳的,沒讓高小圓背上殺龜兇手的稱號。
頓了一頓,高小圓驀地想到對方應該不知道什麼是泰諾,於是道,“泰諾就是我們家鄉那邊一種治療風寒的藥。”
墨離喃喃道,“倒真是讓人有些羨慕以前你養的那龜了。”
“爲什麼?”她傻傻地反問道。
“至少你會哄它吃藥,而不會哄我吃藥。”
拜託,大哥,不要用這樣溫文爾雅的表情說出這麼煽情的話好不好!高小圓囧了。
王仲趁機上前道,“陛下,藥快涼了,還請先吃了藥吧。”
墨離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高小圓,而王仲更是一臉地期盼,就差沒把藥碗塞進她的手裡了。
高小圓啥也沒得說,把小龜塞進了墨離的懷中,又從王仲的手上接過了藥碗,找了張椅子拉近到了墨離的座椅旁,往椅子上一坐,開始一口一口地喂着對方喝藥。
喂完了藥,拿着方帕擦拭着墨離的嘴角,高小圓道,“你的病若是想要快點好,是不是要每日都吸取我的靈氣?”
他搖頭淺笑,“若真每日都吸取你的靈氣,你的身體怎堪忍受。”
所以他便打算把這病一日一日地拖下去嗎?!她咬咬脣,想到蘇慎之的話,不由地問道,“你的病……究竟是從何得來的?”
墨離臉色微變,竟止不住地咳了一聲,“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問這個?”
“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你身具玄武血脈,神力強大,真不知道是什麼人才能把你傷得那麼重,這病竟然久治不愈。”她刻意地擺出一副好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