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爲卿皺着眉頭看着我,“蘇諾,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不是說餓了嗎?給你吃的,爲什麼不吃?”
我聽得出來顧爲卿是真的很生氣的。
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解釋。
難道我要告訴他,就在我打算吃的時候,腦子裡面有一個聲音阻止我去吃他做的飯菜嗎?
我只能夠委屈的找了一個藉口,“抱歉,我,我太久沒有吃東西了,餓得手軟……”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過好像是信了我這個藉口了。
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他才認命的出去拿了掃帚過來打掃。
“唯一的食物都被你糟蹋了,今天看來你註定了是要餓肚子了。”顧爲卿一邊打掃,一邊冷冷的說道。
我還是低着頭,看着地上那些肉,突然覺得一陣的噁心。
我甚至來不及阻止自己,就已經直接趴在牀邊開始大吐特吐起來了。
顧爲卿的臉色更黑了。
我甚至覺得他現在很想拿着掃帚直接拍死我。
我有些無辜的看着他,目光又落在了那些肉上面,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嘔吐。
顧爲卿黑着臉出去了,估計是不願意看到我。
滿地都是跳動着的眼珠子,還有腐爛的內臟,散發着一陣恐怖的惡臭味。
我差點就被那臭味薰暈過去了。
好不容易纔恢復的一點力氣,這會兒也都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我有氣沒力的趴在牀上,實在是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隱約間,我好像聽到有孩子的哭聲,在我的耳邊很清晰的響了起來。
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去看一眼,但是卻沒有力氣支撐我去這樣做,然後我又一次的暈死過去了。
到醒來的時候,還是躺在顧爲卿的房間裡面,依舊還是他那一張一米五的牀,牀單依舊是天藍色的格子。
房間裡面的窗簾拉了下來,沒有陽光。
那噁心的味道,也已經消失一空了。
我看了一眼地上,拖洗得乾乾淨淨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看來是顧爲卿在我暈過去的時候,把這裡收拾乾淨了。
我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才摸着肚子,小聲的問道,“寶寶,是不是你在跟我說話?是你讓我不要吃那些東西嗎?但是那些東西到底有什麼問題呢?媽咪真的好餓。”
沒有任何的迴應。
我自己都忍不住的嘲諷自己了。
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話,那我肚子裡面的這個小寶寶最多也就一個月大。
才一個月的孩子,根本就還沒有成型,又怎麼可能會跟我說話?
就算他是鬼胎,也不可能比正常的小孩子長得快那麼多吧?
我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躺在牀上。
房門被人有些粗魯的推開,顧爲卿站在門口,聲音冷冷的傳了過來,“這幾天我有事,不在家裡,你自己在這裡小心,任何人來敲門,都不要打開,知道嗎?”
我轉過頭看向他,見他的表情特別的嚴肅認真。
想了想,我才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皺眉看了我一會兒,才冷冷的說道,“外面桌子上有一罐茶葉,你要是餓了,可以泡點茶來喝,記住,只有廚房裡面做了紅色記號的那個水龍頭的水,纔可以用來泡茶。”
見他那麼認真的叮囑我,我心裡莫名的覺得有些感動,“我知道了,謝謝你,顧老師。”
他卻是很嫌棄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出去了。
我懶得動彈,現在也沒有什麼力氣,乾脆懶洋洋的躺在牀上。
房間很溫暖,讓我覺得特別的舒服。
躺了一會兒,肚子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我才慢慢的爬了起來,走出去看顧爲卿說的茶葉。
顧爲卿果然沒有騙我,桌子上放了一個玻璃罐,裡面裝着半罐的茶葉,茶葉看着特別的好看,一片片的小葉子蜷縮着,而且顏色跟我平時看到的不太一樣,這個茶葉居然是金色的。
我看着覺得有些好奇,還真的沒有聽說過哪種茶的葉子是金色的。
想了想,我纔看到桌上還放了一個紫砂壺,於是便抓了一小撮的茶葉,放進了紫砂壺裡,又拿了燒水的壺,進了廚房。
廚房一共有三個水龍頭,按照顧爲卿說的,我找到了有紅色標誌的,放滿了一壺水,才轉身出去燒水泡茶去了。
顧爲卿既然專門叮囑我,肯定不會害我,他如果真的想要害死我的話,以我現在這身體,他有無數個機會,甚至可以趁着我暈過去的時候直接殺了我,豈不是更乾脆?
我悠哉的燒開了水,先洗了一下茶葉,倒出來的茶,居然好像血一樣鮮紅的。
真的古怪的茶葉,明明看着是金色的,怎麼泡出來的茶,卻好像血一樣?
不過味道聞着真的是很舒服。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茶香都讓人慾罷不能。
洗過了茶以後,我纔給自己倒了一杯,雙手捧着坐在沙發上。
看到電視機,我纔想到,自己好像快一個月都沒有看過電視了。
過了一個月與世隔絕的生活,我居然也沒有覺得不適應,真的是古怪的很。
拿了遙控,打開了電視機,卻不知道看什麼,只是隨便的找了一個娛樂節目,就任由他放着。
茶漸漸地涼了,我喝了一口,又忍不住的繼續喝,肚子裡面的小傢伙似乎也特別的興奮,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歡呼的聲音,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當我仔細去感受的時候,卻又感覺不到了。
喝了滿滿的一杯茶,我才覺得整個人都舒服多了,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迷迷糊糊的,就又睡着了。
我好像每次睡着,都會做很奇怪的夢。
不過醒過來以後,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夢裡好像一直都有一個男人,用很深情很溫柔的目光看着我,那目光,幾乎可以把我融化。
醒過來以後,除了那一雙眼睛,我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應該是下午了,氣溫有點高,屋子裡面卻依舊陰涼得很。
我從來不知道顧爲卿住在什麼地方,這屋子裡面,好像永遠都那麼溫暖涼快,不會讓你覺得有任何一絲的不適應。
我爬起來又去倒了一杯茶,再轉了頻道看新聞去了。
穗城一直都很不平靜,哪怕是政府一再的施壓控制,但是新聞還是一再的出現有少女或者是年輕的男子離奇消失的事情。
光是這短短的三天,穗城就已經有七個十八到二十五歲的女性失蹤了,而男的也有四個。
新聞主播一臉的凝重,我看着她那一張清秀的臉,腦海裡面卻是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一條陰暗潮溼的巷子,女主播正在拼命的往前跑,而在背後,似乎一直都有什麼東西在追她。
她那一張清秀的臉上寫着恐懼和着急,不斷的往前跑。
突然她就被腳下的坑絆了一下,整個人撲倒在了地上,而後面的東西馬上就一擁而上。
寂靜的夜裡,只可以聽到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而後,那地上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
我被這個突然出現在腦海裡面的畫面嚇得渾身冰冷,看着電視畫面一再的轉換,耳邊卻只有那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小腹一陣的刺痛,讓我回歸現實,我怔怔的看了一眼電視,才發現已經轉到了熱播的連續劇去了。
對這些我實在是提不起任何的興趣來,剛剛打算想要轉一個頻道,然而就在我準備按下數字的時候,畫面卻是突然變了。
一張超級放大的臉出現在了電視屏幕上面,那一張臉雙目圓瞪,臉上帶着恐懼的表情,她滿臉都是血,整張臉幾乎是貼在電視機的屏幕上面的,所以看得無比的清晰,我甚至有一種,她隨時都可能會從電視裡面爬出來的錯覺。
我嚇得往後退了一點,背卻已經靠在了沙發靠背上面了。
握着遙控的手掌已經滲出了冷汗,手指微微的屈着,只要我按下去,這個畫面就會消失,然而我卻並沒有按下去。
只是木然的看着那個畫面,看着那一張放大的臉上,瞳孔漸漸地開始渙散,最後那一張臉緩緩地滑落下去。
畫面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卻覺得後背再次的被冷汗浸溼了。
那個畫面不斷的在我的腦海裡面重復的播放着,那血腥的一幕,讓我覺得胃裡一陣的翻涌,我忍不住的衝去了洗手間,對着洗手盆嘔吐了起來。
這一次吐出來的,卻都是血,紅色粘稠的血,紅的幾乎晃瞎了我的眼。
我驚恐的看着洗手盆裡面的血,眼淚忍不住的嘩嘩落下。
我快速的打開了水龍頭,想要放點水,沖走那觸目驚心的紅,然而,當我打開水龍頭以後,流出來的,是比我吐出來那些更粘稠更噁心的血……
一陣腥臭味,始終縈繞在鼻息之間,怎麼也揮散不去。
我看到周圍都變成了紅色,只要是我眼睛看到的地方,全部都是紅的。
整個事件都是一片的紅色,明晃晃的讓我難受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我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腳下卻突然一個打滑,差點就把我滑到了,我低頭,才發現整個洗手間,都被血水淹沒了……