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宋濂越發厭惡夏之夢了,如此不爲自己丈夫着想的蠢女人,總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廢了這個太子妃!
蕊心把太子妃扶出來,深切能感受到對方的身軀在瑟瑟發抖中。蕊心小聲安撫道:“莫怕,皇后一定會爲太子妃做主的。”
夏恆一臉陰沉走出來,像似一眼未看見太子在場一樣,攜着女兒朝中行着禮,“臣斗膽了,懇請皇后准許犬女跟隨老臣回家安養傷勢。”
“夏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宋濂當即擡首,怒瞪着自己的老丈人。
紀春華狠狠拽了一拽宋濂的衣袖,趕忙緩和氣氛道:“夏大人這就不對了,之夢既已加入皇家,自然就是咱們皇家的人了,如此理應回東宮休養傷勢纔是,怎可就隨您回夏府了呢?若傳出去,豈不是要讓天下人笑話皇上與皇后了嗎?”
如此一來,就升級到夏恆藐視皇權,稍不好就是滿門待罪抄家。
夏之夢豈會聽不出紀淑儀話中之意,趕忙福身道:“父親大人毋須再爲本宮費心,本宮願意跟隨太子回東宮。”
隨即朝上跪去,對鳳未央言辭懇切地道:“母后明鑑,兒臣的傷勢確實是兒臣自己不小心弄的。如同太子所言,兒臣只是與太子發生了一些口角,卻如此不顧後果的跑出東宮,乃陷太子不仁不義的境地。兒臣此次回東宮後,自會檢點婦德,並自罰於佛堂,以求靜心思過。”
回去,夏之夢也唯有把自己關在佛堂,纔會免於面對每日對自己都是冷眼相對的太子。
宋濂聽到夏之夢難能可貴的鬆口,要跟隨自己回東宮時,整個人除了放心下來,對夏之夢無來由的更加輕視一分。
紀春華也鬆下一口氣,只要太子妃一口咬定那些傷勢是自己所爲,那麼太子的威名就得以保住一時。
鳳未央只是微微抿脣一笑,便聽到外頭傳來皇帝擺駕而來的聲音。
“皇上駕到——”
衆人一陣恐慌,趕忙迎出去接駕。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跪地高呼,只待宋志軒快步走進來。
鳳未央見到人,才略微屈膝行禮:“皇上萬福。”可才屈膝而下,宋志軒已大步走來把她扶起,渾厚的嗓音帶着寵溺:“皇后不用多禮。”
宋志軒握上髮妻的手,走上去坐下,“衆人平身吧。”然後,目光搜尋自己的兒媳,“聽聞太子妃已回宮,並且是第一時間來拜訪了皇后。朕倒想問問昨夜東宮怎麼一回事,竟然能夠令太子妃一怒之下跑回了孃家。”
宋濂在其父進來的時候,早已一把拽過夏之夢藏匿身後,儘量擋住父皇那一雙幽深的目光,此刻聽父親問起,鑑於夏之夢臉上的淤青,身子猛烈抖了一下。
同樣,夏之夢也好不到哪裡去。
夏父此刻不會出聲相幫,只是靜靜垂首站在一旁,此刻唯有紀春華硬着頭皮出列回話:“皇上,太子妃纔剛回宮,只怕是累了,不妨先讓太子把人帶回東宮,日後再到御前回話可好?”
太子趕忙附和道:“是啊父皇,先讓兒臣把太子妃帶回東宮,然後兒臣再過來請罪。”
突然外頭一道女聲揚進來,“既然是請罪,那又何須等到日後?依臣妾愚見,擇日不如撞日,太子夫婦二人有何過錯,不如今日一併說清楚,省得日後有人埋汰咱們皇家。”
只見蕭淑儀緩緩走進來,然後朝着帝后行禮,“皇上萬福金安,皇后玉體安康。臣妾不請自來,還請帝后莫要怪罪。”
鳳未央柔聲道:“無妨,你也是太子夫婦長輩,自是關心他二人而來的。”
剛纔紀春華都能以長輩身份關切太子與太子妃一事,那麼此刻蕭淑儀的出場,自然沒人敢多議論什麼。
宋濂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太子妃,示意她趕緊出聲,父皇可不是最疼這個兒媳的嗎?
夏之夢痛的兩道秀眉擰在一起,眼中霎時蒙着霧氣,儘量壓下喉頭的哽咽,努力平靜道:“父皇,兒臣此刻身體極爲不適,恐御前失儀,如此想先回東宮休息,還懇請父皇恩准。”
宋志軒望着自己一向滿意的兒媳,性格率真且有端莊得體的太子妃,此刻卻極力壓低着頭顱,像在掩飾什麼。
宋濂同樣低垂着頭,但感受得到父親那兩道投射過來的目光,非常具有探究性。趕緊又站出來以身體擋住太子妃,“父皇,兒臣願意在這裡請罪,還望父皇與母后念及太子妃的身體,可否先准許她回東宮休息着。”
蕭淑儀撇了一眼那對夫婦冷不丁地輕聲一哼,趕緊朝上道:“既然說到太子妃不舒服,臣妾過來時已帶上太醫,如此已候在外頭,皇上與皇后不妨就把太醫宣進來,好好給太子妃檢查一遍。指不定,太子妃身子是有喜的了呢。”
說的皇室添血脈,宋志軒能夠抱孫子,自然是心情大好,揮手讓外頭候着的太醫進來了。
宋志軒甚爲欣喜地道:“說起來,你二人已新婚燕爾已快三個月,是也該有動靜了。”
“父皇,太子妃她——”宋濂趕忙出聲想制止,可惜太醫錢忠明已經走進來。
宋濂近夏之夢的身子,攏共就一回,也還是昨夜施虐下強要了對方,哪能就頃刻就有身孕呢?
紀春華也覺大事不妙,慌張道:“皇上,既然太醫要給太子妃把脈,不如先移到臣妾那邊吧,臣妾那邊安靜且寬裕……”
“紀淑儀這話可就不對了,你碧雲殿再好再寬敞,難道還能夠比得上長樂宮?”蕭淑儀對着紀春華冷嘲熱諷而去,然後旁若無人般過去把太子妃牽徑自起來,“太子妃莫要害羞,先跟臣妾到旁殿由太醫替您號脈吧。”
蕭淑儀把人牽起來的時候,卻突然驚叫一聲,“哎喲——這都是什麼呀!”
如此一來,認得衆人的目光紛紛投過去。當然,也包括一直默不作聲的鳳未央。
此刻,鳳未央除了看到太子妃臂藕上一排青紫色外,還頗爲讚賞地看了一眼蕭淑慎,不愧沒栽培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