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四老爺從嘉善堂引出來？那很容易了！殺人？放火？假裝吊樑……都是好主意！要奴婢說，放火，放火最好了！”雪鳶最是聰明伶俐，聽姑娘要討主意，立即就極其認真地說出了一連串自認爲是好主意的餿主意來。
她正說得高興，不防又被紫萱姐姐一巴掌拍到頭上：“呸呸呸！烏鴉嘴，這話你也能亂說的？姑娘可不要聽她胡言亂語，聽她這些餿主意！”
雪鳶爭辯道：“怎麼就是胡言亂語了，餿主意了？放火！放火不是好的主意麼？你們想想，咱們去到後園子樹林子裡一把火燒起來，大家都會出來救火了，四老爺理所當然地不就會出來了麼？然後親事不就議不下去了麼？再然後……”
莫少璃：“……”
綠珠揮了揮手，也想打雪鳶一巴掌了：“你也不想想，這個時節正是天乾物燥的時候，後園子的樹林一點就着，一把火燒起來是能把四老爺引出來，可整個莫府也差不多就被你點着了！”
雪鳶想了想那形，覺得她說得也是。
“可，那要怎麼辦？你們倒說說有什麼把四老爺引出來的好法子沒有？”
莫少璃關心則亂，腦子一時就有些斷片，紫萱和綠珠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衆人正在一籌莫展中，青橙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姑娘，四太太去嘉善堂了。”
“母親去了嘉善堂？”莫少璃愣了愣，站起來往外走去，“看看去！”
“姑娘！”綠珠忙攔住道：“許王這陣子還在嘉善堂呢，姑娘您現在可去不得！”
許王一看到姑娘就兩眼賊亮，姑娘不讓他見到還好，這會兒要是又讓他看到了，只怕親事就更難推掉了。
莫少璃被她一攔，也明白過來了。
她這會兒是不能去嘉善堂，要是在那裡碰到了宋恪，他不知道又會說出什麼話來。
“可是母親……”她有些不放心柳佳慧。
繼母已經是五六個月的子了，萬一在嘉善堂爲了幫她說話，和莫老太太莫驕，甚而和宋恪起了爭執，鬧出什麼意外來就是她的罪過了。
紫萱道：“姑娘且先安心，四太太應該也就是去嘉善堂看看形，有那麼多人在，四老爺也在，許王也不能把四太太怎麼樣的。”
莫少璃想想也是。
繼母那麼聰明通透的人，應該是聽了宋恪來求親的消息，猜出了他的用意，不放心爹爹，這會兒去嘉善堂過去掠陣呢。有爹爹在，應該不用太擔心。
而且繼母去了，她也可以稍稍安心，可……
莫少璃就去看雪鳶。
雪鳶對她的眼神立即心領神會：“奴婢替姑娘去看看四太太，有什麼消息咱們也好早知道！”
莫少璃也是此意，說道：“去罷！若有什麼變故，就快回來稟報。”
雪鳶答應着飛奔而去。
雖然爹爹和繼母都去了嘉善堂，可莫少璃想起前世的曾經，想想宋恪的手段……仍免不了揪心，但卻也只能耐着子等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雪鳶終於再次飛奔回來：“姑娘，好險！”
莫少璃心不由提起：“事怎樣了？”
難道繼母去得晚了？爹爹已經被宋恪和莫驕忽悠住了？已經答應了親事？
“……幸虧四太太去得及時！要不然四老爺可真就被許王糊弄住了！”雪鳶道。
就差點又被紫萱打一巴掌：“姑娘正鬧心着呢，你說話不要大喘氣可還好？”
雪鳶捂着大口喘着氣，分辨道：“我這不是，不是跑得太急，真的，喘不上來氣麼？”
莫少璃等她歇了一歇，又問：“現在事怎樣了？”
雪鳶平了平呼吸，細細道來：“四太太到嘉善堂時，四老爺和許王談詩論畫正說得興起，還說要帶許王去外書房看自己新臨摹的古畫，請許王點評呢！”
莫少璃聽雪鳶說起古畫，不覺就想起當初莫四老爺借沈策的那幾幅古畫來。
當時莫四老爺把畫臨摹完畢後曾要還沈策，沈策卻沒有收下，說道：“我這裡正打算要搬遷書房，搬來搬去怕弄丟了。還請莫四老爺替晚生暫且保管些時，等晚生書房搬遷穩妥，再來問四老爺討回。”
沈策那時一定沒有想到，他再也沒有機會討回了吧？
莫少璃後來去外書房給莫四老爺送吃食時，莫四老爺一時興起也曾給她看過沈策的那幾幅古畫，幅幅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的真跡。
她當時還感嘆沈策不但錢多，眼光也頗好。
而今……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莫少璃心底輕嘆一聲，從回憶中醒過神來，卻錯過了雪鳶前面幾句話，聽她又正在說：“……四太太到了後，許王也並沒有對四太太提求親的事，就和四太太寒暄，寒暄過後，就閒聊，聊着聊着，他就從四老爺的畫就說到了四太太的字上了……”
莫少璃聽着，就又怔住。
原本，她以爲宋恪除了險，就是耍狠，沒想到他竟還有這種高明手段！
這是想要連繼母也一起籠絡了？
她還真是低估了他！
“母親怎麼說？”莫少璃忙問。
“要說還是四太太，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許王的用心，絲毫沒有被他的假象矇蔽！”雪鳶說道。
莫少璃就看了她一眼。
你是想說爹爹目光不炬，容易被宋恪矇蔽嗎？
雪鳶繼續說：“許王對四太太的字好一頓誇讚，四太太卻不爲所動，只淡淡笑道‘許王謬讚，愧不敢當！’而後許王繞來繞去，七扯八扯，就是不和四太太說求親的事。大老爺卻就乘機又提起了前面的話頭，請許王去外書房看四老爺的畫。”
莫少璃道：“他這是想把爹爹拉走，打算避開母親和宋恪合着夥忽悠爹爹呢！”
“就是呢！奴婢也這麼覺得，大老爺就是想要揹着四太太算計四老爺，也不知安的什麼心！”雪鳶說着就對莫驕有些不滿起來。
“然後呢？”
“然後……然後四太太忽然眉頭一皺，擡手捂住了腹部……”
莫少璃一驚：“母親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