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倒也有理,傾燭微微凝眉,不再傳音打擾。
雖不知韓墨塵到底處於一個什麼態度,但是他畢竟是那個血蓮門尊主的左膀右臂,至少目前不會傷害她,對她也是有不小的幫助的。
“血蓮門?何以證明。”
幾乎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只覺得眼前虛影一晃,遠方山丘上的那行人便出現在了傾燭和韓墨塵的眼前,那一聲身輕功簡直了得。
也怪不得小姐的輕功修的出神入化了。
傾燭恍然,卻是更加明白慕千雁叫她前來的目的了。
是希望能夠借宗門的力量來對付樑謹夜,徹底重建媚族,灌注最新鮮的血液,讓慕千憐和她的那些走狗再無翻身之地!
“深知貴地之人不問世事,但血蓮門的標記想必還是清楚的。”
韓墨塵自袖中拿出一個令牌來,隨即有禮一笑,那蘊着笑意的桃花眼中卻是暗藏鋒芒。
“既然如此,公子請跟老夫來吧。”
一眼便認出了對方手中的令牌,老者看了兩人一眼,轉身便往回走去。那雙嚴肅的眸子裡看不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沒有因爲對方是大門派之人而起絲毫波瀾,也不曾因兩人擅闖的方式而憤怒,只是確認了身份後,毫不猶豫的轉身,看不出分毫的想法。
見此,兩人對視一眼,緊隨其後向海島的中心走去。
……
偌大的御書房內,安靜至極,巨大的紅色柱子上,一條條金龍盤旋上升,鎏金銅瓦,器宇軒昂。空氣中隱隱漂浮着檀香,混合着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使得氣氛愈加的壓抑起來。
之前打鬥留下的血跡還沒有清理,華麗的地毯上,一灘鮮紅的血色。許是因爲時間有些長了,血色開始有些發黑。
歐陽絡跪在地上,像是不曾看到眼前的血跡,低頭請罪。
樑謹夜坐於龍椅之上,面容冷峻,那看向歐陽絡的眼神充滿了審視的意味,就好像要把他看透。
“皇上,是臣疏忽,甘願受罰。”
歐陽絡沉聲說着,眼中充滿了自責。
“是麼?”
上方卻是傳來一聲冷笑,那一身明黃龍袍的男子徐徐喝了口茶,看向歐陽絡的眼神卻好像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既然如此,歐陽老將軍,朕只給你三天時間,麻煩你把朕的虎符給找回來。”
那低沉的聲線帶着危險的意味,可嘴角卻是微微勾着,用一種蘊着笑意的聲線,認真而仔細的說出“麻煩你”這三個字。
他猛然慌張擡頭,正對上樑謹夜的眸子,戰場百戰如他,又如何看不出對方眼中的殺意。
歐陽絡連忙低下頭,道:“是。”
他的聲音依舊恭謹,卻有些沉重,直到走出了御書房外,擡頭眯眼看着那高空的烈日,才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來,捋了捋已經開始發白的鬍子,慢慢向遠處走去。
三日內找到?兵符自然是在他歐陽絡的手中,無需去找,人家便已經還回來了。
可他難過的是,他效忠皇上多年,打下江山後七年,征戰沙場又是數年,如今卻是這般下場。
也僅僅是方纔的談話,他便已經看出皇上的意思,無論如何,死。
只是不知道是想讓他死在戰場上,還是牢房之內了……
自從開國皇后死後,一切都變了啊,變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皇宮之內,燈火通明,可那原本應金碧輝煌的朝堂內卻是一片黑暗,依稀有一些斑駁的光陰,卻是灰濛濛的。
有風通過微微敞開的門縫吹入,帶起絲絲的詭異聲響,有書頁被吹開的聲音響起,復又恢復了安靜。
朝堂的盡頭,似乎有一個黑影端坐着,那雙帶着些狠色的眸子在稀薄的月光下染上了些猩紅。
漸漸的,月上枝頭,那抹陰影有些清晰起來。
樑謹夜是沉默的,一直沉默着,俊朗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神色,卻是莫名的危險。
良久,他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喑啞。
“裘兒,何必背叛朕。”
他凝視着不遠處的地面,喃喃着,話的尾音卻是染上了一抹殺氣。
“臣妾不曾。”
女子輕輕的應答,削薄的身形掩藏在墨色渲染的陰影下,只能聽到衣衫微微悉索聲。
女子的聲音太過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一毫被冤枉的波瀾,完全不同於之前的委屈抓狂,沒有,什麼情緒也沒有。
“確實,隨便把一件男人的衣服和你的簪子放在一起便指控你與男子私通,確實說不過去。”
樑謹夜緩慢的站起身,又一步一步的慢慢逼近,明明炎熱的天氣,那聲調卻讓人微微生冷。
可從來不能威脅到慕千雁分毫。從前是,現在也是。
女子低着頭,不語。
夜色太濃,誰也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知道她有沒有委屈,還是,滿目的算計。
“可是,朕有證據。”
男子突然拔高了音調,手裡的茶盞摔了個粉碎。一片安靜中咋起的聲音,尖銳的讓人心驚。
“有人,親眼看到過你和那男子從同一間屋子裡出來。”
“那也只是旁人。”
“旁人?卻也是可信之人。”
他突然激動的衝上前去,死死地捏住了女子白皙的下巴,狠狠的,好像就要捏碎對方的骨頭。
“當初你與褚衛被傳私通之事,雖說所傳爲虛,可朝廷之上卻鬧得沸沸揚揚。礙於你爲朕的后妃,朕無奈之下將你關入石屋,可卻也派人護你周全,可如今倒好,你都能出宮勾引男人了!”
男人喘息着,聲音是壓抑不住的狂暴,眸中充斥着怒火,那手中的力道,幾乎能將女子嬌嫩的下巴捏碎!
月色緩慢的挪了進來,朦朧中,似乎看到女子平靜的眸子,安靜的與他對視着,隨即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苦笑,捏住身前女子下顎的手微微溼潤。
風吹過,有些涼涼的。
“皇上,臣妾心繫於您,您從來都沒信過嗎?南司大人的一番話,皇后娘娘吃醋的一番挑撥,您就能這般對待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